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二殿下的質(zhì)疑,晴初面紅耳赤,可仍然打死不招:“殿下,我不知道那晚究竟是誰闖入了你的浴帳,但我真的是時刻侍候在王妃身邊,聽說你帳中有人,我才隨著王妃一同過來?!?p> 晴初當(dāng)時就躲在桐花林中,清清楚楚地看到弈云公主身后的人是藍(lán)煙,所幸藍(lán)煙不知情,或可瞞過也不一定。
“是嗎?”二殿下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笑,笑得晴初發(fā)毛。
“當(dāng)然,我怎敢欺瞞殿下。”
二殿下扯了扯她貼在身上已經(jīng)濕透的衣衫:“回去換身衣服,別染了風(fēng)寒。”
晴初有些受寵若驚,他這是信了還是沒信?就這么放過自己了?
“可是殿下,你的衣服還在碧水寒潭,我這就去給你送來?!彼粗鴰ぷ又械呐b。
“不必了。”二殿下說完徑直走入帳中,不再理會,晴初從帳外的剪影中看到他自己褪了身上的薄衫,趕緊捂著臉走開。
什么意思?怎么越來越看不懂二殿下了!
回到紫藤苑的時候,南珠早在這里等著了。
“換上衣服吧?!?p> 晴初知道又是為著先前約定的事情,不由分說地就換上了弈云公主的衣衫。
看她渾身濕漉漉地滴著水,南珠并沒有詢問,顯然弈云公主已經(jīng)猜到了,這本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南珠送她去往二殿下寢殿的時候,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是不是不喜歡二殿下?”
晴初納罕:“我應(yīng)該喜歡嗎?公主不過只是想要借腹生子而已,沒有想讓出王妃之位吧?!?p> “王妃之位?你也太敢想了些,之前素黎龍妃的事不知你可有聽聞,出身卑賤終究難登大雅之堂,即便誕下龍子,也還是性命不保,更不要提什么地位尊榮,香火供奉?!?p> 晴初點(diǎn)點(diǎn)頭:“素黎龍妃的事情我確有耳聞,平心而論她并沒有什么錯處,只是擋了別人的路才不得善終,可是公道自在人心,即便那人再位高權(quán)重,左右著物議風(fēng)向,也改變不了人心所向!四海之母尚且如此,不知道王妃的手段能比她高出幾分?”
“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
晴初冷笑:“不敢!可若是哪天王妃對我起了殺心,我不想高看自己都難,畢竟能讓她出手的人,不多……”
“既然知道自己朝不保夕,又何必過分招搖?”
晴初低頭一笑:“知道你們看我礙眼,我也說了只要王妃能保住我全身而退,再以破禁之術(shù)相贈,我便離開海神殿,決然不再與這里任何人有聯(lián)系,為此我也答應(yīng)了王妃,幫她懷上龍脈,可是你也知道,每次我以王妃的身份出現(xiàn)時,二殿下根本就不愿意碰我,有沒有想過,他根本不希望王妃懷上龍脈呢?”
“上意豈可擅自揣摩?我們盡人事聽天命便罷?!闭f著就把她送進(jìn)了二殿下的寢殿。
南珠看著合上的門,心中了然,二殿下八成是真的不希望王妃懷上龍脈,這樣的話就不得不安排其他了!
晴初進(jìn)到寢殿,發(fā)現(xiàn)二殿下還沒回來,應(yīng)該還在桐花林吧。
她想起來在桐花林中的一幕幕,不覺又面紅耳赤,二殿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和傾和公主之間又是怎樣的關(guān)系?他這樣對自己究竟喜歡是因?yàn)閮A和公主還是因?yàn)樗约海?p> 雖然二殿下是她的枕邊人,可是她怎樣都看不透他的心思。
桐花林,二殿下雙目微閉,獨(dú)自浸浴在湯池中。
他胸前四點(diǎn)朱砂血印格外顯眼,像是不會愈合的傷痕,永遠(yuǎn)帶著血色,鮮紅欲滴,觸目驚心!
花蔭小道上,一串輕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來到帳子前。
“殿下,您的衣服?!?p> 竟是藍(lán)煙!
“放下吧?!?p> “是?!?p> 藍(lán)煙放下了衣服可是沒打算走,似乎有話要說。
“還有事嗎?”
