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有一會,等到那天空有些白了,等到那留宿的客人被花童們挨間挨間的叫醒了,她們要回家了。
“是的,她們都要回家了?!眮響?zhàn)躲在自屋窗前,看著那些衣衫不整的女客人們依次的離去,嘴里癡癡的念著。
“回什么家,這里就是你的家,別以為進宮了,就可以不回來了?!币笸薏恢朗裁磿r候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套整齊的新衣,放在了桌子上。
來戰(zhàn)被這聲音嚇的一抖,猛的回過頭來:“什么,我進宮了還得回這破地方,我限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把工錢結(jié)清,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但他只是在心里這樣想,雖然還演示了一遍,但終于是沒有說出口,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進宮之后我可能就不能?;貋砹?,以后我每個月的錢就放你那里保管吧?!眮響?zhàn)拉了殷娃的手,低沉的說道。
“傻瓜,在宮里哪里還會有閑錢剩,這里是一千金幣,我早就給你準(zhǔn)備好了,另外還有一千金幣我替你買了王商銀行的投金了,這都是你這些年來賺下的?!币笸蕺q豫再三,終于從懷里掏出一個封好的牛皮袋,一邊說一邊遞給了來戰(zhàn)。
來戰(zhàn)忍住心中的狂喜,第一次感到了殷娃竟是這么的善解人意,這么的溫柔可愛,一邊解封線,一邊隔著她厚厚的濃妝親了一下。
“等下路上在拆吧,現(xiàn)在拆多煞風(fēng)情。”殷娃一手將牛皮帶按在了來戰(zhàn)的胸前,一邊將頭靠了過來輕輕的說道。
來戰(zhàn)立刻會意,不顧昨夜一晚沒睡,關(guān)了門便與殷娃在屋里干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等到云雨去時,天也差不多亮,來戰(zhàn)便只牽了一頭坡腳的驢便從百花樓后院出了門。
一路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來戰(zhàn)穿著新衣,十分的高興,覺得今天天氣甚好,人也甚好,那從破碎磚瓦墻上跳下的貓也甚好,等到了宮城西門,他便覺得這守衛(wèi)的士兵也甚好。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閃閃發(fā)光的金蹦給了那看門的軍士,請他們幫忙代為通傳武考的部門,軍士掂了掂手中的錢,看了看身后一排四個,兩排八個并列而站的弟兄,歪著嘴斜著眼又看了看來戰(zhàn)。
來戰(zhàn)立刻會意,一拍那軍士的胳膊,口里陪笑道:我懂,我懂!
但其實他身上就只有這么一個金幣,其余的都是些碎銀,在這些官爺面前肯定是拿不出手的,于是便想到了揣在胸口的一千金幣的存根,便偷偷的附在那軍士的耳邊問道:此處可有存取之處?
那軍士一聽,也是一喜,以為遇到個出手闊綽的土豪,急忙指點道:“西墻根處便是那天下金服特約辦理中心?!?p> 來戰(zhàn)循著寬闊的城墻走了一會,便看到了一座小巧精致的樓閣,閣上一匾,上書“天下金銀”四字,來戰(zhàn)料想定是此處不錯了。
還沒進門,他就急急的想解開那牛皮袋來,沒想到這牛皮袋倒也實在封得嚴實,竟拆解半天不開,索性一撕,一個赤黃赤黃的金幣便蹦了出來。
來戰(zhàn)正納悶怎么還會有這單獨的一個金幣在里面,不過還是趁著四下沒人趕緊拾了起來:“萬一被人看到來一句見者有份,那他就虧大了”。
他心里這樣想著,手又接著往里面一掏,于是就掏出一張紙來,上寫道“一千金幣,每日一幣,請查收”。
來戰(zhàn)一看頓時就驚呆了,他又將那牛皮袋反復(fù)的倒弄一番,直到發(fā)現(xiàn)確實空空如也之后,毛發(fā)都恨不得倒豎,差點一頭撞死墻上。
“還武考個屁??!”來戰(zhàn)用力的將牛皮袋往地上一砸,一甩衣袖,憤怒的罵道。
但正當(dāng)他怒不可解之時,從他剛過來的那個方向卻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過一個人來,拉了他便問到:你就是風(fēng)起吧,快跟我走,武考都要結(jié)束了!
