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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兔眼迷離

等閑(三)

雄兔眼迷離 嗑南瓜子 2136 2019-08-27 21:58:05

  千里之外的安城雖遠(yuǎn)不如京中熱鬧,但月是一樣的月。守城的一干人等也都加了餐,有肉有酒,暢快的很。

  魯文安覺得那夜糧草案子的真相已經(jīng)摸無可摸了,上了個茅廁出來就煩的很,叼了根草坐那發(fā)呆,不想回人多的地方。

  自朝廷設(shè)立兩城監(jiān)察使來,沈霍兩家互有安插人在對方城里?;魬a丟過來的人中,就有安魚---魯文安。

  他聽霍慳說了安城糧草失竊一事,自告奮勇要過來,表面話說得那叫一個花團(tuán)錦簇,只要霍慳肯幫忙找兒子,要他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魬a本就懷疑著這個人,正是故意說與他聽,想借此事兒試探一下,自然二話不說就應(yīng)了。

  這一來就快月余了,魯文安是什么人,三教九流爬起來的油混子。其他人還被諸多防備的時候,他就開始和底層的人開始稱異姓兄弟。這霍慳派來的都是些什么蠢貨,不去與當(dāng)晚值夜的卒子打交道,天天拿個熱臉貼上頭人的冷屁股,好像有多少銀子能買通這城官兒的命樣。

  他主動過來,不僅僅是要討霍慳的歡心。平安二城,是他守了幾十年的地頭,比頭上虱子數(shù)還門兒清。這胡人能不動聲色偷了糧草去…除了暗道,還能會飛不成。

  暗道,就是出了內(nèi)賊。他跟隨薛弋寒多年,平安二城固若金湯。想到這個就氣從中來。這個狗日的,若不是有人吃里扒外,就是沈家為了陷害霍家,故意搞這檔子事。無論是哪個原因,他都忍不了。若是查出來了…..若是查出來,他先讓那個人好看。

  幾個帶頂?shù)墓賰菏乜谌缙?,架不住底下人多口雜,魯文安數(shù)日前就已搞清了,胡人正是走的暗道。奇怪的是,居然是用的藥,最后只死了一個人。

  以他對胡人的了解,這就太不尋常了,那群狗腦子轉(zhuǎn)不過彎,只懂得喊打喊殺,既然是有內(nèi)奸,這戲該做的更像才對。偏偏他找了好幾人都是從頭暈到尾的,莫說內(nèi)奸長啥樣,連胡人長啥樣都沒看清,全是憑著死掉的那個人身上刀口說的。

  眾口一詞,藥又下的不動聲色,十足十的出了內(nèi)奸樣子,但事后這件事并未鬧出啥風(fēng)波,定是這中間又出了什么岔子。是沈家自己畏罪,還是突然收手不陷害霍家了?他嘴皮子功夫好,偏偏腦子不好使,覺得自個兒怕是查不清楚這樁無頭公案了。

  而且來之前,是做好了那人會再動手的準(zhǔn)備。動才有破綻,不動,這上哪去找。這個就蹊蹺的很,偷著腥的貓兒只偷一次,他活了這把年紀(jì)還沒見過。

  “安兄弟,你一個人呆這做什么。營里來了幾個姑娘,我跟你說,那個滋味兒,今晚不禁酒,你也去樂一樂啊”。說話的是侯三,他也是那晚守糧的一個。

  “樂什么樂,你是不是缺銀子,我給你,你自個兒去吧,別煩我”。魯文安擺著手道。

  侯三坐了下來,他都樂兩回了,安城監(jiān)察使跟著來了十來二十個人,說是一道關(guān)注城況,可誰看的上啊,都不知道懷的什么心思,見了當(dāng)官的點頭哈腰,對他們這些卒子就沒好氣。都是雜毛,還擺上譜了。也就這個安魚還像個人,大家都是背井離鄉(xiāng)的,賺點老婆本就回了,誰跟誰客氣。

  “我去完回來了,我說安兄弟,你那點家當(dāng)啥也不干,誰要都給,圖個啥?!?p>  “我老婆孩子都沒了,你說我圖個啥”?魯文安瞪著安魚問,又罵了一句:“狗日的胡人。”

  “你對胡人就這么大怨氣”。侯三是個市井,來軍里混點餉銀,既沒啥熱血,也沒啥志向,搞不懂這安魚一天天苦大仇深的。

  “當(dāng)然大了,不然我來干啥,就是那晚安城糧草我不在,我在,我砍死幾個”。

  安城糧草一事,在城里也成了禁忌,上頭再三交代底下人不許議論,尤其是他們這幾個守糧倉的。這會魯文安提起,侯三倒不吃驚,這安兄弟是個爽快人,大家混的熟了自然也就那啥了,何況每次提起這事,這個人就要炸,一幫兄弟越發(fā)愛趁沒人的時候拿這個調(diào)笑。軍中能有多少日子,看傻子喊打喊殺也是個樂啊。

  侯三不知道的是,沈元州不是霍云昇,卻也不是薛弋寒。若不是所有人都說當(dāng)晚被迷暈了,啥也沒看見。也許,這批人沒活口,畢竟,死人更可靠些。

  侯三看魯文安張牙舞爪的,突然起了別的興致,陰惻惻的湊上來問:“兄弟,我說你可錯怪人了。我有個秘密你想不想聽?”

  侯三正是那個最后醒來卻沒死的卒子,但上頭問起,他并沒說自己看見了啥,和其他人一樣只說被迷暈了啥也沒瞧見。他也有自己的計較,這就一人醒著,不是大功,就是要死,可毛都沒抓著一根,他很大概率是要死。誰知道那漢人替哪個大爺做事?

  魯文安粗氣道:“什么秘密?”

  “兄弟,老哥看你是個實在人,怕你哪天送命不值得,這人啊,都可怕,我是看的透了,什么胡人漢人,都他媽騙人的,不就是讓咱這些替他們賣命嗎”。侯三站了起來,四處瞧了瞧才回來又坐到魯文安身邊,用極小的聲音說道:“當(dāng)晚我醒了,這事兒是漢人領(lǐng)著胡人干的。”

  “此話當(dāng)真?”

  侯三坐的遠(yuǎn)了些,也叼了跟草在嘴里,兩手一攤道:“我騙你做什么”。若不是這安魚沒少給銀子,又是個五大粗,他敢把這要命的事兒說出來?不過這安魚日常說話神叨叨的,也不怕他說出去有人信。

  這事兒是內(nèi)賊干的,自己已經(jīng)猜了好久。有人站出來指證,魯文安更是氣,但他卻知道今晚不能再問主謀長啥樣了。問的多了,此人怕是起疑,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撬出來。這薛弋寒才走幾年,就有人敢勾結(jié)異邦。

  邪火沒地發(fā),便狠狠罵了一句:“這狗日的世道?!?p>  “可不就是狗日的世道?!焙钊餐铝艘豢谕倌!八晕艺f兄弟你一天到晚不要命的做什么呢?不就是給人當(dāng)卒子嘛!”

  魯文安沒繼續(xù)問,是以為內(nèi)奸在城內(nèi),不想打草驚蛇。侯三卻以為魯文安被震驚的開竅了,十分安慰,又多了一句嘴

  “說起來你不信,當(dāng)晚那個人,有點像薛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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