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立旗

　　時間終于來到了新元5年4月16日，這是一個值得葉栩銘記的日子，這一天是小福館重生的日子，也是葉栩自己重生的日子，他曾因為無法自主啟靈而失去一切，但又因一時惻隱而重新的到一切。

　　起了個大早，看看窗外的天色還完全沒有亮起，今天上午要招待各路朋友，基本都都是關(guān)系親近的同行和各路供貨商，這在業(yè)內(nèi)叫做立旗，也是接受同行和供貨商的考驗。

　　想到麻花，葉栩捉住因為成功完成了蛻變進入成長期而重新活潑起來正在自己身上竄來爬去玩鬧的麻花，將她捧在手心里，翻過來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肚子。

　　麻花有些難受，可能貓的癢癢肉就在肚子上吧，她扭來扭曲奮力掙扎，最后抱著葉栩戳她肚子的那根手指一邊狂啃一邊用腳蹬踹，狂啃的間歇還不忘舔兩口。

　　麻花沒有用力，這只是玩鬧，葉栩見過麻花收拾胖大海的樣子，見過麻花捕獵彈簧野兔的樣子，曾經(jīng)獨自流浪的他，同樣知道真正被咬的感覺。

　　最后葉栩?qū)⒙榛ǚ诉^來，撓了撓麻花的頭和后脖頸，麻花舒服的瞇起了眼睛，又?jǐn)]了擼在一片著急求擼的胖大海，把兩只主子都伺候舒服了之后，葉栩給馬虎和胖大海喂了早餐。

　　葉栩自己并沒有吃早餐，作為傳統(tǒng)江湖老勤行老頭子的繼承者，葉栩遵循了老頭子的規(guī)矩，同行立旗這一天要祭拜九天東廚司命太乙元皇定福奏善天尊，也就是灶君王爺，然后葉栩作為頂門立戶的大廚，必須吃下灶君王爺“吃剩下”的祭品，所以還是留點肚子吧。

　　小福館其實從一個星期以前就全員上班了，李英瓊的表姐接受了葉栩開出的一萬周薪成為了小福館的收銀，還兼職會計，以后報稅，不用再請會計了。

　　敗在葉栩手下的刀客，也在被葉栩扔給李二墩兒教導(dǎo)了一個星期刀工之后出任了砧頭，不得不說這小子確實是個用刀的天才，雖然被葉栩擊碎了心中的那把刀，但基本功還在，用刀的感覺也還在。

　　在經(jīng)歷了李二墩兒一星期的教導(dǎo)之后，基本的刀工已經(jīng)全面超越了花胖子，剩下的就是積累了，這需要歲月的沉淀，急不來的。

　　但刀客，現(xiàn)在或許應(yīng)該叫做刀楓，這小子也確實是個人物，不單單是天賦，作為李英瓊的同學(xué)，這小子確實天賦異稟，更加難能可貴的是這貨還是個勤奮的天才。

　　在熟悉了菜刀之后，這貨練刀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廚師學(xué)徒練刀功，沒人能逃脫切蘿卜切土豆的命運，這對大多數(shù)廚師學(xué)徒來說都是噩夢，但偏偏這小子樂在其中，見過每天切完二百斤蘿卜還有切二百斤土豆的變態(tài)沒？

　　據(jù)說人家每天回家還有再切一百斤蘿卜和一百斤土豆，這讓葉栩汗顏，雖然當(dāng)年在老頭子的監(jiān)督下，練基本功的葉栩也算勤奮，但相比刀楓就差很多了。