“回稟殿下,王妃停藥已經(jīng)幾天了,前兩日她去信長極島,不知所為何事?!?p> 二殿下冷笑:“你既說她已經(jīng)停藥,去信長極島必然是為著求安胎保身之藥!怕是腹中胎兒越來越大,還會請來長極島的巫醫(yī)也不一定?!?p> “可海神殿不是也有巫醫(yī)嗎?”
“我一直都沒有碰過她,她想要名正言順地要這個孩子怕是不能,自然也用不了海神殿的巫醫(yī)照看。”
“說來也奇怪,南珠去仙藥房討要安胎之藥,巫醫(yī)卻以王妃體恤下屬之名給她了。”
二殿下思索片刻道:“不必急于理會,我們見招拆招便是?!?p> “是?!?p>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務(wù)必要處理好。”
“明白,王妃從懷胎開始用過的所有藥方和藥渣我都悉心收著呢!”
“還有,”二殿下頓了頓,“聽說怒奕已經(jīng)自廢了雙眼?!?p> “沒錯,好在龍王陛下沒有因?yàn)樽限⒌氖虑橘n罪,只是放任不理,任其自生自滅?!?p> “切記,”二殿下交代道,“怒奕的事情不要告訴楚澤!”
“是?!彼{(lán)煙領(lǐng)命退下。
二殿下一人在湯池中昏昏欲睡,可為了跟弈云公主唱好這出戲,他還必須要回去才行。
沐浴更衣后,他回到了寢殿。
“弈云。”
晴初在錦被中抬頭:“楚瀾,今天怎么這么晚?啊哈……”說著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如果你不去鬧的話,我可能會早一點(diǎn)?!?p> 晴初趕緊轉(zhuǎn)換了角色:“這…這樣啊,都怪我,對不起?!?p> 二殿下徑自寬衣的手停下了動作,望著床上漆黑的人影,道:“你什么時候也會道歉了?”
晴初找了找情緒:“桐花林中的事原本就是我的錯,是我捕風(fēng)捉影才去找你麻煩,楚瀾,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二殿下更奇怪了:“你什么時候也會撒嬌了?弈云,為什么我總是覺得……夜晚的時候你像變了一個人?”
“啊?不是,沒有……”晴初窘著臉道,“我只是、只是想著你還在責(zé)怪我,所以才說了這么多。”
他坐在床邊,手指摩挲在晴初的臉上:“嗯,這次沒有流淚。”
晴初心中一緊,趕緊圓了回來:“楚瀾,你說什么呢?我什么時候流過淚?”
“許是我的錯覺吧。”他撤下了手。
晴初趕緊把身子往床榻中挪了挪,他卻也不著急著就寢,一只腳踩在床榻上,淡淡問道:“弈云,今夜桐花林中的事你不像是是沖著我去的,倒像是針對晴初?!?p> 晴初汗顏:“是啊,我越來越不喜歡那丫頭,行事太過張揚(yáng)了些?!?p> “她再怎么不討人喜歡,也是你帶進(jìn)海神殿的,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也脫不了干系?!?p> 這是在幫我說話嗎?晴初暗自想著。
“再說,”他繼續(xù)道,“我倒覺得晴初這丫頭秉性純良。”
“是嗎?”晴初心里美滋滋的,可是說話間還是不能表現(xiàn)出來,故意壓低了嗓音。
“清明饗宴的首尾我都聽說了,紫蔻在送給她的食盒也下了毒,雖然晴初來海神殿不久,與龍妃娘娘的事毫無干系,但紫蔻還是選擇把她劃進(jìn)復(fù)仇的名單中,可是即便如此,事后晴初依舊不計(jì)前嫌,央求我從流沙沼中救下了紫蔻,可見這丫頭心性和善,并非睚眥必報(bào)之人?!?p> 晴初心中竊喜,暗自偷笑:“殿…楚瀾,你從流沙沼中救下了紫蔻?”她故作驚訝道。
“沒錯,不過不用擔(dān)心,怒奕會妥善處置?!闭f著,他側(cè)臥在了床榻上。
“如此就好?!?p> 晴初翻身,想為他解下底衫的衣帶,卻被他攥住了腕子:“弈云,你好像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