蟄伏
回到那片熟悉的桃林,那座小屋,上官逸終于松了口氣,這才是屬于他的地盤。
雖然一來一去也就半月多的時間,但是講真上官逸有點想念這個地方了,桃林清溪白玉盤,地窖木屋紅燭案,這個他醒過來時看見的,住過一段時間的地方,他這輩子可能也忘不掉了。
也許一切了結(jié)后,再無牽掛的話,他會像老頭一樣回到這里吧?
上官逸有點好笑的搖搖頭,現(xiàn)在想這些還太早了,自己也不是老頭那樣的高手,小菜雞還是老老實實的奮斗比較好。
簡單的打掃了一下房間,把買來的東西整理一下,暫時用不到的扔地窖里。然后上官逸叉腰瞪著這個翻山,想著怎么處理這東西,這東西體型也太大了,地窖肯定是進不去的,光明正大的放外面也不妥。
思忖了一會兒,上官逸讓它臥在了屋后面,然后去砍了點木頭打算搭個棚子,然后用柴火埋住,這樣就差不多了,反正自己也要生火做飯的,儲備點柴火肯定是必須的。讓這東西先在里面呆會兒吧,以后用到的時候再拉出來。
收拾妥當后,上官逸才給自己換了一下藥,然后運功療傷。
此后的一段時間里,除了目的不一樣,心境也不一樣,上官逸真就像是一個世外高人一樣生活在這里。
早起順天時練《道法》,吃完早飯后練劍,修習(xí)武功。
下午琢磨奇技淫巧,他甚至還想辦法搭了一間小屋子,類似于鐵匠坊,專門打造一些小東西,不過嘛,山里面沒什么原料,最多的是木頭,他需要的各種金屬,基本莫得,畢竟又不是礦山。就算他現(xiàn)在用的那些金屬…也是熔了他收繳來的劍啊什么的,得來的,所以珍貴的很,他可是充分發(fā)揮了循環(huán)利用精神的。
晚上挑燈夜讀,兵書,異聞,怪事,醫(yī)者手札,機關(guān)術(shù)秘籍等等,來者不拒,他全都看。畢竟技多不壓身,多學(xué)一點東西,關(guān)鍵的時候也許就會多一點方法,也就會多一條生路。
上官逸時而會去別的山上逛逛,采采藥什么的。時而會也去追一下那只兔子,他感覺它可能不是普通的兔子這么簡單,畢竟以他的輕功,不可能追不上一只小兔子,也沒有兔子能夠這么有靈性,總是險之又險的逃過追捕,就差那么一點點,不讓你抓到。
上官逸猜測這可能是一頭靈種,未曾被記載的靈種,對靈種的了解,人類還是太少了,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但凡一個動物成為靈種,不管它原來是什么物種,幾乎所有對原物種已知的規(guī)律都對它不再適用。
所以對它的捕捉,也被上官逸提上了日程。倒不是他貪圖兔子肉或者它守護的靈草亦或者它的特殊功效,而是上官逸之后要對付靈蛇赤焰,那也是一頭靈種。假如一只獸成為靈種之后便脫離了原來的種族,那么可不可以理解為,靈種其實就是一個種族,雖然它們樣貌,習(xí)性,血脈,能力都沒有共通之處,但是一定會有那么一點相似之處,讓它們可以關(guān)聯(lián)起來。
這一點相似之處,或許就會成為上官逸達到目的的關(guān)鍵之處。
本來他是很佛系的,只想采點紅果就完事了,但是自從被那神棍算了一卦之后,他就開始惦記起那條蛇了,怎么才能弄到那條蛇的血呢?會不會有很多人去捉它?怎么混水摸魚,摸不著怎么辦?
