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點(diǎn)都不關(guān)心母親嗎?”
驚沙搖搖頭,說道:“我知道我虧欠你?!?p> “這其實(shí)都無所謂,因?yàn)槿丝倳胁煌?,我可以把這一切都當(dāng)做是你的特別,只是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你的這幾天,你寵溺的人是另一個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兒是另一個人,而不是鱘,你把我過去的二十四年的寵愛給了另一個人?!?p> “我知道,在你出海之后,我把她當(dāng)做你來彌補(bǔ)?!?p> “那么回過頭來,母親呢?”
驚蟄拔出她的劍,冰蛇繞在其上化成一層冰霜,同時,寒氣氤氳而起觸碰到驚蟄的肌膚化作冰的華甲。
驚沙有點(diǎn)打不起精神來,這些年來,驚蟄離去其實(shí)是他的一道傷疤,他幾度想要出海去尋找她,可是卻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yàn)閺氖贾两K,在他的心里,最重要的還是國家。
巨浪在驚沙身后襲來,淹沒了驚沙,再看見驚沙的時候,一把長戟已經(jīng)握在驚沙的手中,全身的鎧甲也已經(jīng)穿在身上了。
“來吧?!?p> 隨著驚沙的兩個字,巨浪又一次奔來,驚蟄手捏一個劍訣,劍尖處直冒寒氣。
“轟!”
浪尖墜落,驚蟄自下而上,劈開巨浪,寒意也涌上來,這一劍硬是筑成一道從巨浪中劈開的冰門。
然而,還有水在涌動,驚蟄猛然回頭,驚沙早就借由水到了她的身后,一戟落下,“潮汐三疊浪”隨之引動。
驚蟄觀想力一動,劍上的冰霜變厚一層,同時擋住驚沙的戟,劍身一顫,驚蟄的手頓時發(fā)麻。
然而,這是“潮汐三疊浪”,驚沙的得意功法,不斷疊加的攻擊才是這功法的精髓,驚蟄手上壓力突然變大,劍本來擋的位置和頭齊平,現(xiàn)在直墜到了胸口的位置,這才是第二下。
驚沙長戟攻勢也成,協(xié)同猛浪奔襲而來,三疊浪第三下要來了,但是驚蟄自己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寒冰嶺!”
在三疊浪第三下落下的瞬間,驚蟄的劍寒意更濃,一堵冰墻直接立在兩人中間。
“轟!”
冰墻碎了,而三疊浪也結(jié)束了。
“是四疊浪!”
驚蟄眼睛睜大,變強(qiáng)的人可不知她一個,白侍所知的驚沙只是一部分,確實(shí)驚沙沒有沐浴于戰(zhàn)爭,可是他擁有的滿腔復(fù)國血才是現(xiàn)在他的根本。
在驚沙話音剛落下的時候,驚蟄立馬驅(qū)動觀想力,右手和劍瞬間冰結(jié),巨大的盾擋在驚蟄身前,可是三疊浪是一浪比一浪強(qiáng),那么四疊浪,第四下要比剛才的都要強(qiáng)。
兩人腳下全是巨浪留下水,而這水在這個時候涌動,幾道水箭在驚蟄身下射來,驚蟄腳一踏,頓時全結(jié)冰了,可是水匯聚成流,激流從身側(cè)爆破,而驚沙的戟也到了。
“啊——”
驚蟄被掀飛了,這一戟的威力將自己的冰盾全部打碎,而且在場的所有冰都被擊碎,驚蟄站起身來,右手現(xiàn)在還沒有知覺,一只腳也受了點(diǎn)傷。
“你真的把我當(dāng)女兒嗎?手上不留情,我想要生氣,就連生氣的角落都不給我嗎?”
“我知道我有愧,但是我不會改變,我這一生為魚國!”
“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從小我就知道,榮耀成冠,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驚蟄跛著腳往前走,劍也不知道彈飛到哪里去了,呼吸也不停加快,而吐息還是寒氣。
“你已經(jīng)輸了,這副樣子還想要干什么?”
