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原本熱鬧紛雜的街道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隊人馬,黑衣黑褲,卻未蒙面。
這一隊人馬不急不緩地走過長街,只要他們欲要經(jīng)過之地,街道上的人便立即躲于兩側(cè),為其讓出道來。
黑衣人馬對此顯然已經(jīng)見過的太多,而對兩側(cè)路人的反應(yīng)視若無睹了。
眼見他們已快要走出長街,要出得鎮(zhèn)子而去,但整個車隊卻突然停了下來。
只有當先乘馬之人,并未停下來,而依舊不緩不慢地向前走去。他手中的劍卻已調(diào)整了位置,置于右手下側(cè)。
“朋友守住出路卻是為何?莫非在等我等前來?”他的馬還是往前走,但他的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另外的一匹馬。
“朋友好奇怪的道理?!甭房谥瞬⑽椿卮鹚膯栐?,只輕輕撫摸了一把身下的馬。
“哦?卻不知在下哪里奇怪了?還望朋友讓在下知曉?!彼鸟R已再也無法向前走了,只因他已走近了對方的跟前。
他此時才發(fā)現(xiàn),對方騎乘的馬,竟要比自己胯下之馬,足足高出一個頭,所以,此刻他走到了對方身前,竟比對方矮了一大截,這讓他的感覺有些不好,但他又不想退步。
“在下只有一人,這條道路如此之寬,卻如何擋得住閣下如此多的人馬,反倒是閣下,如此多的人馬并行,反而讓我不知該朝向哪邊去了?!睂Ψ疆斦鏋樗忉屃似饋?,但卻是道出了完全相反的場景。
“這么說,倒是我等的不是呢?”他只好淡淡地問道。
“話倒也不是這么說,畢竟道路就在這里,便是給來往之人行走的。如今,你們欲出去,而我欲進去,并未有任何關(guān)系。”騎著高頭大馬之人,仿佛是在安慰起了他,竟透露出了一種緩和的語氣。
他只好笑了起來,道:“朋友只有一人,讓開一下豈不是更快更便利呢?”
對方卻道:“若凡事皆要論人數(shù)多少定結(jié)果,那豈非是無趣的很?!?p> 他便道:“那朋友想怎樣才肯讓道呢?”
對方道:“如果只有我一人在此,定然會讓路與閣下,只是……”那人說著卻聲音低了下去,竟露出一幅不好意思的神情。
“只是什么?”
“只是我的小黑,實在不是一匹多么勤快的馬,若想讓他回頭多走路,簡直要比讓吳笑風(fēng)走路更加的難辦呢?!?p> 原來,路口站立的人,正是離開九星山莊的白余花,而他的胯下,正是他最愛的寶馬小黑。
白余花就在小黑的背上,小黑正站立在路口,俯視著眼前的一匹紅馬。
白余花的馬鞍已經(jīng)不完整,斷去了原先用來手扶的部位。他的衣服這也已不再完整,前襟變成了三條獨立的布條。但他的劍鞘卻依舊嶄新。
劍鞘輕輕敲打著腳蹬,路口有風(fēng),拂過他的臉。
白余花覺得此刻竟然有一些愉悅與舒服,所以他并不想再動。
殘破的馬鞍與衣服,表明了他之前必是經(jīng)過了一場兇險的戰(zhàn)斗。但他此刻的表情,卻表明了他對那場戰(zhàn)斗的結(jié)果很滿意。
黑衣之人聞言,不禁笑了起來,但他的笑聲中已包含了一絲的不耐與憤怒,道:“朋友定要我等讓開了?”
白余花卻仿佛未聽聞出對方的憤怒,道:“我已說過,你們要出,我要進,并不妨礙。”
“好!好!好!”那人竟拍手連叫三聲好,但無論是誰,都已聽出,此刻的“好”,已經(jīng)并非真正的“好”了。
“來幾個人,幫這位朋友挪一下他的寶馬?!彼D(zhuǎn)向身后的隊伍,大聲呼喊道。隨即便有六人從隊伍中縱身而出。
白余花看向這六人,卻不由地瞇起了眼。
只見前來六人,最前方兩人,手中各使一柄長刀,刀身足有四尺有余,彎曲成新月狀,但總體卻十分纖細。中間兩人,卻是各右手握有一把短劍,劍身烏黑,泛著青光,放眼望去,絕非善類,而其左手之中,卻執(zhí)有一扇圓盾,精鋼打造,表面刻有麒麟圖案,卻是防御利器的絕妙之器。
最后兩人,手里竟然各握有一柄長槍,槍頭綁有一根紅纓,正隨風(fēng)而動,槍頭冷冽,槍身堅韌,握槍的手,卻更加的有力。
白余花看著他們,卻忽然笑了,他看向當先的那人,道:“怪不得閣下的隊伍全部穿著黑衣,原來竟是如此?!?p> 那人不解,道:“這么說你又知曉了我們?yōu)楹未┖谝路???p> 白余花看著他的眼睛道:“無論是誰,身后的隊伍里有著幾個從軍隊中逃出來的逃兵,總會想著穿一身黑色的衣服,把自身遮掩起來,若不然,被別人看到,豈不是要笑掉了大牙?!彼f著自己竟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對方卻并未笑出來,尤其是剛出來的六人,更是笑不出來。他們非但此刻已笑不出來,反而臉色卻已漲紅成青紫色,無論是誰,被對手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成了逃兵,他的臉也許都會變成青紫色。
人總是會在惱羞成怒之后便急于動手,仿佛武力會給自己的蓋上一層遮羞的面紗。
只見當先手握細刀的兩人,早已飛身而起,伴隨著口中大喝:“小子找死”,他們的刀鋒,已逼近白余花的臉頰。中間二人,卻是借手中圓盾,就地一滾,手中短劍已直向馬腹而去。最后兩人,卻并未多動,但其手中長槍卻已遞出,一左一右刺向白余花的胸膛。
白余花卻猛地一夾馬腹,小黑已在原地騰空而起,一柄劍卻已順勢而出,擊中馬腹下的兩柄短劍,有挑飛兩扇圓盾,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隨后那兩人竟也倒飛而去。
之前說話之人見此情形,已然笑了出來,他從未見過如此愚蠢之人,竟然在危機關(guān)頭,首先想到的是擋住刺向馬腹一雙短劍。卻不想,當頭劈下的兩柄長刀,與當胸刺來的兩桿長槍,才是真正的殺招。
但他很快便已笑不出來。原來就在一柄劍挑飛兩扇圓盾之時,他卻看見,那騎在馬上之人,右手中卻又出現(xiàn)了一把劍。
這把劍卻比第一把更加地快,以至于它出現(xiàn)的瞬間,長刀脫手,長槍已斷。
好鋒利的劍!好快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