陸離揉了揉眼，睜眼瞅瞅，那沙漏不見了，但一閉眼，沙漏再次出現(xiàn)在了眼前。
“飛蚊癥？”
“神經(jīng)衰弱？”
“中暑出現(xiàn)幻覺了？”
一個個想法浮現(xiàn)在了陸離的腦海中。
隨著他心念一動，沙漏逐漸放大，當看清了其中正在發(fā)生的事實之后，他立刻將腦海中的雜念拋到了九霄云外。
沙漏下部起了變化。
先是一抹烈陽出現(xiàn)在了天空之上，底部那些粉漿則分化成了其他的物質(zhì)——
大部分都是水，凝聚成了大海，在海面之上，漂浮著幾座孤零零的島嶼。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小的世界。
陸離繼續(xù)觀察，只見那太陽飛快地從沙漏的上空掠過，逐漸暗淡，直至飛出了沙漏的外壁，環(huán)繞著某個不可見的原點做起了圓周運動。
而沙漏的另一邊，一輪圓月冉冉升起，與太陽一般，飛快地掠過天空。
繼而一日一月，飛速交替，直看得陸離目不暇接，在這其中，陸離也找到了規(guī)律，只要他呼氣，月亮就會升起，而吸氣的時候，便輪到太陽劃過天空。
這一呼一吸，對于小世界而言，便過去了一天。
陸離突發(fā)奇想地，向沙漏傳遞了一個減緩時間流速的意念。
只見那太陽和月亮，如他所想的一般，立刻放慢了運行腳步，而當他傳遞時間加速的意念時，小世界立刻又回到了先前的景象，可是無論陸離再怎么樣想要時間過得更快，小世界都沒法突破呼吸頻率的限制。
接著，陸離以抽泣的速率連續(xù)呼吸了幾下，果然，小世界的日月輪換，也隨著他呼吸的節(jié)奏加快了不少。
“這……幻覺也太逼真了點吧！”
陸離緊緊盯住了這個小世界，想要捕捉到更多的變化，可半小時過去了，除了海浪起起伏伏以外，倒沒有其他的新鮮事兒發(fā)生，唯有日月枯燥地重復(fù)著它們的旅程。
在明暗反復(fù)交替間，困意涌上心頭，陸離緩緩進入了夢鄉(xiāng)。
——
當他醒來時，已經(jīng)是夜里九點多了。
想到今天反正是歇業(yè)，陸離的心情稍微安寧了一些，但還有件重要的事情，陸離卻一時間怎么也想不大起來。
是什么事情呢？
對了！沙漏幻象！
陸離立刻閉上眼，果然，那個沙漏又一次出現(xiàn)在了黑色的背景中。
陸離將畫面放大，只見海浪依舊，在那幾座孤島原本死氣沉沉的泥土之上，覆蓋著大片大片的綠色植物。
綠色植物？
畫面繼續(xù)放大，當看清那植物的真容時，陸離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覆蓋海島的，竟然是……芹菜！漫山遍野的芹菜！
陸離好歹小時后也是干過農(nóng)活的人，又是個廚師，對于種在地里的芹菜，他自覺絕對不可能認錯。
……但為什么是芹菜？！不應(yīng)該啊，你長出來原始森林我都能理解，為啥會長出來農(nóng)作物?。?p> 氣候、土壤、濕度符合芹菜的生長條件嗎？你就這么長！
陸離想起來這幾天，好像是餐館的芹菜進多了一些，以至于他這幾天的早中晚餐吃的都是豬肉炒芹菜。
莫非是芹菜吃多了，幻象也受到了影響么？
那我還吃了豬肉……這兒不會再出來一只……豬……臥槽！這是啥！
只見某座島嶼的芹菜田里，一只直立的豬，圍著芹菜編制成的草裙，正坐在一顆石頭上，直愣愣地盯著眼前那群啃著芹菜的普通豬。
“……”
陸離隨即放緩了時間的流動，把鏡頭調(diào)近，直接給了這只直立的豬一個特寫。
無論怎么看，這貨都是只豬，只不過它的目光之中，充滿了賢者般的睿智，仿佛正沉浸在深深的沉思之中。
“豬妖啊，媽耶！”陸離不禁感嘆。
卻沒想到，那頭豬突然情緒激動地抬起了頭，用夾雜著異域風味兒的第九國區(qū)通用語說道：
“哼哧！是誰在說話！”
“……”
這貨聽到我說話了？
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陸離清了清嗓子，問道：
“你能聽見我說話？”
“當然，當然！你是誰？你在哪？為什么我看不到你??？哼、哼哧！”
“我……我是誰不重要，你又是誰？你在那兒干嘛？”
“我叫豬?。∥以谒伎肌i生……”
“好吧，豬俊是吧，誰給你取的名字，你的語言跟誰學的，還有，你多大了?！?p> “多大了？”豬俊顯然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我沒有算過，大概好幾歲了吧，語言我生來就會，包括我的名字！”
看來這只豬懂的很多啊。
不但知道名字、時間的概念，交流起來也不存在什么問題的樣子。
“我問你，你的母親是誰？”
“哼哧……我沒有母親，我是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只直立豬，也是唯一一只直立豬！”
陸離心說你這不是直立豬，你這是豬悟空。
“那……行吧，豬俊，你接著思考豬生，我過一會兒再來找你?！?p> “等！等等！”
“怎么了？”
豬俊看起來有些遲疑，但它最終還是問出他忍不住想要問出的問題：
“請問，你是創(chuàng)造這個世界的偉大神明——陸離么？”
“……”
陸離翻身坐了起來，打開排氣扇，抽了根煙。
現(xiàn)在發(fā)生的情況，已經(jīng)不能用幻覺來解釋了，陸離聰穎地將自己不排泄的問題和這個沙漏結(jié)合在了一起。
“怪不得，原來我吃掉的東西，都會落入這個沙漏中的世界里，成為這個世界之中的元素……”
“但那只豬是搞什么的，就算是覺醒了某種智慧生物，也未免太奇怪了吧，不僅會說通用語，還擁有名字，甚至連我的名字也知道，它還叫我……神？”
這根煙抽完，陸離再次將意識沉浸到了沙漏世界里。
海浪之上，比起之前多了一團白色的煙氣，像是烏云那般，漫無目的的游蕩著，隨即便被海風所吹散開來。
陸離找到了豬俊：“沒錯，我現(xiàn)在可以給你答案了，我就是你的神，陸離。”
“果然！”豬俊擬人地笑了起來，“神啊，我等您很久了，自我出生之日起，從未忘記過我神圣的使命，您、您跟我來……哼、哼唧……”
陸離的意識跟著豬俊在芹菜地中穿行，直到他們來到了海島中央的一處空曠之地，只見在那里，矗立著一座由碎石堆成的、祭壇模樣的簡陋構(gòu)筑物，在構(gòu)筑物的附近，還立著一座有著三角形屋頂?shù)那鄄诵∥荨?p> 豬俊走進小屋，先是抱出來一捆芹菜，放在了祭壇上，接著，它又鉆進屋子里，抱著一大捧拆解完畢的豬肉走出來，堆在芹菜的附近。
“偉大的神明，這是我為您獻上的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