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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戰(zhàn)歌

離火問心,第三回,少年不凡。

離戰(zhàn)歌 沈沙 3923 2021-02-24 20:43:15

  楚家門口,兩匹駿馬飛馳而出,帶起一溜煙灰,絕塵而去。

  此時已是紅日東升,驕陽似火,酷熱的陽光如火焰般掃蕩大地,很快就湮滅了最后一點清涼。

  楚家校場,凝結(jié)了楚淵畢生心血,位于楚家莊北部,與江南道行軍大營相隔十里,駐扎了將近萬人,個個都是從行軍大營中挑選的出類拔萃之輩,

  此時的校場,一片肅殺之氣,三千個穿著烏金重甲,腰懸長劍的士兵,如三千根鐵槍一般,插在校場中央,任憑烈日炎炎,熱浪拍面,卻是紋絲不動,宛如鐵鑄銅澆,雖只有三千人,卻有一股萬軍莫敵的雄渾氣勢,

  楚淵一身長袍負(fù)手而立,與楚君站在高處向下觀瞧,

  楚淵雙目似電,凝視著下方的三千劍甲,這是他歷經(jīng)十載,費盡心力,打造出的百戰(zhàn)之師,也是他掃平漠北的王者之劍,

  “出劍!”,軍陣前方,一位將軍發(fā)一聲喊,

  三千甲士,聞令而動,雪亮劍鋒拔鞘而出,

  剎那間,本來沉寂如靜湖深潭的校場,宛如閃過一道長電,掀起層層疊疊的驚濤銀浪,

  “殺,殺,殺,”將士們的喊殺聲猶如滾雷,響徹整個山谷。

  此情此景,身處其中的楚君,是心潮澎湃,一股強烈的戰(zhàn)意從心底升起,整個人都在微微發(fā)抖,

  “君兒”,楚淵手指下方,“這三千劍甲,乃是我楚家軍的最強之劍,我把這只軍隊交給你,到時我親自率軍攻打,然后佯裝敗退,引其出城,屆時你務(wù)必一舉擊破無雙重甲,如能一戰(zhàn)功成,必是赫赫之功,但如若不慎失敗…,”說到這里楚淵神色一沉,“那也不必說了?!?p>  楚君身軀一震,俯身拜倒,他劍眉斜立,如掛寒霜,

  “父親,此戰(zhàn),孩兒愿與楚家軍同存共亡,不勝不歸?!?p>  楚淵微微一笑,激將之法已然奏效,他非常了解自己這個小兒子,雖然只有十六歲智謀尚且不足,但卻有著極奇不凡的武道天資,他現(xiàn)在的武道修為已不在自己之下,假以時日,必成大器,而楚家上下能帶領(lǐng)這只精銳之師,攻城破堅,斬將奪旗者,更是非他莫屬,得子如此,未有他求,

  想到這里楚淵甚是得意,正想在提點兒子一番,眼角余光忽然瞄到校場角落的一塊空地上,他轉(zhuǎn)頭望去,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只見那塊空地的一顆老松樹下,有十來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圍在樹蔭之內(nèi),一把竹椅居中而立,一個少年手搖折扇,懶洋洋的坐在上面,他年紀(jì)比周圍少年大了兩三歲,一身錦緞華服,光鮮如錦。

  眾少年圍在他的身旁,宛如眾星拱月,頗為氣派,錦衣少年坐在當(dāng)中,神色倨傲,極是得意,眉眼之間,倒是與楚君頗為相似,只是神韻氣勢卻是完全不同,楚君人如其名,氣質(zhì)坦蕩,瀟灑盛飛,這少年卻是,一臉的大大咧咧,浮夸放浪中還陰藏著一絲奸滑之色,

  此人正是楚淵長子,比楚君大了兩個月的哥哥,“楚飛”。

  而在樹蔭遮蔽不到的另外一處空地上的角落里,一個身著破舊袍子的清瘦少年,手持木劍,獨自站立在驕陽之下,時而飛身直刺,時而橫劍于胸,一招一式都頗有章法,跟眾少年聚在樹蔭下不同,他一個人偏處一地,顯得很不合群。

  一個矮胖少年,一臉堆笑,捧著一塊西瓜遞到錦衣少年的面前,“大公子,天氣炎熱,吃塊西瓜解解暑吧,”

  楚飛點點頭,也不言謝,隨手接過西瓜,啃了兩口,“嗯,不錯,這西瓜鮮甜可口,挺好吃的,吳胖子,你晚上到管家那里領(lǐng)五兩銀子,就說小爺賞你的?!?p>  那叫吳胖子的矮胖少年聽了這話,一對三角眼頓時冒出光彩,一臉的諂媚,

