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晚風,是港灣城市的海風,有點略顯溫柔,可這樣的風也有從來不會吹到的地方。
他壓低帽檐,雙目中仍是毅然決絕,可是卻也開始遮遮掩掩,這是最爛的情況,可能兩個人都能不到救贖。
“轟轟轟……”
直升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探照燈的光芒在黑暗中異常耀眼,在這城市的制高點,科技大廈天臺的停機坪上眼看著一個個墨鏡黑西裝黑皮鞋的完全不會在意自己感受的人將他團團圍住。
三架直升機的轟鳴聲和探照燈讓人不想說話,耀眼的光芒直射在他的身上,勉強睜開眼睛卻也只有身邊這些模糊的人樣子。
紅外線一閃,他知道在直升機上已經(jīng)有人瞄準他了,都這樣的情況了,難道自己還有辦法逃脫嗎?
“踏踏踏……”
黑衣人已經(jīng)停住,而一個人從他們兩排形成的路中間走來,熟悉不過的人,也不是第一次這種情況了,只是這一次好像不再是過去的欺凌,但有可能更勝一籌。
現(xiàn)在還沒有沒有拳頭和棍棒打擊身體的聲音,也沒有嘲弄或是點煙的聲音,更沒有從來不會有的裴羅裳的喊叫聲。
這一次,眼前和裴羅裳差不多年紀的男人用一把手槍對著他。
寒風獵獵,眼前男人松了松領口,嘴角一撇,向裴羅裳走去。
“嘟嘟嘟……”
裴羅裳的手機響了,盡管是這樣的情況,他還是接了這通電話。
“喂,在哪呢?馬上要做手術(shù)了,好緊張啊,好想、好想你在我身邊……”
這座城市最好的醫(yī)院里,滿是薰衣草香的單人病房里,少女望著窗外夜色中的星辰大海,躺在病床上再三掙扎,還是決定打了這通電話。
裴羅裳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有點凄涼地一笑:“傻瓜,我會在什么地方啊,不都是想你的地方嘛,成天賴著我,沒有我是不是就活不了了,你的病肯定會好的,你會過得很好的,所以,活下去,我先掛了……”
按下“結(jié)束通話”的按鍵,“砰”的一聲便回蕩在裴羅裳的耳畔,裴羅裳的手機不知飛到何處,而那只手剛開始還有些發(fā)抖到最后也已經(jīng)沒有知覺,不過沒有再發(fā)抖就好,不然可能連最后握拳狠狠打眼前這個人一拳都沒有機會,只是手慢慢淌下了血。
幸好電話掛得快,至少沒有讓她聽見,裴羅裳現(xiàn)在竟然想的是這些。
而病床里慢慢響起柔和的音樂,鎖屏的手機竟然自己打開,少女有些吃驚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
“你的回答可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而你只需要問心無愧地回答,第一問:你喜歡游戲嗎?什么類型?”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過,想起裴羅裳以前也玩過這樣的花樣,便點擊回答框。
我并不喜歡游戲,但有個人喜歡,他喜歡RPG,因為,點擊“個人信息”,可以看到自己的一切,點擊“背包”,可是裝下一切也可以使用這些東西,當然,還有“存檔”,因為品味回憶不需要記憶而是切身體會,無論重復多少次,在那段時間里沉淪多久,他都不會在意。
“第二問:你喜歡哪一段歷史?”
三國,這個應該沒有什么多說的,初中生都要求看“三國演義”了,真該讓裴羅裳這家伙出生在那個時代,他應該會很向往那樣的世界。
“第三問:亂世和太平盛世,選哪個?”
亂世,裴羅裳說過,太平盛世的人的等級已經(jīng)由條件固定,而亂世卻是能者為王,雖然我不是很認同他,可是我也愿意跟著他。
“第四問:喜歡異界嗎?”
喜歡,喜歡無限幻想的異界。
“最后一問:你滿足現(xiàn)在的一切嗎?”