來戰(zhàn)被這個親兵模樣的人領(lǐng)著一路向前狂奔,路上他有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人的背影,總覺得在哪里見過,等那人將他領(lǐng)進了一座規(guī)模宏大的廣場,他才猛然想起,原來他就是昨天那王姓女子隨從中的一個。
親兵告訴他,能來到達這里參賽的子弟,都是來自王國最優(yōu)秀的青年,他們之前已經(jīng)順利通過了各區(qū)的海選晉級與王室舉辦的守擂爭霸,只要在通過這次宮中的個人才藝補充公投賽,就能順利進入大內(nèi)高手之列,圣母已經(jīng)備下了豐盛的晚宴來迎接他的勇士。
“看到?jīng)]有,那個便是王仙仙親王之子,神母四少之一的王蛇,一套天馬流星拳耍的是天花亂墜讓人琢磨不清,自稱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三歲以下,八十歲以上全部放倒,此次來參加武考純屬走個形式,在宮里混個虛位,你就排到他后面去吧?!庇H兵一臺手,兩旁的軍士瞬間讓開一條道來將來戰(zhàn)放了進去。
“兄弟,多多罩著點啊,日后就仰仗大哥了?!眮響?zhàn)拉了拉前面的王蛇的胳膊,笑嘻嘻的說到。
而此時的王蛇,正好和他前面一來自半獸族的兄弟手拉手聊的火熱,看到有人拉他胳膊,主動叫自己大哥,倍覺臉上有面,倒也熱情的一摟來戰(zhàn)的肩旁,低聲說道:好的,你以后就跟哥混,哥走哪都罩著你。
來戰(zhàn)一聽,喜出望外,以為遇到了貴人,正準(zhǔn)備一表誠意,一聲洪亮的喊聲卻突然響起:“你們有什么看家本領(lǐng),使出來瞧瞧?”
寬闊的主席臺上,兩排評審議員并列而坐,禁軍統(tǒng)領(lǐng)破天荒看了看隊伍中竊竊私語的三人,憤怒的朝他們喊道。
“看家本領(lǐng)沒有,雕蟲小技倒有一二?!蓖跎咴竭^他前面的半獸男子,上前幾步一拍手,一疊厚厚的金幣便拍在了破天荒面前的桌上。
破天荒一驚,瞬間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來人啊,拖下去,把我這里當(dāng)成什么地方了!
只聽他一聲喊,左右兩邊突然冒出幾個全副武裝的鐵甲,王蛇還來不及解釋就怪叫著被架了出去。
“等等,等等,我們不是一起的?!卑氆F男子急忙向正欲拉他的工作人員解釋。
“對,對,對,我們兩個才是一起的,我們可都是真材實料的啊?!眮響?zhàn)急忙附和半獸男子,生怕自己也被王蛇的事情誤傷了。
破天荒懷疑的看了二人一眼,因為從剛才三人在隊伍中勾肩搭背拉小手的動作來看,這三人很明顯就是一起的,似乎還很熟,但既然他們死活不承認,他也沒有辦法,便抬手一指沙場,示意來戰(zhàn)與半獸男子進場備考。
來戰(zhàn)扭了扭好多年沒有鍛煉而稍顯僵硬的脖子,抬眼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半獸男子,發(fā)現(xiàn)他故意將上衣撕開幾道寬大的口子,然后將一塊巨石用手掌托起,又放下,然后又換了只手,又托起,又放下,隨著他的幾起幾落各種姿勢,觀眾臺上竟也一片掌聲如雷,歡呼蓋天,來戰(zhàn)不禁甚覺失算:早知如此他平時要是也多練練肌肉就好了,原來宮里的妹子們都好這口??!