  “多謝大公子賞賜,小的當(dāng)牛做馬也還不清大公子的恩德,”

  “少她媽拍馬屁,”楚飛努努嘴,“哎,那小子是誰呀,”

  “他啊,”吳胖子指向那獨自舞劍的少年,一邊仔細(xì)觀察著楚凌的神色,“他就是咱們莊子?xùn)|邊,那個伏牛村的,據(jù)說是一個寡婦家的獨子,好像是叫,“青痕”,十多天前剛被選進少年訓(xùn)練營。

  “青痕!”楚飛輕“哼”一聲,面露不屑,

  楚飛雖然也是訓(xùn)練營的學(xué)員,但平日里眼高于頂,囂張跋扈,甚至連主訓(xùn)師傅也不放在眼里,經(jīng)常的翹課避訓(xùn),這次就是連續(xù)多日不曾訓(xùn)練,所以對新來的青痕還不認(rèn)識。

  “各位,咱們在樹下乘涼,他卻獨自練劍,是不是證明,他比咱們勤奮許多?”,

  “大公子說的是啊,”。吳胖子心領(lǐng)神會“嘿嘿”怪笑,順手撿起楚飛扔掉的那塊西瓜皮,“他暗暗運勁,看準(zhǔn)機會,“嗖”的一聲擲出,手上半塊西瓜皮化做一道暗影就射了出去,

  此時,那叫青痕的清瘦少年正自專心練劍,一根木劍橫砍直刺,凜凜帶風(fēng),一片枯黃樹葉隨風(fēng)而來,從他眼前經(jīng)過,悠悠飄向遠(yuǎn)處,他眼中光芒一閃,忽然身形拔起,木劍凌空飛刺,一劍就貫穿了那片樹葉,青痕微微一笑正自喜悅,落地之時,忽然腳下一滑,“哎呦”一聲,就跌倒在地,

  “哈哈哈,”

  樹下眾少年是哄然大笑,

  青痕爬起身來,見是一塊西瓜皮,頓時明白其中原由,他轉(zhuǎn)頭怒視著樹下眾人,

  “這小子好像不服氣啊,”楚飛微微冷笑,

  吳胖子上前一步,雙手叉腰,底氣十足,“未覺,是我讓你跌倒的,怎么,不服嗎,不服就來打我啊?”

  眾少年又是一陣大笑,有大公子撐腰,眾人絲毫不懼,甚至想趁機教訓(xùn)他一頓才好,

  青痕攥緊拳頭,一股不平之氣充斥胸膛,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想沖過去,但最終他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

  “他知道,娘親是吃了很多辛苦付出很大代價,才將自己送進這少年訓(xùn)練營的,而對面的是楚家莊大公子,可能一句話,就能讓自己離開訓(xùn)練營,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他們。”

  想到這里,青痕灑脫一笑,撿起木劍,正要繼續(xù)練劍,

  忽然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自遠(yuǎn)處傳來,“你們、不覺得丟臉嗎?”

  青痕聞聲望去,

  只見一老一少,緩緩來到近前,老者背負(fù)雙手,目光轉(zhuǎn)動之間是顧盼生威,而他身旁的少年也不一般,白衣飄飄,腰懸長劍,英氣逼人。

  “是莊主和二公子,”

  眾少年一見二人,頓時紛紛站起,目中流露敬畏之色,就連楚飛也從竹椅上跳了起來,眼中露出一絲驚慌,

  楚淵卻不理眾人,徑直走到青痕面前,

  “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青痕。”

  “青痕!青出于藍,了無痕跡么,你的名字很有意思!

  楚淵想了想又問,你的絕云劍法耍的不錯,練了多久了,”

  “練了十天了,”青痕淡然答道。

  “只練了十天?小子,在我面前還敢胡說八道?,”楚淵神色一厲,

  楚君也是一臉驚奇,“小子,就你剛才用的那一招平沙落雁,尋常人起碼也要練上三個月才能到這個地步,你說只練了十天是不是太夸張了些?!?p>  同時他也暗想,“就算是我,想要十天練到這個地步,恐怕也很難”。

  “就是,吹牛不打草稿,”

  “我看這家伙腦子進水了,”

  樹下眾少年一陣起哄,

  “但我的確只練了十天,我十三天前才被選進少年訓(xùn)練營的,”青痕撓了撓頭回答道。

  楚淵目透訝色,他心想,“我這樣發(fā)怒,換作普通人早就嚇的膽色全無,而這少年竟能做到不卑不亢,光這一點,也不知比那些少年強了多少倍,看他模樣也不像是在撒謊,但若是真的,那這少年在武道上的天賦……?!?p>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漢子氣喘吁吁的跑到楚淵面前。

