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guān)的東南,有一座大山喚作燕山,燕水由此發(fā)源,然后向南流入海河,向東流入西北海。
燕山東南,有一座小碼頭,喚作燕山碼頭,海河是九曲湟水分流的一支,穿過王屋山同太行山,然后經(jīng)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的海河碼頭入海。
燕山碼頭,曾經(jīng)是南邊湟水入海口處蓬萊碼頭的附屬碼頭,南北之戰(zhàn)時期被損毀,當年龍君庚辰其實第一個想要修復(fù)的就是海河碼頭,這樣龍伯大人國的兵馬就可以從九龍山出發(fā),沿著海河進入西北海。
不過被耕父天君給攔了下來,說是那里畢竟太靠近太昊部落聯(lián)盟的蓬萊碼頭,如果在那里建造碼頭,很容易遭到太昊部落聯(lián)盟的猜忌,而且那里沒有任何掩體,不利于藏兵,于是建議龍君庚辰在燕山建造城池,然后在燕水入??诮ㄔ齑a頭。
后來軒轅部落聯(lián)盟姬云前來洽談疏通湟水通道,促進東西荒貿(mào)易的時候,龍君庚辰明面上建議疏通湟水通道,在疏通九龍山一帶灘涂的同時,其實暗地里已經(jīng)開始疏通燕水通道。
小小的燕山碼頭上,此時停靠著三艘龍舟戰(zhàn)船,看那戰(zhàn)船上面的旗幟,正是龍伯大人國的戰(zhàn)船。
燕山碼頭后面,用巨石還有巨木建造起來一座城池,城池之上,有身穿龍甲的士兵來回巡邏。
燕山之巔,有一處新開辟的平地,平地之上,建造起一座高臺,高臺之上,龍君庚辰結(jié)束了一夜的修煉,眼看著霧氣散去,陽光普照,空氣中的燭龍氣息也淡了許多,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后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高臺的下面,有一片巨大的平臺,平臺之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沙盤之上有大大小小隆起的山峰無數(shù),又有流動的河流,還有一片碧綠的大海,陸地之上,密密麻麻的插著各種顏色的旗幟,大海之上,更是有幾十支戰(zhàn)艦隨著水浪漂浮,竟然是一座立體的東荒及東海山川地理圖!
“為了這張圖,這些年辛苦耕父天君了!”庚辰對著身旁的正一邊拆開獸皮卷軸信函,一面認真調(diào)整著沙盤之上物體位置的耕父天君言道。
“也是無奈之舉,畢竟我們手上沒有那張可虛空落子的帝臺之棋!”耕父天君一臉的無奈道。
“這里就是會稽山吧!”庚辰伸手指著被繪制著各種圖案的各種顏色的旗子包圍的一處山丘說道。
耕父天君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東皇九國的叛軍已經(jīng)跨過淮水,兵臨會稽山下,雙方現(xiàn)在是對峙階段!”
兩人正在談話之際,開始有侍衛(wèi)陸續(xù)跑到山上,送來最新收集的各種情報。
耕父天君打開一個個新收攏上來的獸皮卷軸,一面手動的調(diào)整著沙盤上面的標識,一面說道:“禺龍部落的兵馬已經(jīng)抵達漢江平原,正在加急制作攻城機械,不出半月,會稽山防線必破!”
庚辰聞言,皺了皺眉頭道:“這么快,看來我要加快修行進度了,一旦我修成角龍之身,我們的把握就大了很多!”
耕父天君點了點頭,然后說道:“軒轅部落聯(lián)盟,朝云部落聯(lián)盟,少典部落聯(lián)盟的兵馬皆已經(jīng)出現(xiàn),據(jù)說中荒帝女桑姬帶走了修蛇部落,大風部落,封豨部落的雇傭兵,這樣一來,下一場戰(zhàn)斗,兩方肯定會打的很慘烈!”
兩人正在聊天,這邊一個侍衛(wèi)急匆匆的帶來了西北海的消息,說是東華帝君出現(xiàn)在了西北海,而羲和皇妃,東君,龍女等人則乘坐波輪舟返回了歸墟。
龍君庚辰同耕父天君聽此消息,皆是一愣,命人繼續(xù)密切監(jiān)視西北海的狀況,有問題隨時來報告。
“大王,兇黎之丘那里?”耕父天君頗有些擔心道。
龍君庚辰咬了咬牙道:“傳信給天愚天君,讓他收攏最后一批鍛造武器,戰(zhàn)甲,戰(zhàn)艦,然后將那些煉器師,煉丹師徹底清理掉!”