　　葉栩自問，如果沒有養(yǎng)貓大佬系統(tǒng)這個外掛，就算一萬個他自己綁在一起，也及不上刀楓吧。

　　更讓葉栩遭受打擊的是，一個星期，僅僅一個星期，刀楓這貨就能獨立完成新元前公認(rèn)的刀工炫技名菜文思豆腐的刀工部分了。

　　這還真是，人比人……不死不死，不能比不能比。

　　葉栩穿上李英瓊特意訂做的深青色廚師服，下樓來到大堂，事實證明，就算拋開修士的身份單單以作為老板來說，葉栩也稍顯懶惰了。

　　雖然葉栩特意起了個大早，但下樓之后發(fā)現(xiàn)，他才是最后一個人，老喬已經(jīng)穿著筆挺的西服在指揮跑堂走菜們在布置大堂打掃衛(wèi)生了。

　　看見葉栩，老喬迎上來，先笑了笑，說道：

　　“老板，已經(jīng)有二十七家館子的大廚確定會來，剩下的九家還不確定，供貨商們都回來，畢竟你老丈人的面子敗在哪里，估計最后賓客們會超過八十人，在加上我們自己人，預(yù)計在一百人到一百二十人之間，我計劃用八仙桌開十六桌，座肯定坐不滿，但是大堂足夠了……”

　　葉栩擺擺手打斷老喬，說道：

　　“喬叔，你決定就好了，我放心，你別叫我老板了，還叫我木頭吧?！?p>　　“這可不行，在大堂和后廚，必須叫老板，上了二樓咱另說?！?p>　　葉栩擰不過老喬，就沒再在稱呼的問題上糾結(jié)，轉(zhuǎn)身進了后廚。

　　李二墩兒看樣子也早到了，連刀楓和后廚的其他人都來了，葉栩又是最晚的。

　　現(xiàn)在廚師和打荷們正在李二墩兒的帶領(lǐng)下打掃衛(wèi)生和擺神龕，當(dāng)然僅僅只是神龕，里面將要供奉的灶君王爺要等一會兒葉栩親自請進去。

　　其實葉栩今天的事挺多的，不關(guān)要親自請灶君王爺，還得切今天小福館后廚的第一刀，炒第一勺，中午的立旗宴席上的大菜也得葉栩親自動手。

　　被李二墩兒禁止今天在葉栩前面切菜的刀鋒此時正在郁悶的刷砧板，不讓動刀真是太討厭了。

　　中午宴席的菜單是李二墩兒擬定的，這方面他比葉栩有經(jīng)驗，這事還真不是誰都能干的，又要突出小福館特色的江湖菜系，又要選擇相對高端的菜色，還得考慮要在這些菜色中選擇讓葉栩容易出彩的，這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也就李二墩兒這個在小福館學(xué)成的老廚能夠勝任。

　　要是讓葉栩選擇，估計全是簡單容易的吧，比如各種炒飯蓋澆飯之類的。

　　如果讓刀楓來選，這個刀癡應(yīng)該也是恨不得全部選能凸顯刀工的菜色，比如文思豆腐，牡丹魚片之類的。

　　終于準(zhǔn)備工作全部完成，灶君王爺?shù)纳颀愡€在正東方向原來的位置，葉栩小心翼翼將灶君王爺?shù)纳裣裾堖M了神龕，然后敬了三炷香，然后其他人依次敬香。

