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色不斷涌入,我的眼中只有血色,森然恐怖的氣息和那極致煎熬的疼痛占據(jù)我的全身。
我拼了命守住靈臺那最后一絲清明,卻不料耳旁傳來無數(shù)那陌生卻陰森鬼魅的聲音。
“我好恨……”
“是他害了我!我要殺了他!”
“你怎可輕易棄我而去?你怎如此負心?我定將你剜心摧骨以噬魂釘將你靈魂釘在祭壇日日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
那一聲聲尖刺銳利余音詭異無常的不斷在我腦海中回響,我不斷去反抗去掙扎不讓它們拉起我的仇恨。
但隨著識海被血色海洋填滿,我已斷了思想,伴隨著血色海洋,其上浮現(xiàn)一只巨大的血紅眼睛宛如修羅之眼,滾滾血淚涌入血海之中,而眼底之下只有那似有深深的仇恨之人在那血色海洋中浸泡,那被血水浸泡的人拖著長長沾滿血跡的血發(fā)起身后,口中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詭笑聲回蕩在我識海之中,待她詭笑之后抬起頭時,那被沾滿血水的面孔猙獰著,嘴角咧出陰森的笑意。
“啊哈哈……”那……竟是無比熟悉的輪廓!
一樣的眼眸,一樣的面孔,那面容主人孔竟……是我!她向我識??拷?,我不斷退縮,她靠近,我退縮,在那一聲聲詭笑回蕩中,我已不知掙扎多久。
“花兮……”突然,它陰森著千變萬化的聲音喚我名字,我聞之竟再也動彈不得,下一刻,瞳孔已被血紅籠罩。
……
我看著眼前一片血紅,一股紅流朝我不斷涌入,那猩紅的氣息隨之彌漫我的全身,滾燙著我的我的血液,它那樣的腥甜,我像吸血鬼般著了魔瘋狂舔舐著。
我不知道我在干嘛,只是沉浸在這份舒暢中,直到那股紅流消失殆盡,我方才意猶未盡輕易掙脫那個纏著我身子的血紅色緞帶后莫名舔了舔手指。
眼前,模糊著的血紅之色中有好幾個東西在動,他們都面向我,有驚恐的、有焦急的、有害怕的,他們不斷的在朝我喊著什么,而我已全然不顧。
我看到的,只有他們滾燙的鮮血令我著迷。
其中有個小個的東西擋在我的面前,我嫌棄太小不夠塞牙縫便直接掠過,向著那拿著一個令牌的人撲過去,不想?yún)s被他躲閃開。
之所以找向他,只是我感覺他手中的令牌我好喜歡,里面藏有我想要的氣息,見他躲閃我便惱怒幾分,識海之中涌出一只血手將那令牌奪過來扔進識海之中。
可是我還是覺得意猶未盡,我想要鮮血,想要殺人來填補我心中無盡恨意,便繼續(xù)分出兩只血手向著這躲閃的人追上去。
他像極了小丑般在我眼前掙扎,但盡管他如何蹦噠都只會被我抓住,因為他在我眼中只是個跳梁小丑。
可是當我抓住他準備吸他血液享受美食時,那抓住他的血手竟被一股無形氣流瞬間斬斷,如此,眼前也多了二人。
一人修長的身子看上去就很美味,我不覺間竟然把持不住這種欲望,身體興奮般開始顫抖。而另一人體內真氣涌動覆蓋全身,對我而言亦是不可多得的大補,嗜血的欲望也在此刻更如滔天巨浪撲面而來。
識海中的血海化作無數(shù)只血手向他們抓過去,他們在我眼前掙扎,不斷的想著逃脫我的掌控像極了跳梁小丑,我卻更似貓捉老鼠玩心大起。
整片地方已被我破壞的凌亂不堪,可是那二人就像聰明的老鼠般,不斷的蹦噠,時間久了我也便有些惱怒。
識海中的血水被我傾瀉而出宛如滔天巨浪,向著周圍四面八方席卷,那血海中伸出的無數(shù)雙手貪婪著抓向他們。
我本以為這般他們定然無處可逃,卻未曾想那兩個跳梁小丑竟有些本事,撐起大罩子阻隔了我的血海,還把被我搶了令牌那人也罩在其中。我的血手瘋狂伸出,撕扯著那罩子,可是那罩子就像牢不可破的城池,即便已被血手全部覆蓋,依舊守住了最后這一道防線。
……
我要喝血!我要發(fā)泄!我要報仇!