耕父天君點了點頭,命人送信給兇黎之丘。
龍君庚辰眺望著西北海方向,眉頭緊鎖,果真東華帝君接管了西北海,那么東皇國下一步的動作會是什么?東君還有羲和皇妃會不會親臨會稽山戰(zhàn)場?果真如此的話,自己這么多年的謀劃,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而且自己此次不聽調(diào)令,也會被東君記恨。
東皇國雖然大部分兵力都在西北海,但是東君,羲和皇妃,句芒大祭司的影響力畢竟都還在,三人若是有一人出現(xiàn)在會稽山戰(zhàn)場,形勢必定會立即逆轉(zhuǎn)。
耕父天君顯然猜出來了龍君庚辰的擔憂,笑著說道:“從羲和皇妃返回歸墟而不是直接趕來東荒戰(zhàn)場來看,東皇國是不會直接插手東荒事務(wù)的,頂多派風后,金雕這些年輕一代的將領(lǐng)前來壓陣,防止太昊部落聯(lián)盟伏羲氏一族的香火就此斷絕!”
龍君庚辰依舊有些擔憂道:“但愿如此!”
這日,軒轅部落聯(lián)盟申請出兵東進支援太昊部落聯(lián)盟的信函來到了帝丘,炎帝榆岡趕忙召集國中眾臣前來炎宮商議。
眼看著眾人皆至,獨不見赤松子,炎帝榆岡只好作罷,不再等他。
“軒轅王仁義,既然愿意帶兵前往東荒支援太昊部落聯(lián)盟,老臣以為可以批準,不過要以少典部落聯(lián)盟的名義出兵!”大撓祭司言道。
巫帝巫咸瞇著雙眼,手中拄著一個權(quán)杖,聞聽大撓的言語,笑著點了點頭道:“善!不過國中仍需派出一人作為監(jiān)軍,以彰顯帝丘的王權(quán)。”
“軒轅部落聯(lián)盟的兵馬東進與東皇九國的叛軍作戰(zhàn),無異于以卵擊石,祝融愿意帶領(lǐng)御衛(wèi)五營參戰(zhàn),還請炎帝批準!”祝融拱手道。
榆岡聞言,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那邊巫帝巫咸言道:“祝融大神需要鎮(zhèn)守聯(lián)盟西北,兵馬實在不宜輕舉妄動!”
“力牧愿意返回軒轅部落聯(lián)盟,加入支援太昊部落聯(lián)盟的兵馬之中!”這個時候,力牧走出來道。
“力牧天子門生,由他統(tǒng)兵,再好不過!”大撓笑道。
“那就敕封力牧為少典部落聯(lián)盟北部軍馬統(tǒng)帥,帶領(lǐng)軒轅部落聯(lián)盟的兵馬從湟水進入東荒勤王!”炎帝朝著力牧點了點頭道。
“巫岐就在俱盧之野,他對東荒還是有些熟悉的,你統(tǒng)兵可將他帶在身邊!”大撓言道。
力牧聞言,朝著炎帝還有大撓等人深施一禮,然后帶著駱明離開了大殿,同軒轅王妃素女還有昌意王子告別后,坐著牛車火速離開了帝丘。
這個時候,元囂站出來道:“我聽聞共工部落的兵馬至今沒有動靜,是不是也要派人過去看一看?”
“前幾日共工王來信,他們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翠水一線,正在聚攏兵馬,伺機幫助太昊部落聯(lián)盟奪回淮水北岸被占領(lǐng)的城池土地?!贝髶涎缘?。
元囂聞言,笑而不語。
“有榆罔王子的消息了么?”炎帝揉了揉眉心問道。
“小夸父前幾日來信,說是在會稽山見到了榆罔王子,好在五位巫醫(yī)尊在他的身邊,而且他們已經(jīng)啟程前往空桑城,安全方面,大王盡管放心!”大撓言道。
榆岡聞言,嘆了一口氣道:“唉,榆罔這孩子,就喜歡湊熱鬧!”
“虎父無犬子,榆罔王子能夠親自前往空桑城,也代表了我少典部落聯(lián)盟的誠意,想必能在東荒賺得很大一片名聲,對他以后發(fā)展極有好處!”巫帝巫咸言道。
祝融聞言,一聲冷哼,同元囂一起拜別炎帝,離開了大殿,回槐江之山去了。
桑姬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她掃落了身上的桃花花瓣,在樹枝上面伸了一個懶腰,陡然感知到了什么,低頭一看,一個老頭正躺在地上,抱著一個空酒壇如癡如醉。
“赤松子,怎么是你?你不是死在東海戰(zhàn)場了嗎?”桑姬見是曾經(jīng)的東海雨師赤松子,不由得一驚道。
赤松子將空酒壇收進衣服里,準備釀酒之用,然后站起身來,端端正正朝著帝女桑姬行了一禮道:“見過帝女!”
