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丹真心經,薛摩斂眉:“這估計只有書它自己知道了!”
“你沒得見,我沒得見的東西,說到底究竟存不存在都還尚且成疑,還別說在誰的手里了,保不定啊,就是個幌子,目的就是讓你我互相猜忌!”
秦英聽過薛摩的分析后,連連點頭,薛摩接著說道:“還有,我問你,為什么冰蓮得手了,你還要三番五次地折回六扇門?”
“呃……沒……沒有,就是看他們庫房里的新鮮玩意有點多,再折回去看看,開開眼界,開開眼界,呵呵呵呵……”秦英干笑著說道,沒辦法,他只能瞎扯,他怎么能告訴他,他在六扇門見到了他的親妹妹!
薛摩看他那種支支吾吾的樣子,眼睛瞇了瞇,伸出手一把就揪住秦英的臉頰往上提了起來,問道:“現在說謊都不帶臉紅的了,嗯?”
秦英吃痛,坐在床上整個上半身都開始往上提,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喚道:“哎喲喂,你放手,放手吶,哎呀,你輕點,輕點……你別揪了……”
薛摩看他眉毛眼睛都皺一起了,想他身體未愈,便也罷手了,他既然有心隱瞞,薛摩也不想再多問,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便走出了房間。
秦英咧嘴用手揉著被捏得發(fā)紅的臉,看著薛摩挺得筆直的背影,想到他在雁回宮為拿解藥所做的一切,臉上的委屈頓時煙消云散,心里五味陳雜。
薛摩剛出秦英的屋子,就碰到了秦颯,甫一看見,秦颯就紅了眼眶,游廊里人多眼雜,薛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兩人便朝著他的房間走去。
“我聽說了雁回宮的事情了。”門一合上,秦颯便是這句話。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薛摩的面頰,面容沉靜,雙眼卻難掩悲戚,薛摩見狀,故作輕松地拉著秦颯在敞椅上坐下,自己斜了身子,緊緊倚著她,道:“沒什么的,我不也好好回來了么,沒少胳膊沒斷腿的,你看,秦英毒也解了,挺好的?!?p> 不提也好,秦颯連忙岔開了話題:“阿摩,現在還不冷,你為什么就要穿披風了呢?”
薛摩眉眼一凝,道:“可我自小就畏寒啊,你又不是不知道?!?p> “可你也不至于……”秦颯蹙著眉:“阿摩,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是不是我在你體內植入的火蠱有什么異樣?”
薛摩忙道:“哪能有什么異樣啊,這不助我功力快速提升么,我的焱火掌可厲害了呢,能焚人五臟六腑,奇經八脈!”
呃?秦颯失笑,他這一副小孩子討夸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薛摩倚著秦颯的肩,聽她笑了出來,終是松了一口氣,有些事情,他自己承受就夠了,不能再讓秦颯為他分擔了。
窗外有陣風掠過,薛摩不滿地皺了皺眉。
顧子赫見池笑魚平安回來,動身去了趟聚義山莊。
還沒進山莊大廳,老遠就聽到池滄海怒罵的聲音:“你說她跟誰不好,啊?非得跟著他!男兒膝下有黃金,薛摩那畜生,為了討好雁回宮,連脊梁骨都能彎了,他還有什么事干不出來的?”
“你別激動,別激動啊,一把老骨頭了,當心自個的身子?!?p> 池五爺正勸著,恰巧看到顧子赫走了進來,忙說道:“子赫,你來的正好,你來勸,我是沒轍了?!闭f完抬起了一杯茶喝出了灌酒的氣勢。
顧子赫一看,才別數日,池滄海就像老了好幾歲一樣,白發(fā)又添幾綹,面容也滄桑了許多,坐在太師椅里,一點精神都沒有,顧子赫心里百感交集,走上前,蹲下來叫了聲:“大伯。”
池滄??吹筋欁雍眨瘡闹衼?,手顫顫巍巍地摸著顧子赫的玉冠道:“好孩子,都是大伯不好,都怪大伯,沒讓你們早點成親……”
“哎,都怪我啊……都是我造的孽啊……”池滄海說著,一手覆著雙眼,老淚縱橫。
顧子赫一聽,沒想到池滄海曾經也是動過這般心思的,抑制不住地紅了眼眶道:“不,不怪大伯,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你不要難過,笑魚過得很好……”
池滄海一聽打斷道:“很好?!現在都這樣了,她還是不肯回來,還是要跟著那個畜生么?!”顧子赫被這么一問,也答不上話來,求助地看著池五爺。
池笑魚在雁回宮護著薛摩的事,池五爺和池三爺都親眼看到了,但是不敢和池滄海提,便一個字都沒說,池五爺望著顧子赫搖了搖頭。
一旁坐著的池三爺小聲道:“你要是能接受薛摩,估計她就回來了?!?p> “做夢!我池家百年聲譽,豈能讓一個殺人如麻,恬不知恥的人給毀于一旦!”池滄海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顧子赫舔了舔嘴唇,深呼吸了口氣,說道:“其實,薛摩也不是像大伯想象的那樣,他……”
“你別幫他說話,再提他,你以后也別想進山莊!”顧子赫看著怒不可遏的池滄海,后面的話全都一股子咽進了肚子里。
池五爺看著顧子赫,一臉疼惜道:“你這傻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喜歡笑魚,哪還有幫著薛摩說話的道理?!”
