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院內(nèi)響起了玉拂暖的慘叫。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并未完全腐爛的骷髏頭,上面還沾有一層薄薄的碎肉。每一個呼吸間似乎還能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玉拂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吐出來。
“嘔,好惡心……”玉拂暖趕忙從地上爬起來。
回身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剛才踩到的東西是一塊人骨,那塊骨頭已經(jīng)被她踩碎了。玉拂暖細(xì)細(xì)看去,才發(fā)現(xiàn)這草叢底下隱藏的竟全是白骨。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玉拂暖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前方的景象,卻被一片迷霧擋住了視線。
“阿暖小心,這是一棟陰宅。”滄溟劍中傳來了傾君焦急的聲音。
玉拂暖還沒來得及問清什么是陰宅,就見繚繞的白霧中突然伸出兩只手向她抓來。
她還沒有跑出幾步,就被那只手揪住了袖子。那只手往后一扯,她就向地上栽去。
“嗯……”玉拂暖痛哼一聲。
那只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她使出渾身力量也不能移動它分毫。就在玉拂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衣袖中紅光一閃,生生的把那只手?jǐn)財唷?p> 伴隨著一聲女人的慘叫和兩只斷手,玉拂暖感覺周圍的新鮮空氣又向自己涌動了過來。
好險!要不是傾君,剛才她就要被鬼掐死了!
危險解除,玉拂暖這才有機(jī)會問起傾君:“傾君,陰宅是什么?”聽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跟鬼村差不多。同樣是不該存在于世間的地方。陰宅里面幻象無數(shù),鬼魅遍布。一個地方只要出了陰宅,方圓百里的陰氣、怨靈便都會被引入這陰宅。因此,陰宅的怨氣十分重。”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膳碌氖?,一旦人入了陰宅,在陰宅的這段時間就不再受天道輪回所管轄?!?p> “不受天道輪回管轄是什么意思?”難道死在陰宅的人還不能投胎轉(zhuǎn)世了?
“陰宅不受天道,在這里面的鬼魅惡靈可以隨意折磨人,而不用擔(dān)心觸犯天道;死在陰宅的人,永生不入輪回道。他們生生世世都只能被囚禁在陰宅。陰宅被毀滅之時,就是他們魂飛魄散之日?!?p> “而且,死在陰宅的人,生前所有的記憶都會被抹除。沒有人會記得他們?!?p> “連記憶都會被消除?”玉拂暖害怕了。
這是從內(nèi)心深處產(chǎn)生的一股恐懼。
一個人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你故去之后,這世間沒有一個人記得你。你的親人朋友不會為你哭泣,你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所有痕跡都會被抹去……玉拂暖不敢再想下去。
“那怎么樣才能從陰宅里面走出去呢?或者,能夠毀滅陰宅的辦法是什么呢?”當(dāng)務(wù)之急,她要盡快從這里出去。
“殺掉陰宅的主人。陰宅里面有許多惡靈,想要走出去,你必須找到最初的那只惡靈,也就是鬼主。殺了他,陰宅自然就毀了?!?p> “嗯?!庇穹髋瘧?yīng)了一聲。
有了目的,她就不用盲目的在這陰宅里晃蕩了。先找到陰宅的主人再說。
至于畫千辰……玉拂暖皺了皺眉。不知道畫千辰現(xiàn)在有沒有事。他們自從入了這宅子的大門就分散了。不知道畫千辰現(xiàn)在在哪。
踩著半人高的野草走過去,玉拂暖最后到達(dá)一間屋子前。
這間屋子門窗緊閉,出于小心,玉拂暖輕輕的敲了敲門。
門內(nèi)沒有半分回應(yīng)。
就在玉拂暖猶豫要不要推門進(jìn)去時,一陣陰風(fēng)吹來,把門給吹開了。
而站在門外的玉拂暖剛好可以看清屋內(nèi)的景象……
這屋子是一間祠堂,屋子正中央擺放著許多的逝者的牌匾,旁邊兩支紅燭燃得正旺。屋內(nèi)懸掛著一條條白布,隨著她慢慢踏進(jìn)屋子,那些白綾全都無風(fēng)自動,輕輕的飄散起來。
“大膽凡人,竟敢擅闖陰宅。還不快快滾出去!”
一縷白綾正好飄到玉拂暖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讓玉拂暖看不清眼前的光景。
“你是誰?”玉拂暖一把扯下那條白綾,心中七上八下的。
這會不會就是那只鬼主?
“我是鬼?!蹦侵还淼穆曇粼陟籼弥谢厥幹?,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玉拂暖笑了。這年頭居然還有會回答人的問題、和人聊天的鬼?他不害人嗎?
空空的祠堂內(nèi)只有玉拂暖一個人,只見她不疾不徐的在祠堂內(nèi)踱步,冷靜的環(huán)視著四周,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當(dāng)然事實上到底害不害怕只有玉拂暖自己知道。她的手心里面已經(jīng)全是汗了……
“你難道就不怕我?你不怕死嗎?”那詭異森寒的聲音再度傳來,的確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我從來沒有見過鬼,不知道鬼兄能夠賞我個面子,給我這個榮幸讓我一睹真容?”
