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我就沒怎么在意鹽幫的事了。每天磨磨蹭蹭的從衛(wèi)所到鹽幫,在從鹽幫磨磨蹭蹭的到衛(wèi)所。楊嬌對此好像并沒有什么異議,而多吉這邊除了問候了幾句之外,也并無表示。日子就像溪澗里流淌的清水,無風(fēng)無浪的溜走,不聲不響地就流過了好幾十里地,看著平平無奇,可最是磨人啊。
而我也樂的清閑,畢竟工資照發(fā)不是?還是兩份!以往的不切實際都被這溫吞的白水盤的圓潤光滑,只有嘴上還會偶爾不服氣的泛起浪花,但我都知道再多的石子投到水里,別管泛起多大的水花,都是一時罷了。
不過,雖然沒什么人理我,但是我還是這段日子里交上了一個朋友——段滄生。
我跟他的友誼起源于一次閑談。
那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我正百無聊賴的走在回衛(wèi)所的路上。我剛剛參加完鹽幫的第一季度總結(jié)會,雖然我什么事也不做,可畢竟我還是在這掛職不是?聽的我暈暈乎乎的。
于是就在我頭昏腦漲之際,我無意中瞥見,在那屋頂之上,夜幕之下,一席白衣兀立其間,黑弦飄飛,于燈火和月光的映照下,宛如銀蛇火蚺狂舞于空中。一副眉眼隱藏期間,眉頭輕皺,瞥不真實,隱隱約約,影影綽綽,不似凡俗。
嚯,神仙唉。我發(fā)誓當(dāng)時絕對是因為我頭腦發(fā)漲,不太清醒,再加上夜晚看不真切,白衣黑夜太過明顯,才會產(chǎn)生這種錯覺,絕不是太過帥氣什么的。
轉(zhuǎn)回當(dāng)時,我急忙斂神,定睛再瞧,原來是段滄生。我去,你擱這裝神仙呢。
看著他月夜靜謐,白衣勝雪,宛如仙人的模樣。我內(nèi)心泛起一股沖動。
于是,我鼓起一口氣,大喊道:“段滄生,你干嘛呢?”效果很好,驚起狗叫無數(shù)!感受到四周氛圍的變化,很好,我很滿意。
段滄生回過神來,見到是我,眉間舒緩,陡然一笑,“喝茶呢。你要不要上來嘗嘗,月色就茶,別有一番滋味?!?p> “好?!蔽倚廊粦?yīng)予,有一說一,我對喝茶不怎么感興趣。而且我對于月色就茶這事頗為懷疑,畢竟我只聽過下酒菜,沒聽過下茶菜。但是這事聽著就那么文藝,很符合我的氣質(zhì)嘛。再說,我對于當(dāng)“宛如神仙中人”還是很有興趣的....
于是我縱身一躍,輕身提重,便使了一招梯云縱飛升而去。
“好腿法”,段滄生贊道,“就是有點費瓦?!?p> 伴隨著他的贊揚聲,響起了一連串噼里啪啦的聲音。
這里我要解釋一下,回收所本身為了適應(yīng)江南的梅雨季節(jié),房頂就是傾斜的。再加上夜深露重,屋頂上水汽凝重,所以這個瓦是很滑的,我立不太穩(wěn)是很正常的,為了保持平衡踢瓦下房也是沒有問題的嘛。
瓦碎了一地,讓剛剛平息的犬吠又響了起了。好嘛,今晚附近的狗是睡不好了,可能,人也不行。
待我立定身形,微微一笑,頓覺大事不妙。
這上面,也太冷了...
沒上來我還不覺得,在下面看著他白衣飄飄的,好似仙人一般。上來才發(fā)現(xiàn)風(fēng)好大啊。呼呼的吹,雖然我是習(xí)武之人,片刻風(fēng)寒倒無大礙,但是吹久了,我也受不了啊。
我不禁皺眉,問道:“這么冷,你還上來喝茶?”