除了裴羅裳之外一切都不。
“咚!”
病房的門被粗魯?shù)赝崎_打破沉寂,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很是熟練地來到病房再帶走病患。
至于手機上殘余的光就像被關掉的老電視,圖像被壓成一條線,化作光點,隨后消散不見。
而這光點其實并沒有消失,而是跨越星球、位面、空間來到一個還未知的地方。
一個世間鴻蒙還未分天地的地方。
光點落下,落在一只通透明玉的纖手上,這只手慢慢握緊,再攤開時,萬道金光驚天起,卻也變得氤氳,最后化作一縷云煙鉆進這天地未分的世間。
“差不多了,這個位面已經(jīng)‘活’了,只是作為一個孕育神的地方還遠遠不夠?!?p> 她只是輕聲念叨,可是這聲音卻在這慢慢形成的山川河流中回蕩,直到另一個人聽見。
“那很容易,從來都是我們?nèi)齻€創(chuàng)造位面,如今,我們兩個就夠了,沒有神位,沒有神格,沒有神性,從這偷來的故事里演繹曾經(jīng)的種種,在斗智斗勇中繁衍出突破位面的神力,那便是我們想要的真神?!?p> 話音剛落,金色光芒將這鴻蒙占滿,一把巨斧橫亙著,兩只大手從混沌中出現(xiàn)同時握住斧柄,頓時血光一現(xiàn)。
這般血氣就像是出生的嬰孩一般充斥著活力。
“轟——”
大斧被揮動,這個位面在滴血,不是受傷,而是在母親的孕育之下誕生了。
“它還不完備,也不知道會不會又是一個錯誤,會不會成為彌補一個錯而犯下的又一個錯?!?p> 只見,那雙纖手的主人,腰肢一扭,腰下蛇身一動,一掌打在這剛剛分開的天地間。
“萬年的時間或許不夠,但也只能給你們這么多了?!?p> 光芒從一片混沌中射出,土地在慢慢凝結(jié),河流從還模糊的天空中的縫隙流出,嶙峋崎嶇的山峰拔地而起,還沒有飛禽走獸,卻也會在不久之后出現(xiàn)。
巨斧的主人安心地走了一步,整個天地像是變成綠色跳動的代碼,而這代碼在微弱的震動中被無限拉扯,卻又在剎那恢復。
看來,這世界的系統(tǒng)已經(jīng)完成。
蛇身女神閉上惑世的眸子,流下兩行清淚,雙手舉起,迎著天際,念叨著什么。
巨斧之神也是嘆了口氣,為了這個位面世界的發(fā)展,往往需要新鮮的血液或者說是犧牲品。
女神的眸子突然睜開,天際從混沌之中洞開天眼,黃金色璀璨的紋路刻畫時間和空間的奧秘。
神之光輝映照宙宇……
“裴羅裳,投降吧,趁還沒有犯下不可寬恕的罪,坦白吧。”
站在執(zhí)槍人的身邊,是一個算是客氣的和裴羅裳年紀相仿的男人,如果放在平時,裴羅裳或許會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松開自己的拳頭,可是現(xiàn)在,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
無論是為了這違背自己意愿的任務或者說壓根是陰謀的人物,還是說正在手術(shù)的那個她,甚至說為了狠狠教訓拿著槍的混蛋,裴羅裳沒有放棄的理由,即使等價的是這條一次性的命。
往前一步,直升機的探照燈全部打在他身上,狙擊手的紅外線也跟著他一動,在場的所有黑衣人也近了一步。
“我……”
再向前一步,管不了其他的東西,要緊牙關,握緊拳頭,把頭腦中運算的東西全忘掉,現(xiàn)在歇斯底里就行了。
“龐克,我真想一刀殺了你!”
裴羅裳猛然往前,抬起拳頭就要往龐克臉上打去。
一時間,裴羅裳真想要變成聾子,槍聲默契得讓人耳聾且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