正當(dāng)來戰(zhàn)還在想著該如何才能蓋過那半獸男子氣焰的時候,場外的評審團里早已有人不耐煩的尖著嗓子叫了起來:你倒是動一動??!
但由于來戰(zhàn)的身形比較勻稱,如果學(xué)半獸男子秀肌肉肯定行不通,于是他挑了一桿長槍,雖然感覺輕了點,但也湊合夠用。
就只見夕陽西下,突然一陣風(fēng)沙吹過,一聲龍吟嘶嘯,塵土里的影子仿佛動了一下,又似乎看得數(shù)點寒芒一閃,等到眾人清醒過來之時,沙場四周的一百零八個木頭小人已瞬間化成了粉碎,觀眾臺上頓時哭倒昏厥者無數(shù)。
“好,牛B,太精彩了!”半獸男子也忍不住為來戰(zhàn)喝起彩來,丟了巨石便與他一起走下場來,早已嚇得大小便失禁的評審員們,連忙命人將他們接進了只有優(yōu)等選手才提供的微挨霹休息室。
三天后,來戰(zhàn)邀請了上次武考里結(jié)交的半獸勇士到萬花樓把酒言歡,一起等待當(dāng)天的放榜,互換過姓名之后,便就聊到了那大云宮。
原來,這半獸勇士也并非尋常人家,他姓虎名翼,乃神母十大上將虎威大將軍之孫,雖然到他父親那代將位被叔伯虎嘯襲去,但他父親如今也已官至神罰少司。就是當(dāng)年那位見其年幼免去其流氓罪的順天府大老爺虎塵,可謂是宮里宮外都一手遮天,難怪當(dāng)初武考之時王蛇都主動與他搭話,用他對來戰(zhàn)的原話來說就是:萬事找我,包擺平。
來戰(zhàn)見他如此神通,便向他打探那王姓小妹的來頭,但形容一番后,虎翼卻直是搖頭,說道:宮中這王姓者并不多,非尊即貴,管教甚嚴,怎么可能混跡這萬花樓中。
來戰(zhàn)一聽,心里琢磨著想必這姓也是假的,估計是哪家王姓親王偷偷包下的小三,便也釋然,于是便決定等到晚間在碰到那女子時在好好詢問一番。
又喝一會,酒樓里就有小官來報:本屆大內(nèi)高手選拔賽正式結(jié)束,最新神母十大勇士名單已在各大驛站酒館花樓中張貼放榜。
二人一聽趕緊睜著昏昏沉沉的醉眼爬起來去看,即使他們已經(jīng)十分趕忙,但放榜的地方還是被各式各樣的青年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有人狂喜,有人震腕嘆息,正在他們焦急萬分的時候,人群里卻突然擠出一蓬頭垢面的女子,手里還捏一本雕龍印花手冊,來戰(zhàn)仔細一看,竟是殷娃!
來戰(zhàn)接過那手冊一看,不禁一愣,只見第一頁上,幾個豆大的字,瞬間映入眼簾,驚得他不知如何是好:大云宮第七屆大內(nèi)高手選拔冠軍:王蛇!
他又仔細往下看了看,終于才在第七名發(fā)現(xiàn)了虎翼名字,在第十九名發(fā)現(xiàn)了他的名字,心里總算找到點安慰,也算是入了二十強了。
回來后,二人正準(zhǔn)備接著在喝,但殷娃卻進來撤了兩人的桌,說是宮內(nèi)送來的酒席已備置在前廳,知道虎翼也在,還特意賜了一瓶瓊漿玉露。
二人一聽,遂又來了精神,便隨殷娃往前廳開宴大喝。先是款斟慢飲,漸至興濃,眾人不覺都飛壺斜斗起來,愈添豪興,直至喝到那太和星西斜,喝到萬花樓要開門迎客,來戰(zhàn)才覺得今天是真的喝多了。
他睜著一只,兩只,三只,四只,他自己也數(shù)不清多少只的眼,看著東倒西歪的眾人,獨自晃悠到南城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