“誰說不是呢”,段滄生撇嘴道,“茶都涼了?!闭f罷,他一躍而下,又說,“你不是要喝茶嘛?下來啊,我請你喝熱的。”
我無語,“不是你要我上來的嘛?那你讓我上來干什么?”
“我不是上來之后,才反現(xiàn)上面風(fēng)好大,太冷了嘛。正想著下不下去的時候就看見你了。冷風(fēng)不能我一個人吹不是?”段滄生道。
我風(fēng)中凌亂...
待我下去之后,和他一起去他房中的時候,我不解的問,“那你干嘛上去呢?喝茶?”
“我突然想起李太白‘舉杯邀明月’這一句,心血來潮,想著今夜月明,也來個邀明月豈不美哉?”,段滄生坦然道,“就是沒想到上面那么冷?!?p> 話畢,他突然抬起頭說到,“你說,這天上的神仙是不是都食涼菜,不吃熱食?。肯雭碓聦m之上的嫦娥定是娥眉櫻口,食冷花,飲朝露吧。怪不得都說仙人不食人間煙火呢?!?p> 我哪知道去?我略一尋思,“那也未必,說不定是他們吃的快。熱菜剛出鍋就吃完了?!?p> 我兩就這樣一路閑扯,到了段滄生的房間。待他去泡茶的時候,我就在這里面東看看,西看看。
“你為啥這么喜歡喝茶呀?”
“喜歡就是喜歡???哪有緣故,”段滄生洗杯之余答到,“不過多半是因為家傳吧。”
此間乃是朝廷的標(biāo)準(zhǔn)間,一桌一床,一扇屏風(fēng),兩個花瓶而已。沒什么擺設(shè)和裝飾,跟我的差不多。除了一把長劍掛在右墻之上。
我從沒見過那么長的劍,看著有我半個人還要多了。要不是我看出一邊兩面開刃,我真以為是根棍子呢。
此劍雖長,卻不似重劍,劍身卻不見得有多寬。因此不像重劍看著像葉子,都如同竹棍一般。
“這劍,”我轉(zhuǎn)身向段滄生走去,“可真長啊。”
“是挺長的。”段滄生一笑。
“哪來的?”
“你這么直接的去問別人隱秘之事嘛?”
“額...”,我啞然,“其實也沒什么,不過是家傳絕學(xué)罷了?!倍螠嫔坏馈?p> “什么家庭呀?聽著挺神秘?”
他聞言話風(fēng)一轉(zhuǎn),正色道:“我要提醒你一句,家世兵器武功最是江湖中人的命脈,輕易不要詢問。免得別人以為你有歹意,陷入無妄之災(zāi)?!?p> 我點頭稱是,頓時感到無比尷尬。想著說幾句解釋一下,卻又如鯁在喉,一句話也說不出。在別人嚴(yán)肅的時候,我總是不太擅長應(yīng)對。
話畢,段滄生又口氣一轉(zhuǎn),笑道:“當(dāng)然我知道你沒有惡意。只是好奇而已。不過我聽過一句東邊的話叫作‘好奇心害死貓’,我覺得很有道理,你可以想想?!?p> 我又有點尷尬了,感覺回到了武當(dāng)正在被師傅教訓(xùn)的感覺?!澳悴幌胝f,那我就不問了?!蔽艺f。
“別呀,”段滄生陡然一變,“你想聽嘛?我給你講呀?”
“不,要是你覺得...”“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fā)問了,我就大發(fā)慈悲的告訴你我的故事?!倍螠嫔挳?。一臉深沉的說道:“只有最后一個問題,你真的想聽我的故事嗎?這個故事可伴隨著許多的秘密。”
我不很聰明,但是我也知道秘密大部分時候等于麻煩?!澳沁€是算了吧。”
“別呀,剛剛那句就是我覺得很帥才加上的?!?p> “那你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