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逃竄

　　小馬被“抓”回了家里，他跪在客廳前，對著正中央的***畫像，一個勁兒的磕頭，還背誦著《毛概》，虔誠懺悔。

　　安順氣乎乎進(jìn)來，舉起拐杖用力敲打小馬，竹子做的拐杖“啪”，斷了。安順肺病又犯了，上氣不接下氣，不斷咳嗽。

　　陳林林一臉愁容，她還是穿著平日里那身灰撲撲的衣服，拍了拍圍裙上的灰塵，越過門檻，經(jīng)過小馬時，重重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走到安順身邊，輕輕拍打安順的背部，然后從上往下幫他順氣。

　　小青幾姊妹都嚇壞了，都在院壩里坐著，誰也不敢進(jìn)客廳。

　　陰霾深深籠罩著山腳下善良淳樸的一家人，而且這陰霾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寒冷過，恐懼和憂慮占領(lǐng)了他們所有人的靈魂，只有客廳中央，還剩一絲溫暖的微笑。

　　小馬頭磕破了頭，血水順流而下，小青擔(dān)心哥哥，跑到門檻偷看，意外瞥見小馬的額頭破了，趕緊進(jìn)屋去求英子。

　　小青:“英子姐姐，你救救我哥哥，他頭都磕破了。”

　　英子仍舊抱著枕頭垂淚，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一整天了，她沒有搭理小青，只是目光呆滯地盯著墻看。

　　小青見英子沒有反應(yīng)，使勁兒搖晃英子，然后，英子才注意到身旁的小青。

　　英子:“你剛剛說什么，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呢？”

　　小青見英子恢復(fù)了神智，又高興又難過，哭著說:“我大哥快死了，英子姐姐，你快拿個主意吧！”

　　英子吃驚地問:“馬哥回來了？”說話時透露著一股子興奮勁兒，好像看見了生命之光一樣。

　　小青一心一意擔(dān)心著自己的大哥，完全沒有注意到英子嘴角的一絲笑容。

　　小青扶著英子來到了客廳前，小馬還在磕頭，幾只飛蛾圍著燈泡打轉(zhuǎn)，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滅，照不出小馬額頭的傷痕。

　　英子心想:你們姊妹一唱一和，真有意思。她在心里冷哼了一聲，甩開小青的手，一跛一拐進(jìn)了客廳。

　　走近一看，小馬滿面鮮血，英子嚇得顫抖，“馬……馬哥，你……你……額頭……”，英子做夢也沒有想到，小馬竟然真的磕破了頭，她一臉疑惑，她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一個好端端的男人，為什么要這樣做。

　　經(jīng)過陳林林一番“按摩”，安順終于也緩了過來，陳林林沒有見英子進(jìn)來，罵罵咧咧道:“看你干的好事，你爸給氣得差點背過氣了?！?p>　　英子站在門邊瑟瑟發(fā)抖，像個被抓包的小偷，陳林林抬頭一瞬間，正好好英子四目相對，兩人迅速脫離對方視線。

　　陳林林感覺尷尬極了，老臉都羞紅了，生怕英子誤會，低聲解釋道:“英子，我說的是我兒子小馬哈。”

　　安順感覺老臉丟盡，不敢直視英子的目光，又撿起他的破掉的拐杖，使勁敲打地面，示意小馬停下來。

　　小馬果真也懂事，停下磕頭，等待發(fā)落。

　　安順:“小馬，站在都不能完璧歸趙了，你說怎么辦，我們怎么跟人家哥哥交代？”

　　小馬沉默不語！

　　安順上去就是一棒，“干壞事的時候怎么不管住自己？現(xiàn)在問你話，怎么就管得好好的了？”安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生氣過，他從來沒有動過手打人，今天第一次動手，打的居然是自己最聽話的兒子，安順氣得吐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