玉拂暖見那只“鬼”一直沒露出面來,反倒是不疾不徐的跟她聊天,她又沒能找到那只“鬼”藏匿的地方,心下有些煩躁,她的視線掃過桌上的牌匾,頓時有了主意!
“既然鬼兄遲遲不肯露面,那么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玉拂暖便順手抄起桌上那些牌匾,噼里啪啦的往空中一頓亂扔。
扔了一大半,卻沒再聽見那只“鬼”的聲音,玉拂暖頓覺蹊蹺,愈發(fā)覺得自己扔牌匾的舉動是對的!
然而在她驀然摸到那最后一尊牌匾時,手上的觸感頗有些奇怪。
其他的牌匾摸著都是灰塵仆仆的,偏偏這一尊,無論是正面,還是背面,都十分的干凈。
想到這,玉拂暖眼中閃過一抹光亮,抓著牌匾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想要把它拿下來,卻發(fā)現(xiàn)怎么拔都拔不下來。
她眸光一轉(zhuǎn),換了個思緒,手握著牌匾,輕輕一個旋轉(zhuǎn)。
“吱”的一聲,只聽得一聲響,一旁的那面墻突然出現(xiàn)一個半人高的拱門。
玉拂暖順手拿起桌上的燭火,對著里面照了照,層層疊疊的樓梯,蜿蜒不斷,看不到盡頭
玉拂暖的眼里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這看似陰森凄清的祠堂里面居然別有洞天!
只是,這里面會有什么東西呢?
玉拂暖拿著燭火,輕手輕腳的走了進(jìn)去,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
順著長長的樓梯,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久,玉拂暖終于進(jìn)入了一處好像洞穴一樣的地方。
那地方看上去幽深冷寂,墻壁上刻著一些密密麻麻、繁雜無比的文字,可玉拂暖一個都看不懂。
看了半天沒看出什么名頭,玉拂暖正準(zhǔn)備繼續(xù)往前走,剛往前踏了一步,只聽見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心!”
一白色身影掠過,將她整個人抱在懷里。
與此同時,只聽見一陣密集的“嗖嗖嗖”的聲音,玉拂暖回頭一看,不由得一陣后怕。
好險!
如果那時她還站在原地,恐怕早就被這數(shù)萬只箭給射成了刺猬!
如果不是有人救她,她此刻怕是早已魂歸西天!
腰上的那只手驀然收緊,玉拂暖回神,扭過頭看向抱著她的那個男人。
他一襲素雅的白色衣衫,衣袂飄飄,俊美如斯。烏黑的發(fā)柔順飄逸,用一根玉簪束起,更顯得清貴無雙,芝蘭玉樹。
此刻他正用一雙漆黑的眼眸看著玉拂暖,眼底可以清晰的透出她的影子。他的眼中透著一絲冰冷和怒火,一種強(qiáng)勢得無法睥睨的氣場散發(fā)開來。
這人,赫然是鳳流離沒錯!
“玉拂暖!”鳳流離的聲音有一股極力壓制的怒氣。
玉拂暖吞了吞口水:“我……我在,流離……你,你怎么了?”她被鳳流離現(xiàn)在的模樣給嚇到了。
認(rèn)識鳳流離這么久,她第一次見到鳳流離發(fā)這么大的火。
就連當(dāng)初她趁他洗澡時偷偷拿走他的衣服掛在房梁上,他都沒有生這么大的氣。
鳳流離今天是怎么了?
玉拂暖縮了縮腦袋。
感受著鳳流離那因為怒火而砰砰跳動的心,玉拂暖突然間好像明白了什么。
“流離,你不要怕,你不要擔(dān)心,我這不是沒有事么,我……”
話還未說完,就被人堵在唇邊。玉拂暖看著面前突然放大的俊顏,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
鳳流離身上好聞的竹香縈繞在她鼻翼間,近在咫尺,玉拂暖能看到鳳流離那長長的睫毛輕閃……
玉拂暖只覺得此刻時間被拉得十分綿長,仿佛過了很久很久。鳳流離才停止了這個吻。
一吻盡后,兩人相對無言,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還是玉拂暖打破了平靜:“流離,我知道你在為我擔(dān)心,以后……我會小心的?!彼苷f出口的,只有這句話。
“剛才,要不是我來,你就死了。”鳳流離轉(zhuǎn)過身不去看她。
剛才,他的確太唐突了……
可是,想到自己若是晚了一步,玉拂暖就會葬身在這萬箭之下,他心中就一陣后怕。
他等了一個又一個百年,好不容易等到這一世,玉拂暖是帝星入世;好不容易等到這一世,玉拂暖是六族之子。若是玉拂暖再因那詭異的命格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該怎么折磨自己才能讓自己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