有時想的煩躁的時候,上官逸就拿一只樹枝在小溪上練字,說是練字,其實是練劍,以樹枝代劍,在小溪上寫字。要求整個字形狀完整,字跡清晰。要知道樹枝刺入溪水會產(chǎn)生波紋,震蕩一下,就會散開,所以想做到這樣,對劍速,力量,手腕,手指的靈活度都有很高的要求,難度相當高。
這是上官逸靈機一動想到的法子,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是感覺這樣訓(xùn)練提升還是挺明顯的,高速的揮舞樹枝,對手臂和手指的壓力都很大,鍛煉效果尚可,就堅持了下去,甚至還想了各種非人類的鍛煉方法來強迫自己完成。
山中無歲月,一晃兩年多過去了,上官逸數(shù)了數(shù)他刻在一塊巨石上的印跡,感覺差不多該動身去蒼梧山了,就開始梳理一下這段時間的收獲,收拾行裝準備出發(fā)。
兩年多里,上官逸把《道法》修煉到了第三層頂峰,也即是一重天之巔,差一步進入二重天,這個進境,上官逸說不上滿意,但是還算可以接受。
之所以這么說呢,就是因為以他在鬼都的見聞來說,這是最前列的的那批天才兩年多前的進境了,而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在兩年多之前就已經(jīng)突破了一重天,也即是相當于突破道法的第三層,進入了第四層。至于像傅長安,墨千琉那批妖孽,上官逸覺得她們甚至可能兩年多前已經(jīng)到了第五層的樣子,現(xiàn)在恐怕都要進入第六層了。
別看這進境似乎不快,要知道一重天只是劃分天才與普通人的標準,但凡有點天賦才情,靠著努力都能夠進入一重天巔峰,再有點機遇什么的,就可以突破二重天,那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境界。所以姜雅君的師父才讓他們兩個下山找尋機會的,雖然用的到這機會的只有木魚師兄一個就是了。
二重天才是真正的,需要天賦,汗水,機遇三者合一的境界,每一次的突破都很難,即便是對絕世天才也是如此。同樣,付出越多,回報越大,每一次的突破帶來的實力飛躍都是巨大的,所以墨千琉敢支劍闖鬼都,傅長安更是敢以一敵二十多位一重天的好手,并且縱橫無敵。
相比之下,現(xiàn)在才一重天巔峰的上官逸已經(jīng)落后太多了。不過,單以修煉來說,兩年多修煉到這種地步,已經(jīng)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就算是拿給老頭看,他也沒有什么骨頭可以挑的,畢竟穩(wěn)扎穩(wěn)打,不慌不亂的順天時修煉《道法》到現(xiàn)在,相當不容易,換成別的功法,上官逸可能已經(jīng)進入第四層的中等層次,是一個二重天的小高手了。
除了《道法》,上官逸還把配套的劍法,拳掌功夫,輕功練了一下,當然這些都不是主練的,練到精通就行了。他主要修煉的還是那些獨立的武功,倒不是上官逸好高騖遠,而是《道法》配套的東西就像它一樣平淡無奇,沒什么特色,威力也不出眾。為了之后的計劃,上官逸是需要幾門能幫助他越級戰(zhàn)斗的武功的,這種武功當然非高品級武功莫屬。加上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可能上官逸都不會回來,所以上官逸把那些武功的秘籍都背下來,到時候需要的時候再慢慢練就是了。
目前上官逸也就練了兩套劍法,一套拳法和一套輕功,劍法是《形意劍法》和《問道劍法》,拳法是《磐然》,輕功還是那門《逝水流華》。
看上去很多是吧?其實不然,本來上官逸想專心修煉《問道劍法》的,但是他研究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劍法…教的是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掛、掃等基本劍式,然后說了一堆玄乎的話,上官逸根本看不懂,最后總結(jié)了一下,絕世劍法就在這些招式里,要靠你自己發(fā)現(xiàn)了。
上官逸表示這說的都是廢話,老頭收集這本秘籍不會是因為被坑了吧?然后覺得丟臉,就扔在這里再坑一回后人,惡趣味,惡趣味,太無恥了。上官逸瘋狂吐槽老頭的用意,然后就默默的把那本書放回了原地,也許某年某月某天,也會有一個后輩體驗同樣的痛苦呢?