不過我要報什么仇?
不管了!先報再說!
這些怨念在我心底越積越深,那些人卻抓不住,我的怨念無處發(fā)泄,只覺心中極痛難耐!
轉眼,我將目光看向了方才身后一高一矮的人,矮的那個對我此刻而言簡直太小不夠塞牙縫,況且又瘦小,根本沒有多少血液,我便朝著高的那個撲過去。
從方才起他便一直朝著我喊叫,我只是朦朦朧朧不知道他說些什么,因為此刻我的腦海中回蕩著滿滿的恨意。
這只老鼠就不大聰明的那種,見我這只貓撲過去卻也不躲閃,明明方才他已經和小個子掙脫了綁住他們的緞帶,他們竟然也不逃跑,他們這般傻若非因為也吃不到那幾人,我是斷不會看上他這人的血液,因為我怕他太傻吃了會影響我腦子。
可是我真的好渴,喉嚨滾燙干澀苦不堪言,既然他不躲閃,我便朝著他的脖子咬了上去。
腥甜的血液順著口腔滑到我的喉嚨中,那干澀卻也變得滋潤幾分,我瘋狂吸允著,那種極致的舒暢走遍我的全身上下,最后匯聚在了那識海之中。
“花兮……”
我竟然聽到了他血液中的聲音,這聲音好熟悉溫柔,沒有一絲怨念和仇恨,有的只有其中包含著的焦急和溫存,像極了愛人耳旁的輕喚,在這漫天怨念中顯得格外特殊,漸漸的竟將那些怨念驅散,從四面八方傳來這個聲音。
可是這種溫柔讓我有些不適,我開始有些難受……
我停止了吸允,那血液在我唇間明明香甜,可是到了體內竟然讓我變得好難受!
我的頭好痛,四面八方都是這個聲音,我很討厭,很厭惡,我搖晃著頭想要努力驅散這個聲音,可是它就像是對我的詛咒般揮之不去進而愈發(fā)沉重。
“?。 边@樣的疼痛令我難以承受,我捂住頭尖呼出聲,可這樣的尖叫并沒有讓我清醒一些。
我想跑,卻被這只老鼠抓住,反而被他雙手控制住腦袋,被他的雙唇抵住我的嘴,瘋了般反過來吻我。
我只覺身體仿佛有萬千力量使不出,那血海竟也變得平靜異常,只有那聲聲的耳旁輕喚:“花兮……花兮……”
……
我想掙脫他,他竟將我死死抱住,任憑我怎么推他都不肯放開我。我只覺力量被我一絲一絲吸走,身子也隨之越來越軟,漸漸的,竟再也無力掙扎。
我不要!我不要被吸干力量!我腦海中這樣想著,滾燙的身子卻再也使不上力氣,就這樣癱倒在他的懷抱中。
可惡的一只死蟲子!
下一刻,我炙熱的身子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寒意,抬起眼眸時,那血紅模糊中的人影橫向手持一只方才被他放在身后的紅棍子,周圍隨之下起了血紅色的東西,飄飄然很是漂亮卻非常寒冷令人不適。
可是這寒冷剛至,他竟然用什么東西把我護住,再也未感覺一絲涼意。
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更不明白他要這樣對我,明明方才想要得到我的力量,現(xiàn)在卻要幫我。我不需要他的幫助,我只想吸血、殺人來填補我的欲望!可是我在他懷中偏偏失去了力量!
那個像雪一樣飄落的紅花慢慢覆蓋,那些罩子里面的人也跑了出來,朝著控制住我的這個人沖來。可惡!都是些令人討厭的小蟲子!