　　最后由葉栩帶著后廚所有人跪下叩首，由最年長的李二墩兒唱禱祭詞，禮成。

　　看著所有香煙筆直向上，李二墩兒笑的眼睛不是眼睛，這預(yù)示著順利，算是今天的第一個好彩頭。

　　然后葉栩親手切了豬牛羊三種大肉，又?jǐn)亓苏u，整鴨，整鵝三種禽肉，供奉在灶君王爺神龕前，最后再敬奉五谷飯，白酒和清茶，算是徹底完成了儀式。

　　不要小看這種儀式，也不要認(rèn)為這是純碎的封建迷信，這是勤行們對于未來的祈愿，寄托了對順利與幸運的向往。

　　同時還是對后廚要內(nèi)部團結(jié)與善良誠信的告誡，偷奸?；龟幹\詭計的，小心神譴，神譴不譴葉栩不知道，但他一定會譴。

　　最后后廚分食了貢品算是徹底完事，接下來所有人齊心協(xié)力，速度飛快的將為了儀式而移開的臺案復(fù)位，接下來，要準(zhǔn)備宴席了。

　　李二墩兒擬定的菜單是四涼菜四酒菜八熱菜四個湯，其中需要葉栩完全親自動手的有宮保雞丁，苦菜火腿炒飯，什錦蔬菜湯，鹵牛腱子，涼拌什錦菜絲，以及小福館曾經(jīng)點單率最高的節(jié)令小炒肉。

　　這工作量可不少，而且是完全不能讓別人幫忙的，立旗立旗，立旗的是葉栩自己，立起來的那面旗其實也是葉栩自己。

　　說白了，今天上午的宴席，就是勤行們給葉栩的一個炫技的機會，要是能折服同行，后面的事都好說，以南勤行，有葉栩的一席之地，以后葉栩也算人物。

　　要是這旗立不起來，那館子雖然也能開，但什么互相交流彼此學(xué)習(xí)都沒什么機會了，小福館也將會永遠(yuǎn)上不了臺面。

　　當(dāng)然，今天炫技的不僅僅只有葉栩，灶頭李二墩兒和砧頭刀楓都有任務(wù)。

　　李二墩兒還是拿手菜蒜蓉菜心，而刀楓的就比較酷炫了，牡丹魚片，不光要切的大小規(guī)整薄如花瓣，還得將魚片雕成花瓣的樣子，最后能拼出來一朵完整的牡丹花，這可是比文思豆腐更加考教刀工的菜色。

　　當(dāng)然，靈氣復(fù)蘇時代，有多了新的變化，還要考慮保存食材內(nèi)的靈氣，不然和新元前有什么區(qū)別。

　　接下來就是將近五個小時忙碌，到了十一點開席前迎賓的時間，葉栩已經(jīng)完成了需要他馬上完成的工作，跟著老喬站在門前迎賓。

　　不能不說，老頭子雖然脾氣倔強，但手上功夫確實不弱，為人也仗義，這十幾年來著實積攢了不少人脈。

　　三十六家被邀請的館子老板和大廚都來了，一共十幾家供貨商老板也親自出席。

　　看著眼前的熱鬧，葉栩再一次想到了老頭子，你看見了嗎？小福館重生了，瞑目吧。

　　還有個人不請自來，本來老喬邀請了三十六家館子，三十六是個多么吉祥的數(shù)字，但偏偏有人湊熱鬧，三十七這個數(shù)字讓老喬多少有些咬牙切齒，特別是來的人著實也讓好脾氣老喬不高興，正要張嘴譏諷幾句，卻被葉栩攔住了。

　　葉栩走上前去，客氣地笑了笑，手往大堂內(nèi)一引：

　　“花叔，徐嬸，歡迎歡迎，里面請?！?p>　　來人正是花胖子，本來花胖子沒臉來也不想來，李二墩兒以前和花胖子關(guān)系最好，但那天還是說出了“江湖路遠(yuǎn)”這樣的話，花胖子知道，他和小福館，再也不是同路人了。

　　花胖子現(xiàn)在只能吶吶地小聲恭喜道：

　　“木……葉老板，恭喜恭喜啊……”

　　他媳婦也就是葉栩嘴里的徐嬸卻搶上前來，嘴里抱怨道：

　　“木頭啊，可不是嬸說你，開業(yè)這么大的事業(yè)不通知一聲，你花叔可是給小福館奉獻了十幾年吶，下次可不能這樣干?！?p>　　這說的真不是人話，人今天開業(yè)，這婆娘卻說什么下次，葉栩怒了，但今天不適合翻臉，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心里的怒火，淡淡地說道：

　　“來者是客，里面請吧?！?p>　　然后回頭沖里面招呼了一句：

　　“小英，出來接待女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