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戎馬一生,三個兒子全部戰(zhàn)死殺場,女兒雖早逝,卻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皇后娘娘,長孫如今是鎮(zhèn)遠(yuǎn)將軍,楊家的榮寵,足矣,不需要再犧牲楊仲宣了。
“哈哈,小丫頭,鬼機(jī)靈!”齊國公今日似乎特別開心,一直在笑。
“丫頭??!”齊國公說,“你與太子感情好,自然是好事。但也該多親近其他兄弟姐妹,雞蛋若是都放在一個籃子里,可是很危險的。”
“嗯?”我用帕子擦掉嘴巴上的糕點(diǎn)渣子,說,“外祖父您在說什么?我不懂?!?p> “就像你此次拒絕了秦王的示好,也不親近其他國家的皇子?!饼R國公說,“你是鳳命,是要做國母的人,怎么可以這般任性?你該為你自己,好好打算才是。
“誰說我一定要嫁給別國皇子了?既然我是鳳命,我嫁給誰,誰就能做皇帝,那不如讓我喜歡的人……唔……”
齊國公拿糕點(diǎn)堵住了我的嘴,他突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那樣大逆不道的話,不可再說?!?p> 我被糕點(diǎn)噎得不得不使勁兒點(diǎn)頭,齊國公才松了手,又說:“楊家世代忠良,只會做忠君之事?!?p> 我接著點(diǎn)頭,老爺子你夠忠君了,楊家子孫都讓你搭進(jìn)去了。
“翊兒,外公老了,準(zhǔn)備告老還鄉(xiāng),卻放心不下你!”他說,“太子雖護(hù)著你,終護(hù)不了一世。”
我噎下糕點(diǎn),說:“我會保護(hù)好自己?!?p> 他突然淚眼婆娑,溝溝壑壑都顫抖起來,他道:“你母親,也這樣說,也是你這樣的年紀(jì)?!?p> “她是她,我是我,我會好好活著。”我回得堅定,心底其實(shí)沒底,人活一世,當(dāng)真不易,何況,我已嘗盡人生六苦。
離開齊國公的營帳,我見皇后的人走了,卻不敢進(jìn)去了,若是得到了我不想要的答案,我會如何做?再重生一次?我剛剛才在一位古稀老人面前發(fā)誓說自己會好好活著。
我扶額而立,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看破生死,可以灑脫來去,為何還是有這么大的執(zhí)念?何時何地才是我的盡頭?
“六公主!”元亮看見了我,喚了我一聲,向我行禮。
我才想開溜,卻見營帳的簾子已經(jīng)掀起來了。云霽寒只著一件寢衣,他快步走到我身邊,把我護(hù)在懷里,擁進(jìn)了屋里,嘴里念叨著:“睡不著?”
“嗯!”
他身體的暖意驅(qū)散了我的心寒,我被他放到他的軟榻上,他把被子給我圍好,他自己則找了件外衣披在身上。
“三哥?!蔽覇舅?,他倒茶的手頓了下,轉(zhuǎn)頭看我,他問,“你有話說?”
我探尋地瞧他,我問:“你是我三哥吧?”
和我不一樣,他是原裝的吧?
他緩步走到我身邊,把茶水遞給我,說:“今日嚇著了?”
我搖頭,說:“我覺得你被魂穿了。”
“嗯?”他狐疑地點(diǎn)了下我的眉心,說,“你在說夢話?”
瞧他這反應(yīng),看來不是。
“這就好。”我喝了口茶水,接著問他,“三哥,你……”
我的嘴張了幾下,終是沒敢問。
“算了!”
我把手中的茶杯還給他,想要離開。
“你許久未喚我三哥?!痹旗V寒說。
我咬了下唇,也就十幾天唄,而且是他先不理我的。
我問:“我只是覺得,你關(guān)心我,甚過五皇姐。五皇姐她會吃味,說不準(zhǔn)回宮里,又要怎么來欺負(fù)我?!?p> 我都說了什么?這還是我的嘴嗎?
云霽寒把被子為我裹得更緊了些,他說:“晚上少出門,當(dāng)心寒疾又犯了。”
他見我抱著膝蓋不回話,又說:“孤做事,還需要看他人眼色?”
他說著就要吃我那杯茶,我急忙制止:“這是我的杯子?!?p> 他停下動作,沒喝,把杯子握在手心摩挲著,眼里的光明滅不定,他說:“對你好,因?yàn)槲沂悄闳?,也因?yàn)?,我是太子。?p> “我不懂?!?p> 就算我是鳳命,也不必為我擋箭。
我問:“是因?yàn)槲覜]有母親嗎?你可憐我?”
他搖頭,溫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頭,說:“你不喜歡?煩?”
我低頭想了想,搖頭。
“那便把你那些胡思亂想收起來?!痹旗V寒彈了我腦袋一下,說:“回去吧?!?p> “哦?!?p> 這場無疾而終的對話以我的落敗而結(jié)束,云霽寒那些話,我琢磨不透,但至少,他不是被感情沖昏頭腦之人。
這樣便好。我們都理性的面對問題,便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了。
翌日,我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今日有賽馬和打馬球的比賽,這種熱鬧我特別愿意湊。騎馬一直都是我的最愛,聽到馬蹄噠噠的聲音,我的心仿佛也在馳騁。承國的民風(fēng)不算開放,女孩子會騎馬的畢竟還是少數(shù)。
先皇后是將門貴女,在馬背上長大,皇帝也愛欣賞她馬上的英姿,所以皇帝對我騎馬的要求并不限制?;实圻€為我尋了一位師父,教我騎馬射箭的本事,當(dāng)時我內(nèi)心是拒絕的,畢竟我這身子雖是新的,但本領(lǐng)并沒有因?yàn)橹厣В也恍枰私?。可?dāng)我見到李叔夜時,我卻樂意裝成什么都不會的樣子。
我的師父李叔夜,是齊國公府的門客,我見到他時,有那么一刻懷疑他是不是韓子淵的后代,他與韓子淵有六分像,舉手投足間,也頗有他的味道,帶著對這份疑問的探尋,我對李叔夜總是格外關(guān)注。
我撫上耳朵上的梅花耳釘,李叔夜那日為何會出現(xiàn)在我宮里,一身黑色夜行衣,神秘而詭異。當(dāng)年他離開時,便是匆匆,如今又匆匆地來匆匆地走,他在忙活些什么?。?p> “主子,您從晨起就一直愣神,都半個時辰了。”
春華捧著洗漱的盆子,手都酸了,終于忍不住抱怨道。
“主子,賽馬會快開始了,你不給皇后娘娘請安就算了,太子殿下自會幫你頂著??蛇@賽馬會一年可就這一次,若是錯過了,您可別后悔?!鼻飳?shí)說完,也不管我答不答應(yīng),直接把我從榻上拽下來,一頓拾掇。
“主子,今日可是您大顯身手的好日子,咱們可得積極著點(diǎn),這不,瑜貴妃一大早就差人給咱們送來了球桿兒?!贝喝A說。
牛皮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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