抱住我的這人嘴唇張開念了個字,血花立馬朵朵爆開消散,將那些人的腳步攔住。隨后此人又將手中血棍連連揮動出非常厲害的氣刃,那之前撐起罩子之人竟只用雙手便將這些氣刃劈開甚至連連逼近過來。
可惡!這死蟲子方才不敢與我正面交手,此刻這人落了下風,我又被吸了力量,真是可恨至極!
我擔心抱住我這蟲子擋不住后,另一只蟲子會抓住我尋仇,所以雖然這蟲子吸了我的力量,我卻希望他不要敗。
可眼下那蟲子已至身前,凌空劈出一掌,單單掌勢便震得我識海翻涌極其難受,眼看抱我這只蟲子就要不敵。
突然!
就當抱我的蟲子不敵之時,三柄三尺血劍竟突然破開窗戶射進來,同時凌空發(fā)勢竟堪堪擋住這一擊,隨后受到命令般瘋狂朝著那只蟲子飛射過去,上中下三路齊攻。
好!弄死那只詭計多端畏首畏尾的蟲子!我心中為這飛劍喝彩,下一刻,懷抱我的蟲子抱著我便從方才被我破壞的窗口跳了出去,而那只小小的不夠塞牙縫的小蟲子也跟著跑了出來。
這蟲子抱著我一路逃跑,我能感覺到后面幾只蟲子在追,而路過一個巷子時,我身邊這一大一小兩只蟲子中竟然又混進了兩只蟲子。
這么多聞起來香甜的蟲子我卻沒力氣享用,我看向他們的目光都帶著極致的恨意,好想將他們全部吸干。
這些蟲子帶著我一路逃跑,后面的蟲子一路追趕,我也在拼命想要恢復力氣,可是那腦海中不斷回響著的“花兮”名字讓我十分難受。
我拼命想將腦海中這聲音掩埋消散,可是那么多的哀嚎聲中,唯有這個聲音這么特別,輕易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不得不承受這名字一次次的打擊。
我想這人的怨念定是太深太深才在我腦海中這般根深蒂固。我發(fā)誓,等我有了力氣,定將這個名叫“花兮”的人摧筋斷骨,喝干她的血液,啃噬她的皮肉骨髓不剩一絲一毫來解去這股腦海中對她的怨恨。
……
天空一輪紅月,朦朧著暈開血霧,夜晚中的我看的格外清晰。雖然我的眼中只有血紅色,但我能清晰感覺到這只蟲子帶著我躲進了一座山中,后面的三只蟲子的氣息也變得微弱,想是這深山老林中那幾只蟲子也不好找。
這只蟲子停下來抱著我趕緊撐了個罩子將我和另外幾個蟲子罩住??蓯?!我討厭這個令我無處發(fā)泄的罩子!我要打爛它!
可是我偏偏使不上多大力氣,而這個蟲子他居然竟然又念念叨叨些不知道什么,把嘴唇靠了上來又想吸我的力量!
我正想著掙扎,卻又沒力氣,對他貪戀我力量的這種行為萬分討厭之時,方才那幾只蟲子中竟然有一只漂亮蟲子跑出來攔住了抱著我的蟲子。
我轉眼看去,這個長得標志入眼些的蟲子血紅個臉滿是不開心。我深深記住了她的樣子,是個可愛的蟲子,不!是個可愛的人!因為她幫了我,我暫且把她當個人,以后不吸她的血,讓她做我的手下就好。
可是我本以為這樣就結束,卻不想手下和這個蟲子說了一番后,我手下竟然一跺腳走了!跑到一邊去背對著我這個主人!
孺蟲不可教也!
這般,這蟲子更是吸我力量吸得貪婪無比,我已全然沒有反抗之力,漸漸的,我竟覺得頭昏眼花呼吸短促,明明覺著難受至極,仔細查來卻又感覺好熟悉好熟悉,而后,眼瞼又似有千斤之力漸漸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