事實證明,人的惡趣味是會傳染的。
之后上官逸就不得不另外選一本劍法來練了,《形意劍法》雖然也很玄乎,但是至少人家有固定的劍招不是?難練是難練了點,至少有希望不是?所以經(jīng)歷了一番利弊權(quán)衡后,上官逸果斷選擇了…《磐然》,是的,這門聽起來普普通通的拳法才是他現(xiàn)階段戰(zhàn)斗力發(fā)揮的保證。
《磐然》,拳法,主穩(wěn),講究以慢打快,防守起來看似全是漏洞的樣子,實則無懈可擊,轉(zhuǎn)守為攻亦是如此,出拳重若山巒,也可運力三分撥千斤,對勁力運轉(zhuǎn)有著獨到的方法,是主防輔攻的武功,對身體素質(zhì)的要求極高,練習(xí)須得謹慎。
這門武功可是上官逸深思熟慮才挑出來的,一來他手里沒什么劍法可以練,兩門高品級的對他來說,一個是完全看不懂,一個是晦澀難懂,練起來費勁,或者說還沒到有資格練它的門檻。二來,他得有一把適合他的劍,地窖里倒是有一把劍,而且是好劍,他挺喜歡的,老頭也說了地窖里的東西隨他取用,但是他需要的是一把合適的劍,而不僅僅只是一把好劍。這個得看機緣,要么打造,要么就只能看臉了。三來想要成為一個劍術(shù)高手,十年苦修是少不了的,這還得是天賦極好的情況下。真要在同輩里稱雄,碾壓墨千琉那種妖孽的話,你得是劍術(shù)大師的水準,這屬于可遇不可求的境界,墨千琉都不敢保證她會是一代劍術(shù)大師。
這門《磐然》就不一樣了,它的修煉難度不高,幾乎每個人都能練,只不過用出來威力如何就不一定了。簡單的說就是易練難精的武功,但是這個易練難精法,又不和那種少林功夫一樣,需要天長地久的積累,每日苦修,一朝出關(guān),幾乎無敵于天下。它好就好在是個人都能練上一練,用上一用,但是壞就也壞在這里,每個人都能懂它的原理,但是真正發(fā)揮多少,還得看他們的身體素質(zhì)。說白了就是受到天資的約束太大了,沒有天材地寶,基本上一個人能練出什么名堂來,一開始就定下來了,強行催動對身體的傷害極大,甚至暴斃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上官逸選擇這門武功來撐場面,作為暫時的戰(zhàn)斗力保證還是可以的,甚至關(guān)鍵的時候還能用《劍無雙》+《磐然》完成雙爆發(fā)的拼命流打法。因而這個選擇還是相當明智的,至少能撐到上官逸把劍法練起來,這才是他計劃的關(guān)鍵。
《逝水流華》不用多說,一門不錯的輕功,行走江湖的必需品。他練的已經(jīng)算是精通了,上官逸可以自豪的說自己跑路水平是一流的,雖然有那么點羞恥吧。
至于其他的例如醫(yī)毒,機關(guān)術(shù)之類的,沒有必要多說,劃分都很模糊,大師的稱呼也只是世俗公認的,談不上什么技藝就一定高超,說不定就是沽名釣譽之輩,上官逸對這也不關(guān)心,他只關(guān)心自己的技術(shù)水平能不能跟得上他的需要。
他整理了一下行裝,要用的衣服,武器,還有給靈蛇赤焰,可能的競爭者準備的小禮物,檢查妥當后就打算離開了。
思忖了一下,上官逸留了一張紙在書案上,就動身了,并沒有鎖門。
那張紙上的大意就是:這間屋子是有主人的,但是主人有事情要離開一段時間,屋里面有食物,還有一些藥,屋外有柴,溪水無毒,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住在這里一段時間,東西自取,走的時候收拾一下房間,記得堆滿薪柴。
上官逸這么做的原因倒不是他圣母什么的,而是他覺得也許有人能跑到這里,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種緣分,幫助一下倒也未嘗不可,惹了麻煩也是命中注定。
另一邊,傅長安也讓人準備了行李,目的竟然也是蒼梧山。
“你真的要去那里?那可不是個好地方啊,苗疆的人對那個的態(tài)度摸不準,萬一他們發(fā)起瘋來,還是有點危險。”墨千琉端著酒杯輕輕的搖晃著,疑惑的問。
“嗯,有件事不放心,去看看?!备甸L安凝視著酒杯,神情淡淡。
墨千琉輕笑,說:“你不放心的事情,還要親自去做,我倒是有點好奇了,不如一起去吧?”
“隨你。”傅長安也沒什么意見。
墨千琉有點氣餒,看向葉雪傾說:“我總覺得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偏偏還裝的一本正經(jīng),看不出來什么,雪傾你怎么看?”
葉雪傾搖搖頭,說:“沒必要著急,反正天長日久,該我們知道的時候她也藏不住?!鳖D了頓,說:“苗疆擅蠱毒,長安此去要小心,帶上我給你準備的一些藥吧,注意事項放在箱子里了,記得看?!?p> 傅長安點頭,說道:“不必擔(dān)心?!比缓箫嫳M杯中酒,接著說:“離都再會吧。”
墨千琉和葉雪傾應(yīng)下,看著她走出黃泉路上不孤單。
這場小酌竟是她們的餞別酒,鬼都之行也已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