  “元帥,您來了怎么不通知屬下一聲,”

  眾少年見他來了,紛紛齊喊,“慕容師傅好,”

  “慕容師傅,您可是來晚了,昨晚又沒少喝吧,”楚君笑嘻嘻的說道。

  中年漢子,尷尬一笑,“昨晚是有點喝多了,”

  “慕容信,我問你,這個少年是何時選進訓(xùn)練營的,”楚淵問道,

  “他……額,”慕容信偷看了楚淵一眼,見他神色隱怒,暗想,“莫非這小子犯了什么錯,”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了,

  “元帥,他是十三天前才被我選進來的,可能還不太懂規(guī)矩,待會兒,我一定會好好的教訓(xùn)他,”

  “真是這樣,”楚淵又仔細(xì)的打量了青痕一番,忽然開口道:“慕容信,你記住了,以后這個少年,你要親自指點,悉心栽培,不可有一絲馬虎,知道嗎?”

  此話一出,全場啞然,一眾少年更是露出羨慕嫉妒的神色。

  尤其是楚飛,眼中都要噴出火來,“爹好偏心,我在這訓(xùn)練營里練了三年,也不曾得到過您的一次夸獎,您對弟弟偏心也就罷了,對一個外門小子也……”想到這里,楚飛更加憤怒,一腔怨氣,全都澆注在青痕的身上,

  “元帥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慕容信也是異常驚訝,自己掌管少年訓(xùn)練營已有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元帥欽點栽培的,“這小子上輩子是得了什么福分,有這么好的運氣,”。

  楚淵又轉(zhuǎn)頭瞪視著眾少年,沉聲說道,“剛剛是誰扔的西瓜皮,站出來?!?p>  吳胖子臉色慘白,咽了口唾沫,唯唯諾諾的說道,“我、就是想開個玩笑,我錯了,”

  楚淵凝視著青痕,說道,“剛才是他害你跌到的,你想怎么處罰他,這次你說了算,揍他一頓,或者讓他滾蛋回家,都可以。”

  青痕瞧了吳胖子一眼,只見此時的他,體如篩糠,面色慘變,滿眼的祈求神色,

  他忽然一笑,“算了,我不想追究,只要他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了?!?p>  “呼”!吳胖子暗暗松了口氣,

  楚淵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小子,心胸開闊,人品也是上等,”

  又對著眾人說道,“習(xí)武之人,重在勤奮刻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們都是楚家未來的希望,見你們?nèi)绱藨卸?,實在另我非常失望,一個剛進訓(xùn)練營十多日的少年,竟然把你們這些訓(xùn)練數(shù)年的全都比下去了,你們不覺得丟人嗎?以后你們要多向未覺學(xué)習(xí),知道嗎?”

  “是,”眾少年整整齊齊的答應(yīng)著,心里卻是一萬個不情愿。

  “飛兒,你過來,”楚淵看著長子那一副有形無神的模樣,心里著實是百味雜陳。

  楚飛卻是一陣的忐忑不安,他低著頭走到楚淵面前,

  楚淵暗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飛兒,你是楚家長子,凡事應(yīng)以身作則,當(dāng)眾人表率,豈能居于人后,”

  楚飛咽了口唾沫,“父親教訓(xùn)的是,”

  “你進訓(xùn)練營這三年來,為父公事繁忙,雖未親身以教,但也時常關(guān)注著你,你可知道?”

  楚飛張了張嘴,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楚淵又嘆了口氣,“但自從你進訓(xùn)練營這三年來,未有寸進不說,訓(xùn)練營中的紀(jì)律你不但從不遵守,還拉幫結(jié)派,善用賞罰,長此以往,這好端端的一個少年訓(xùn)練營,早晚要變成名利場,所以爹決定,從明日起,你就不要再參加訓(xùn)練了,回府去好好讀一讀四書五經(jīng)?!?p>  楚飛大驚失色,“父親,我……”。

  “父親,此事還請容后在議,”楚君也請求著說。

  楚淵神色嚴(yán)峻,擺了擺手后轉(zhuǎn)身便走。

  “大哥莫急,我回去一定好好勸說父親,”楚君說道,

  “不必了,”楚飛此時一臉陰冷。

  楚君還想說些什么,見他如此神色,也只無奈的搖了搖頭,緊走幾步,跟上楚淵腳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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