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也泉州十大才子之一,不過他李杜之名并不是因為李白和杜甫而來,他也不是什么大詩人,可以說,除了姓李名杜,他跟李白和杜甫沒有其他任何關(guān)系。
他只是一個秀才,他的特長也不是作詩,而是書法,他對各種書法都有涉獵,尤其善于模仿別人的筆跡。
他家跟楊聰家有點(diǎn)像,也是商戶,不過他家沒楊聰家有錢,他家只能算是比較有錢富戶而已。
他家經(jīng)營的是經(jīng)營文房四寶和書籍字畫等,讀書人要用到的東西,在他家的店鋪里基本都能買的到。
第二天一早,楊聰便和俞大猷一起來到了李家的文林書坊。
這年頭書坊倒不是很罕見,惠安就有,楊聰記憶中也曾去過。
但是,這李家的文林書坊卻著實讓他吃了一驚,好家伙,這進(jìn)門一個大堂怕不有十丈深,寬度雖然只有三四丈,高度卻起碼有兩丈許。
這大堂兩邊靠墻全是書架,幾乎都通到屋頂了,書架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書,也不知道有多少冊。
書架下面還擺著兩溜柜臺,柜臺上擺的是各式文房四寶,形形色色怕不有上百種。
楊聰這打扮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公子,倒是俞大猷穿著比較樸素,看上去像個跟班的,一個機(jī)靈的伙計一看兩人走進(jìn)來,便湊上來,對著楊聰熱情的道:“公子,您想要點(diǎn)什么,我們這經(jīng)史子集、文房四寶、唐詩宋詞、各類雜書應(yīng)有盡有。”
這會兒俞大猷正跟楊聰說他跟李杜有多熟呢,這文林書坊他貌似也來過不少次了,結(jié)果,這書坊里的伙計竟然不認(rèn)識他!
這什么情況,楊聰不由滿臉莫名覺歷的看向他。
俞大猷這個尷尬啊,他對著那伙計翻白眼道:“你新來的吧,你們家少爺呢?”
那伙計聞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更熱情了,他還以為這是熟客呢,竟然認(rèn)識自己少爺。
他的確來這文林書院不久,不過因為他做事勤快,口角利索,老少掌柜都對他頗為賞識。
他見這兩位是自己少爺?shù)氖炜?,連忙領(lǐng)著他們往里走去。
李杜這會兒正在最里邊的柜臺算賬呢,他一見俞大猷來了,忙不迭起身拱手作揖道:“俞大人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俞大猷上前拍著李杜的肩膀笑罵道:“你們啊,老是跟我開這種玩笑,也不嫌煩?!?p> 李杜聞言,哈哈大笑道:“志輔兄,此言差矣,這玩笑小弟可好久不曾開過來,你可是有大半年沒來看小弟了?!?p> 俞大猷聞言,尷尬的道:“我這不是考武舉去了嗎,對了,這位是惠安楊家的楊聰,楊清風(fēng),他是融城他爹薛老爺子的得意門生,跟我們也是知交,我這次特意帶他過來是有點(diǎn)事找你幫忙。”
這俞大猷和薛南塘的知交那就是他們?nèi)ψ永锏呐笥?,李杜聞言,連忙拱手道:“清風(fēng)賢弟,不知是何事???”
楊聰聞言,不由左右看了看。
這會兒雖然還早,但已有幾個人在店里挑挑揀揀了,看這些人的打扮就知道,他們肯定都是讀書人。
他這請人模仿別人的字跡寫信,貌似不是什么好事,當(dāng)眾說出來自然不好,尤其是當(dāng)著這些無聊的讀書人更不能說。
他只能尷尬的拱手道:“這個,聽說若文兄書法造詣頗深,小弟特來請教一番。”
李杜你一看他這樣子就明白了,這小子估計是讓他臨摹什么東西。
他連忙謙虛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既然賢弟對書法也有興趣,不如我們?nèi)咳デ写枨写璋??!?p> 說罷,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隨后便轉(zhuǎn)身往一旁的小門走去。
楊聰跟著進(jìn)去一看,這里面果然是個不小的書房,這書房貌似是專門儲存字畫的,滿屋子到處掛滿了書法作品,其中竟然還有不少是唐伯虎的。
他好奇的湊上去一看,竟然是真跡!
