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衍第二天就又被朱雀皇召見。
這絕不會是什么好事,即使他立下了大功。早在陛下以三道金牌召他回宮的時候,他就有所感悟了。戰(zhàn)事吃緊,是乘勝追擊的好時候,也是穩(wěn)定軍心防止敵方反撲的重要時刻,若是為了大局著想,若是站在他這邊,陛下是絕不會召他回京的。
金鑾大殿里,“建極綏猷”四字懸在頭頂。
南宮衍匍匐在地。若是他真的是玄界的南宮衍,他肯定能應(yīng)付他的父皇,但他不是,他只是有記憶而已。親身經(jīng)歷過和有了記憶是不一樣的,不過他也在逐漸被記憶影響。
上座的朱雀皇審視著他這個兒子。這是他親手養(yǎng)大的雛鷹啊,不過既然是他親手培養(yǎng)的雄鷹,那他也能折了他的翅膀。
“建極綏猷”,人君是眾民之主,他以自己的道教化人民,這便是王道!
他一直都奉行著這四個字,一直以來他也做得很好。
這個孩子是他為朱雀國培養(yǎng)的,但他現(xiàn)在既愚蠢又無力,為了一個女人將朱雀國拋到腦后失蹤五十年,一回來就罔顧君令,妄動兵力,目無法度!他可知道他這一舉會引來妖族多大關(guān)注,況且還可能再次挑起朱雀國和玄武國的戰(zhàn)爭,愚蠢至極!
是他把這孩子寵壞了。不過沒關(guān)系,他會教化他。給他一點罪惡感,再來一段時間的壓迫,就能把他掰正,讓他重新長好。
昨天朱雀皇還在這大殿上夸他呢,現(xiàn)在沒有了朝臣們只剩他們君臣二人,朱雀皇道:“你知道你錯在哪兒嗎?”
南宮衍直起上身來,正要說話。
朱雀皇猛然上前,一腳踢在他心窩子上:“蠢貨!”
南宮衍被掀翻在地。
南宮衍大驚失色。
“你私自出兵擾亂了原本的計劃,大膽至極!”
南宮衍捂著心口,他是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的,虛弱道:“請父皇恕罪,兒臣是看時機大好才貿(mào)然出兵?!?p> 哪有什么計劃,就是守著邊界而已。
至于南宮衍。戰(zhàn)機稍縱即逝,他當(dāng)時不打以后哪還有那么好的時機?
除了膽怯,南宮衍心中還有一絲心傷。他是朱雀皇最驕傲的兒子,從來只聽得父皇的贊賞,他沒聽過這么重的話。
即使沒有大臣在場,他也覺得自己的自尊被狠狠摔落在地。
“若是每個將領(lǐng)都私自出兵,那置主帥為何物,置治軍法度為何物?!你到底懂不懂行軍打仗?”
南宮衍抬頭孺慕地看了朱雀皇一眼。為君者總是要顧著大局的,實際上,軍中有這樣特立獨行的將領(lǐng)比主將平庸更可怕。
南宮衍俯首認(rèn)錯。
實際上,他最忌憚的是,南宮衍一回來就能繞過主帥號令軍中,他這個四皇子到底在軍中有多少勢力?但這話不能放在明面上說。
朱雀皇依舊一身威儀,手上卻慈愛地將南宮衍扶起,他緩和了語氣:“衍兒,父皇也不是責(zé)備你,只是一想起你失蹤的這五十年朕就揪心。你可知道父皇思念你思念得有多焦心?……”
這倒是可以想到,在朱雀國被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時,在整個皇家陷入恐慌時,朱雀皇必然是咬牙切齒地“思念”著賢王。
不過,朱雀皇也算是個稱職的皇帝?;实鄱际且獮閲邑?fù)責(zé)的,正如他一樣,他父皇也殉國了。
洛離弦
這是第三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