驚沙雖然話是那么說的,可是還是手持長戟向前走去,這一次,驚蟄不會再站起來了。
驚蟄突然停下腳步,抬起頭來,說道:“還想要干什么?學(xué)著你的模樣,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信仰,為了堅(jiān)守的底線,看著我!現(xiàn)在的我!你的世界不只有國,也有家,有你的女兒!在我無助的時候,我希望在我身邊的人會是你!”
驚蟄閉上眼睛,雙手張開,呼吸變得急促。
“我想要自由,你想要國家,無所謂,并不沖突,只是累了的時候,身后還有一個家,而不是我回來的時候,不敢回家?!?p> 在那個瞬間,驚蟄睜開眼睛,同時天空中、地上、驚沙背后、驚蟄背后等等不同地方,如同睜眼一般撕開一條裂縫。
“我的觀想是‘深淵’,從深淵里吹來的冷風(fēng),既是寒冷,也是寒冷之上的冷漠?!?p> 驚沙感覺到了威脅,從這撕開的深淵之中,吹來的冷風(fēng),不僅僅是寒意,還是冷漠,心靈之上的落寞,靈魂上的冰結(jié),心寒紛至沓來,整個人冷了,觀想也是,觀想力更是。
驚沙握緊手中的長戟,將天空遮蔽的巨浪襲來,而手中的長戟如同瘋狂暗涌一般力量內(nèi)斂,奮力一砸,整個地面裂開一條縫,這條縫不斷擴(kuò)大,往驚蟄沖去。
驚蟄完全沒有躲得意思,挺直這腰板,比一比誰的速度更快吧。
地面和巨浪開始凍結(jié),驚沙的腳也被凍住了。
巨浪還有著威勢,地裂也沒有那么容易對付,眼看驚蟄就要中招,她將還有知覺的那只手伸過頭頂。
巨浪的浪尖碰到驚蟄的手,猛烈的沖擊觸到驚蟄的痛覺,但是在那個瞬間,從浪尖開始,整個巨浪瞬間結(jié)成冰,不過,冰浪尖還是穿透了驚蟄的手掌。
鮮血滴落,可是寒意肆虐,冰凍瘋狂蔓延,將驚沙大半個身體凍住,只留一個頭,而地裂卻還在延伸,冰凍從驚沙處不斷追來。
驚蟄腳下一空,整個身子直往下墜,仿佛和自己的觀想一樣,深淵,每每觸及自己的觀想都要落入無邊的黑暗和冰冷,可是,這一次,絕不會,因?yàn)橐逃?xùn)一個人,一個混蛋。
冰凍還是來了,將整個裂縫補(bǔ)得嚴(yán)實(shí),驚蟄大半個身子落了下去,也被冰凍住,可以說是落在半空中。
寒冰一動將驚蟄整個人扶正站直。
“我贏了?!?p> 驚蟄一步一步走向驚沙,卻在逐漸靠近的途中扭過頭去,也調(diào)轉(zhuǎn)方向。
最后擦身而過……
我驚蟄,不,你的女兒我,不久就要遠(yuǎn)航,這一次可能再也不會回來,父親,莫要掛念。
“轟——”
冰凍消退,巨浪落下,聲音在驚蟄的背后漸行漸遠(yuǎn),也越走越淡。
“踏!踏……”
腳步聲很著急也很勉強(qiáng),他的腳應(yīng)該是從骨頭感覺到寒意吧。
“等……”
驚沙說不出來,感覺自己像是裴羅裳,高傲地不敢低下說一句話,可是心里涌出來的話,不能不說。
手極力地往前伸,想要觸碰到她,而不是看著她離開。
“咚!”
被寒冷凍僵的腳無助地倒下,驚沙回想起以往的歲月,哪一次會是這樣的狼狽。
驚蟄,我的女兒,等……請等一下……我還有句話。
余下的只有她的背影,驚沙的頭無力地墜在地上,眼里該不該流出不該屬于自己的巨浪,只是心中寒意讓他無聲地呻吟。
“沒事吧?”
是她的聲音,最后她還是回頭了,低著身子,伸出她的手。
她長大了。
驚沙抬起頭,長大的女兒在哭。
“我不會說話,但是我想說,歡迎回家……別忘了回家……早點(diǎn)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