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爺有潔癖
按在地上被砸斷手腳的恐懼如塵封的野獸撲面而來。
老陳轉(zhuǎn)身就跑,跑出兩步又期期艾艾的反應(yīng)過來,他人要是跑了借來的牛車怎么辦!車子上的“貨”又怎么辦!
就在他考慮的時候,魏朱已經(jīng)解開了車上的麻袋,麻袋里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了,這會正睜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你別怕我現(xiàn)在就把你給救出來?!彪p喜一邊低聲安慰,一邊上前給她扯下堵嘴,想把她從麻袋里拉出來。
可是麻袋里面的姑娘卻把丟掉的堵嘴給撿回來,然后重新縮回袋子里。
雙喜有點愣,“姑娘,這人不是嚇傻了吧?”
雙喜輕聲道,“我們是好人,是來幫你的,你不要怕,放心出來就好?!?p> 可是任雙喜好話說盡,麻袋里的姑娘就像縮在龜殼里的大王八,死活不出來。
魏朱可沒有雙喜這么好的耐心,她對著麻袋里的姑娘踢了一腳,趁著她歪倒的時候,將麻袋從她身上整個提拎起來。
身上帶著斑斑血跡和傷口的姑娘,像是被扒去了殼的皮皮蝦,慌亂的跌倒在地上。
魏朱眉頭皺起,這種傷口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
沒了麻袋,那人也不說話,她在牛車上尋了個地方,抱著自己將頭埋進膝蓋里。
這油鹽不進的,魏朱是放棄了。
“姑娘,她看上去和奴婢差不多大哪?!蓖擎九?,這被塞進麻袋里的卻要被發(fā)賣進窯子,雙喜想要幫她卻不知道怎么做。
她只是拉著魏朱的胳膊,然后默默的看著她。
這種我想吃糖,你不給我買,我就一直看著你的眼神實在是看的人心底發(fā)毛。
“……你要怎樣?”
雙喜不說話,就那么看著她,“姑娘,幫幫她吧?!?p> 魏朱一撩裙擺,踩著牛車看著牛車上的人,“你為什么會在麻袋里。”
那人過了好久才悶悶的說到,“我家主人要賣了我?!?p> 都要被賣了,還這么淡定?
“你知道她要把你賣到哪嗎?”
“城西最低賤的窯子里?!?p> 都要被賣窯子了,還這么淡定!
“你……知道窯子是什么嗎?”
那姑娘頓了頓,“是陪男人睡覺的地方?!?p> “……你知道的可真多。”
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在明知道自己將要面對怎樣的遭遇,還這么淡定的?
魏朱托著下巴沉思了片刻。
“你可知道你那有眼無珠的主人已經(jīng)賣了你,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的主人了,你不必再對她言聽計從?!?p> 那姑娘從膝蓋里抬起頭,“那誰是?”
“不知道啊?!蔽褐煨粗p喜,“喜兒啊,聽說你一人待在院里,覺得有點寂寞?”
寂寞?“不寂寞啊,不是還有姑娘。”
“原來是這樣?!蔽褐熳灶欁缘狞c頭,“我就知道你也是想有人陪著的?!?p> 魏朱將一錠五兩的銀子丟到車上,“現(xiàn)在你有主人了?!?p> “姑娘……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好?”
莫名其妙買了一個罪婢,又莫名其妙去帶她去買藥換衣,現(xiàn)在更要莫名其妙帶著這個罪婢回府。
可這回府就回府,帶著婢女回對方原來的府邸是個什么情況?
“這如意才跟了你家姑娘我,我?guī)鰜硪娨娛烂娌粚??”魏朱看了低眉順眼安靜跟著的眼如意,“你來說。”
“主人做什么都是對的?!?p> 魏朱頓時覺得這五兩銀子花的值啊,聽聽這話,多舒心。
雙喜簡直郁卒,她怎么突然覺得自己一時好心又救了一個麻煩回來?
