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來自天堂的惡（3）

　　啊啊啊??！

　　我停止了思考！

　　但是我的喉嚨卻脫離了意識。它在竭盡所能的咆哮。

　　我到底是什么？

　　我就是那些惡魔么？

　　就是一路上，我所屠殺的那些惡魔？

　　我的喉嚨破了，鮮血順著氣管沖進(jìn)肺里，我劇烈又悲慘地嗆咳著，我蜷縮在地上，撿起被撕掉的臉拼命地往頭上套。

　　那才是我的臉！

　　那才是我的臉！

　　為了讓我的腦子相信這句話，我愿意付出一切。

　　就在這時，神父的話語鉆進(jìn)了我的耳朵。

　　“這里是天堂，無法安息的靈魂將在這里拯救”

　　他在向我布道！

　　“你很痛苦，我可以救贖你”

　　他的語氣中沒有憐憫，如果這個時候，我能抬起頭，應(yīng)該就能看到，他在笑！

　　一陣鋼鐵碰撞的聲響，我抬起頭，看見一個豬頭人正向我走來，那聲音來自它的腳上，那是被鎖住的鐵鏈，深深的陷入肉里，銹跡上摻著早已干涸的血跡。

　　在它的雙手之上，分別拿著一碗惡心腥臭的湯水，和一副鐵鏈。

　　“喝下這藥，放棄思考吧，孩子，思考只會讓人痛苦，你只需要聽從于我，因為我知道你需要做的一切事情?！?p>　　放棄思考？

　　對，我不想再思考了，這記憶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我掙扎著伸出手，想去接過那湯水，想握住那鐵鏈

　　但在看到，那豬頭人頭皮上密密麻麻的線縫時，我陷入了崩潰。

　　我推倒了神父與豬頭人，朝著外面跑去。

　　神父那尖利丑陋的聲音，在后方響起：“他瘋了，已經(jīng)被邪惡侵蝕了心靈！”

　　整個屠宰場沸騰了，無數(shù)的身影涌了上來，把我團(tuán)團(tuán)圍住。

　　而那些身影竟然是那些“豬”們！

　　它們想要殺了我？

　　“霍克！”一名天使將一把斧子遞給了離他最近的豬：“你被神選中了，上去，凈化這個惡魔！”

　　“什么？”我無比震驚：“不，我不是惡魔！我們是同伴！他們才是惡魔”

　　我大聲吼著，但是那頭叫做霍克的豬依然拿著斧子走向我了。

　　我猛然意識到它就是之前的我，而我則變成了那些被宰殺掉的惡魔。

　　一道破風(fēng)聲襲來，那斧子劈向了我，在我的身上添加了又一道傷疤。

　　無法再對‘同類’下手的我，只能轉(zhuǎn)身狼狽逃去。

　　我沖出神殿，跨過高山，沿著血海一直向前逃去，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想離得越遠(yuǎn)越好。

　　最終我精疲力竭的坐在血河旁。

　　啪嗒——!

　　一顆寶石從我的身上掉了出來，我恍惚了一下，然后如獲至寶般的把它撿起來捧在手心。

　　我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這樣做有什么用，但這已經(jīng)是我最后的寄托了。

　　那些豬頭人很快就追了上來，他們奪走了寶石并把它踩碎，然后將我打倒在地。

　　又一道斧刃劈來，我任憑它砍在身上，我沉默的看著寶石碎片。

　　“為什么……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奪走我的一切!”