不可能吧?
唐伯虎的真跡這會兒少說也得幾千兩銀子,他這掛這么多豈不是值幾萬兩銀子!
他又看了看四周,竟然全是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quán)、蘇軾、米芾、黃庭堅等名家的書法卷軸,價值怕不下幾十萬兩,這些要都是真的,李杜家恐怕比他家還有錢。
李杜家比他家還有錢?
可能嗎?
泉州有名的富豪里面可沒人是開書坊的。
很顯然,這些都是李杜臨摹的!
這家伙,厲害啊,他忍不住贊嘆道:“若文兄這書法造詣果然深厚,小弟佩服?!?p> 李杜聞言,搖頭苦笑道:“哪里哪里,都是照葫蘆畫瓢,混口飯吃而已?!?p> 這時候,楊聰對李杜的臨摹水平已經(jīng)深信不疑了,他毫不猶豫的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鄭重的道:“這封信是很重要的呈堂證供,你能幫我臨摹一份嗎?”
李杜滿臉鄭重的接過信封,仔細(xì)看了看,隨即便轉(zhuǎn)身在一個書架上翻找起來。
不一會兒,他便找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信封。
緊接著,他又打開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紙仔細(xì)看了看,隨即又轉(zhuǎn)身在另一個書架上翻找起來。
不一會兒,他又找出了一疊跟那密信一模一樣的信紙。
楊聰看到這里已然目瞪口呆了,這家伙,果然是專門搞臨摹的,連信封和信紙都準(zhǔn)備了一大堆!
不過,這還不算什么,接下來,那才叫厲害呢。
李杜找出信封和信紙之后,立馬在書桌后面坐下來,隨即便把那信紙攤在桌面上專心致志的看起來。
看了一陣,他又翻出個大盒子,打開來,從里面找出一個墨棒,又拿了個新硯臺,磨了點(diǎn)墨水,緊接著,他又抬手從筆架上挑出一只毛筆沾了點(diǎn)墨水在一張稿紙上隨意畫了幾筆,這才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整個過程他都專心致志,心無旁騖,那模樣,那架勢,一看就是個行家里手。
準(zhǔn)備好這些之后,他終于開始臨摹了。
他先是盯著密信上的字看了一陣,然后便在稿紙上慢慢寫起來,一開始還不是很像,但是,越到后面就越像,當(dāng)他提筆開始在信紙上寫的時候,那簡直就跟復(fù)印機(jī)復(fù)印出來的一樣!
楊聰呆愣了半天,這才出聲提醒道:“若文兄,那個三天麻煩你改成一天?!?p> 李杜邊寫邊點(diǎn)頭,那毛筆一直在信紙上游走,沒有一絲停歇,沒過多久,他便拿起信紙吹了吹,隨即遞給楊聰,略帶得意道:“清風(fēng)賢弟,你看看有什么問題沒?”
楊聰拿起原件認(rèn)真比對了一陣,心中那震撼,簡直無以復(fù)加。
餓滴噶乖乖,這家伙簡直比復(fù)印機(jī)還厲害啊,復(fù)印機(jī)復(fù)印出來筆畫深淺還有區(qū)別,他這一點(diǎn)區(qū)別都沒有!
這密信就這么準(zhǔn)備好了,緊接著,楊聰便讓人通知楊金峰,前來府城取信,拿回去給他二叔看。
第二天,楊金峰便帶著五百兩銀子匆匆趕到府城楊家商鋪,不用說,這銀子就是準(zhǔn)備交給陳文杰派來的親信的。
魚餌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就等著魚兒上鉤了。
楊聰當(dāng)天便派出三組十二個護(hù)衛(wèi),輪流盯著自家在府城的商鋪,只等陳文杰派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