她暗暗祈禱,今天可要平平安安度過,千萬別在各家夫人面前鬧出什么旁的事。
“你怎么在這里?!睒钒苍景贌o聊賴的晃著,一看到魏朱就跑了過來。
“你不是也在這?!蔽褐靻?,“那些人哪?”
“她們都去花軒那里了,”樂安問道,“你也要過去?”
這話聽著,怎么感覺好像花軒那里出了什么狀況。
“花軒那里還有誰?”
一說起這個,樂安就有些不高興,“原本只是一群姑娘們玩鬧,趙府那位卻不講究,竟然把幾位世家公子一塊請過去了?!?p> 陵陽雖不講究男女大防,但是把少爺小姐全都聚到一處這種事,還是有些出格的,尤其在沒有長輩在場的情況下。
既然大家都在那就省事了,“知道花軒在哪嗎?”
樂安往前一指,魏朱點頭就要過去。
“你真去啊!”樂安驚訝的攔住了魏朱,“那邊可還有外男在場哪,你不害怕?
“一群毛都沒長齊的青瓜蛋子,湊在一起吹吹別人,夸夸自己,順道從女人面前露個臉……”魏朱古怪的看了一眼樂安,“很可怕?”
樂安愣了,雖然聽上去怪怪的,可是仔細一想,“我總覺得你說的不對,但是又好有道理的樣子?!?p> 花軒是用來賞花的地方,四周種了許多古梅,還沒靠近就能嗅到一陣沁涼的香氣。
屋里雖然男女都有,可是卻能看出姑娘這邊是以趙阿寶和魏紫為首,少爺們那邊周遺卻成了拔尖的那個。
不過孔最身邊倒也圍了不少人,兩邊一左一右,看上去有點微妙。
一看這里竟然有周遺,樂安頓時就蔫了,這倒霉催的十一皇子,不在京城糟蹋姑娘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哎呦,我的肚子!”樂安捂著胸口疼的彎下了腰,“魏大姑娘,我突然覺得肚子不舒服,你先去,我等會再來找你!”樂安腳底抹油溜了,魏朱看著那背影突然覺得似曾相識。
她想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來,這種裝病的橋段不就是她最愛用的。
“不想進去,就不進去,多大點事。”魏朱道,“如意,去給本姑娘挑簾?!?p> 如意依言上前,她這門簾剛被挑開,就被正跟魏紫說話的趙阿寶看個正著。
“你怎么來了!”
趙阿寶怒到,“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還不快下去!”
面對趙阿寶的怒火如意卻是動也未動,她站在那里將手上的簾布挑的高高的,免得魏朱進來時會碰到。
見如意不理自己,趙阿寶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上來。
“混賬東西,聽不到本小姐的話嗎,還不快給我滾下去!”
“趙家小姐真是品種優(yōu)良,兇的很。”
魏朱帶著雙喜一進來,如意就輕輕的放下了簾布,站到了魏朱的后面。
一看來的是魏朱,趙阿寶就笑了,“我道來的是誰,原來是魏府庶、女、魏朱姐姐?!壁w阿寶把庶女兩個字說的咬牙切齒。
“魏朱姐姐還說我管的寬,我訓(xùn)斥自家婢女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就算想要出頭,也看看地方這里可不是你魏府!”
魏朱捏著帕子在自己前面嫌棄的扇了幾下,“趙小姐今天是吃了韭菜嗎,這么大的味?!?p> 趙阿寶下意識的捂住嘴巴,她用手帕遮住嘴巴輕輕的哈了口氣,正要偷偷聞一聞,卻捕捉到魏朱臉上促狹的笑。
趙阿寶滿臉通紅(氣的),“你一個小小庶女,竟然敢耍我……”
魏朱嫌惡退到邊上,“能別跟我說話嗎,我有潔癖?!?p> 有人聽著些話,一時沒忍住竟然笑出聲來。
趙阿寶氣的理智全無,魏朱是魏府小姐她不能動,但是青竹卻是她的婢女。
“該死的賤婢,竟然幫著外人來欺負你家主子!”趙阿寶揚手就打,卻聽一聲脆響,桌上的茶碗被魏朱砸到了趙阿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