顧子赫一聽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還不是想池笑魚能兩面都顧上,能愛得了所愛之人,能歸得了所歸之地,如今看這情況,怕是難于上青天啊。
顧子赫出了聚義山莊,走在人潮熙攘的街上,也有些恍惚,心想,怎么事情就發(fā)展到了這個份上,控制不住,扭轉不了,人力雖渺小,但在世事面前,當真就這么不值一提嗎?
他所求不多,只希望池笑魚能開心地活在這個世上,有家可以放心地回,有人可以坦然地愛,他不在乎犧牲自己,可是怎么即便這樣,也是這么艱難?!
青城山靈霄洞內,郭涉遠把近來的事情和嶺南老怪說了一遍,嶺南老怪聽罷,笑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的?”
郭涉遠微微沉吟,話鋒一轉,道:“確實還有他事,是有關丹真心經的,聚義山莊確實已經查無可查了,除了一方沒什么用的盟主印外,當真半點線索都沒有!我們不能聽著江湖傳言說,丹真心經傳了歷代盟主,便真這樣去查呀!”
嶺南老怪眉心緊縮,道:“我相信歷代丐幫收集線報的能力,吳范也說,丹真心經應在池嘯海那。”
“哎呀!你別聽吳范那廝胡謅,那叫以訛傳訛,九曲大法在武林大會上,誰人沒見過,可再說說那丹真心經,誰敢摸著心口說,他見過,誰敢?!”
“我猜想啊,保不定就是那白老爺子初定江湖時,用來威懾天下的幌子!”郭涉遠幾近一口氣說完。
嶺南老怪似是從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郭涉遠接著分析道:“小門小教要靠武林盟主來維持生存,大家大派要靠武林盟主來相互制衡,那又不是什么好當的差事,你出生大派又怎樣,無一技可震天攝地,誰肯服你?!”
“你的意思是,白家誆了天下人百年之久?!”嶺南老怪驚道。
“那有何不可,正逢江湖亂世,你不是也說,騙術那也是權謀的一種么?”郭涉遠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你一招借尸還魂不也騙得挺驚世駭俗的么!”
嶺南老怪出神地盯著地面,半晌后,擺了擺手道:“不,就算是騙術,我也要搏他一二,照原計劃行事便可。”
郭涉遠知他心意已決,便也沒再多言,一撩衣擺,出了洞口。
雁蕩山上,后山湖面磷光耀耀,秋風一過,叢叢蘆葦一浪接著一浪,漫天的蘆花飛舞,在這般宜人景色中,并肩立于湖邊的白容想和沈揚清更顯得好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容想,你這里的秋天,山光水色,群雁成翔,當真是美不勝收啊。”沈揚清看著面前的景色感嘆道。
白容想看著沈揚清,眼睛里有說不出的溫柔:“你若愛看,你常來便是,這樣我也能常見到你。我是看多了,看了那么多年,倒也沒什么感覺了?!?p> 沈揚清笑笑沒有說話,出神地賞著眼前的美景。
白容想沉吟了一瞬,道:“揚清,你看現在落霜雙劍也拿到手了,不如你拿雄劍,我拿雌劍,劍一雙,人一對,成雙成對!”
“不了,到底是雁回宮的東西,你先保存著吧?!鄙驌P清搖頭道。
白容想沒想到沈揚清會拒絕,驚道:“可是雁回宮的不就是你的么?”
“所以放哪不是一樣?!鄙驌P清的話,白容想一時也沒法反駁,但是她還是能感受到某種特殊的意味。
山上風大,一個小丫鬟拿著件披風上山來給白容想披上,披好后,剛要離開卻不小心踢到石頭,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倒去,沈揚清動作極快地扶住小丫鬟道:“誒,小心!”
小丫鬟受寵若驚地望著沈揚清,只見面前的男人一臉笑意地看著她,俊美灑脫,不同凡俗,小丫鬟整個臉都紅透了,完全沒留意到一旁,臉色鐵青的白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