　　眼淚隨著低吼，劃過我溝壑縱橫的臉。

　　我抓住那個豬頭人，怒吼著扯下了他的頭。

　　他死了，我笑了。

　　因為它的死，我明白了惡的意義。

　　我開始重抄舊業(yè)，進(jìn)行屠殺。

　　也許死去，就是對這些豬最后的救贖。

　　你們不用再受苦了！

　　屠殺！

　　屠殺！

　　我朝著來時的路狂奔，用自己那殘破不堪的身體撞開了‘天堂’的門。

　　經(jīng)過一番殺戮，我成為了血泊中唯一站立著的東西，那些天使，那些豬，都混亂的堆積在了神殿的地板上，我已經(jīng)分不清它們了。

　　我緩緩地走向了神父，他就躲在椅子的后面我將他拽了出來！

　　“仁慈的主啊，我已經(jīng)原諒你……”

　　嗚！

　　我沒有聽他說完，便將手插進(jìn)了他的嘴里，我用力的向下塞，直到手掌撐破了他的喉管，整個手肘都塞進(jìn)了他的喉嚨。

　　我攪弄著，隨便抓住了什么內(nèi)臟，然后扯出來，甩在地上，又插進(jìn)去，又扯出來，直到將他掏干凈。

　　我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惡心的東XZ在他的體內(nèi)，才讓他說出那樣的話來。

　　然而除了滿地的腸子，什么都沒有。

　　這，就是我一直追尋的記憶。

　　這里就是天堂

　　讓我忘了這一切吧。

　　就這樣，我走出神殿，風(fēng)無法吹散我身上的血腥。

　　我該去哪？

　　我看著‘天堂’門前的河水，那水太清澈了，太美了，我發(fā)現(xiàn)我一直追尋的東西，竟與我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也許，我只配沉在腥臭的血海之中，變成那些爬上岸邊的惡魔，畢竟我原本就是它們中的一員。

　　我笑了，也哭了。

　　我轉(zhuǎn)身走向血海的頂峰，張開雙臂，縱身躍下！

　　“我會死么？”

　　也許會，也許不會，但是無所謂了，因為我終究會忘記這一切的。

　　這就是我此刻最大的心愿。

　　黑暗之中，是無盡的痛苦，它們像是細(xì)小的蛆蟲，鉆進(jìn)肉里，順著血管，啃咬著我每一寸的骨頭。

　　痛苦之中，我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

　　終于，一滴液體滴落到了我的眉間。

　　我醒了過來

　　我不知道這是哪，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只能沿著這猩紅的血海往前走著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在血海的岸邊。

　　不知過了多久

　　一個令我莫名感到熟悉的男人，正站在岸邊，猩紅色的潮汐沖刷著他的腳踝。

　　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為什么會覺得熟悉？自己似乎并不認(rèn)識他……

　　突然，猩紅的血水仿佛被點燃了，火光直沖穹頂，數(shù)以萬計的太陽被灼燒著，發(fā)出刺耳的嘶鳴，我從未見過天堂如此的明亮，那炙烈的火焰烤著我的臉

　　那個男人莫名其妙地笑了。

　　…………

　　虛空中悄無聲的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宮崎司安靜的站在籠子前。

　　“為什么？”

　　他淡淡地看著籠中的人，眼神無比平靜。

　　“嗨，兄弟，你總算是來了.......”籠中的那人開口，聲音有些尖銳，讓人聽著不是那么舒服。

　　“別這個樣子，我只不過是以特殊的形式讓你重新回顧了一遍罷了，要知道自從你把它分離出來之后，我就一直承受著這份記憶?！?p>　　宮崎司沒有說話，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籠中幼年版的他突然得意地咧嘴笑道，“哈哈哈，你無能為力了，有些事只有我行！”

　　“來吧，把力量與記憶都拿回去吧，我們本就是一體的啊！”

　　囚籠一寸寸崩碎，幼年版的宮崎司猛地從中竄出，他的臉緊緊地貼著宮崎司。

　　氣體從鼻孔中流出，噴在他的脖頸上。

　　幼年版的宮崎司在狂笑，他的眼中充斥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兩人四目相對，突然宮崎司也笑了起來。

　　在這一陣陣笑聲中，幼年版的他逐漸變淡消失。

　　宮崎司拍了拍身上的白色禮服，轉(zhuǎn)過身一步又一步地踩在虛空上，他平穩(wěn)的向前走著，直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