桑姬看著不遠處幾間竹屋,猜測道:“東華帝君讓你來的?”
赤松子一臉的吃驚道:“您這都能猜到?還真是一如當年啊!”
說著,撓了撓頗有些蓬松的頭發(fā)。
“那東華帝君讓你來的意思,你可清楚?”桑姬思索了一下,接著問道。
“傳道唄,給煉氣士一脈留下道統(tǒng)傳承!”赤松子言道。
桑姬聞言,照著赤松子腦袋上面就是一巴掌道:“你能活到現(xiàn)在,真的是個奇跡,看來有時候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帝君還有別的目的?”赤松子揉了揉腦袋,一臉的疑惑道。
“我看你這竹屋也建造的有些日子了,想必在此已經(jīng)居住了有些時日,不知道對少典部落聯(lián)盟的政務(wù)了解多少?”桑姬問道。
赤松子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然后指了指帝丘笑道:“我對治理國家一竅不通,管那些玩意作甚,今天早上炎帝特意派人來請我參與國政,被我婉言拒絕了,關(guān)于治理國家,我倒是覺得《德道經(jīng)》中記載的無為而治四字最得我心!”
桑姬聞言,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想要暴揍赤松子一頓的沖動,搖了搖頭道:“看來東華派你來也是無奈之舉,不知道當年你是怎么通過三清學宮的畢業(yè)考試的!”
赤松子見桑姬提起了畢業(yè)考試,頗為自得道:“本人比較幸運,當時沒有抽到治國篇!”
桑姬白了赤松子一眼,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去過巫咸國沒?西圣山呢?不去見見你的那些老朋友們?我可聽說當年你在洪荒幫各個皇族在禮服上面印花,很是認識了一群后宮佳麗?”
赤松子聽桑姬如是說,連連擺手狡辯道:“沒有的事,帝女慎言!”
桑姬見赤松子一副慫包的樣子,笑著說道:“沒想到你還有怕的時候!”
赤松子尚未來得及反駁,已經(jīng)是被桑姬抓著脖子,扔到了不周圣山上面。
赤松子的后背撞到一棵大樹上面,感覺整個身子都快散架了,他揉著后背站起身來,抬頭望了一眼樹葉一片金黃的大樹,一臉的疑惑道:“通天建木?”
“這通天建木怎么生機全無了,是那場戰(zhàn)爭造成的?”赤松子伸手摸著皸裂的昆侖建木樹皮,一臉的不敢相信道。
帝女桑姬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天道崩塌,五行錯亂,五大圣族統(tǒng)治洪荒的時代即將結(jié)束,這些象征各大圣族氣運的神木最終都會走向衰竭,你去看吧,無論是南方代表木的昆侖建木,還是西方代表水的圣木曼兌,或者東方代表金的扶桑神樹,中央代表土的不死樹,還有北方代表火的炎火木,都會一一凋零。即使三眼離朱還有視肉在,也阻擋不了這種趨勢,頂多延緩它們的死亡!”
“這是怎么回事?”赤松子一臉不解的問道。
“我記得你們煉氣士巨著《德道經(jīng)》中有一句話,叫做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而五大圣木本就是汲取洪荒靈氣而形成的五根支撐天道的柱子,現(xiàn)如今天道崩塌,自然會慢慢的自生自滅!”帝女桑姬言道。
赤松子立時明白了帝女桑姬的意思,也想通了其中關(guān)節(jié),試探著問道:“所以西北海的那條老燭龍就是道之顯化,取之洪荒,最終仍舊是要歸還于洪荒,但是其帶來的天道反撲、、、、、、會、、、、、、會?”
帝女桑就見赤松子腦袋終于算是開竅了,點了點頭。
“可有對策?”赤松子問道。
“東華不是已經(jīng)在西北海了么!”帝女桑姬言道。
“需要我做什么?”赤松子問道。
“孺子可教也,你總算是聰明了一回!”帝女桑姬一臉笑意的望著赤松子道。
赤松子聞聽帝女桑姬讓自己在洪荒各處奔走,游說各個部落去平定東皇九國之亂,點了點頭,赤松子仍要問些事情,卻發(fā)現(xiàn)帝女桑姬已經(jīng)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