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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碎成渣的金手指

第四十章 相府嫡女(31)

我那碎成渣的金手指 如臣巳水 2058 2019-08-01 15:00:00

  皇宮里,一身墨黑長袍的男人正靠著軟枕閉目養(yǎng)神。

  底下的人躬身站著,腰彎成快九十度,手臂向前,手里里端著茶杯,而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很久,久到手臂不停的顫動,汗水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掉,卻不敢讓手里的杯子發(fā)出一點動靜。

  如果余窈在這兒,就能認出這是到相府傳旨的公公。

  直到外頭又進來個年歲更長的公公,稟報大殿下回宮了,這如同死人般的寂靜才被打破。

  男子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還知道回來?!?p>  年長的公公見皇上出了動靜,忙打手勢叫底下還維持著奉茶姿勢的下屬出去。

  下屬一看,就知道自己撿回一條命,顫顫巍巍的收回手臂,悄悄的往外退去,直到出了殿門,才像灘爛泥一樣坐在地上。

  “卓公公,您這是怎么了?”有小太監(jiān)是沒什么眼色的,以為能幫上什么忙。

  被叫做卓公公的這位別看癱軟在地上,但氣勢卻不小,“滾!雜魚也敢來現(xiàn)眼!”

  小太監(jiān)灰溜溜的跑的挺快,剩下幾個小太監(jiān)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聾了瞎了,這里可是深宮,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要求。

  等秦玨進宮的時候,發(fā)現(xiàn)午膳已經(jīng)早早準備好了,便宜爹正坐在一頭,像是個普通人家的父母一樣等他吃飯。

  如果是原裝的秦玨,該感動的淚流滿面了吧。

  假·秦玨,真·傅瑜心中一哂,任由常軒把他搬進大殿里,也沒站起來邁腿走上一步。

  “你就那么滿意李承秋的閨女?”

  飯吃了一半,一直沉默的皇帝大人終究沒忍住先開了口。

  “不過是在相府里多逗留了一會兒。”傅瑜頻頻舉箸,眼睛盯著席面上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肉菜,手卻不得不夾向其他的素菜。

  “我平時怎么教導你的?臣子的家事不能干涉!”皇帝一看他那漫不經(jīng)心地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教我又有什么用?難不成我還能繼承皇位,千秋萬代?”傅瑜把最后一顆蕓豆咽進肚子,絲毫不在意大殿里嘩啦啦跪了一屋子的人。

  “你!你放肆!……逆子!”

  皇帝老爹氣得捂住心口,跪著的公公們一擁而上,端茶遞水拍背順氣,湊不上去的小太監(jiān)就快幾步跑到太醫(yī)院,找當值的御醫(yī)來給皇帝診脈。

  傅瑜冷眼看著,絲毫沒有表露出愧疚或者自責。

  御醫(yī)來的很快,別看年歲一把,可被人連架著帶跑著是一點也不費力。

  搭脈,觀色,瞧上兩眼就知道其實一點事兒都沒有,再看看一旁悠哉的不得了的大殿下,心里明鏡的知道該說什么。

  “圣上是怒急攻心,才出現(xiàn)心悸的癥狀,如果想要改善,還需時刻保持心寬愉悅,才……”

  御醫(yī)一套話還沒說完,就讓皇上揮手給打斷了。

  毫無新意,別說秦玨,連他聽得耳朵都快出了繭子。他的身體他最清楚,早在連年的征戰(zhàn)中損耗得七七八八。

  看上去還年富力強,實則內里早已如蛀空的大樹,徒留的只有軀殼罷了。

  想到兒子的狀況還不如自己,心中更是異常復雜,不過愧疚的情緒也只在他的心頭攏了一瞬,便消失無蹤。

  傅瑜回到長安殿時,殿里只有幾處點了燈,遠遠的望去,猶如一片墳塋中的幽幽鬼火,冷清又孤寂。

  常軒一直跟在傅瑜身邊,可能是環(huán)境使然,傅瑜突然開口問道,“你堂堂一個京州衛(wèi)副統(tǒng)領,卻天天圍著我一個已經(jīng)廢了的皇子轉悠,心中就不怨?”

  常軒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浦喴?,好似沒聽見問話似的,自顧自道,“天氣到了盛夏,殿下也不能貪涼,夜里睡覺時還是莫放冰盆的好。”

  傅瑜嗤笑一聲,原主身邊的這些人啊,全都口不對心。當初接了原主記憶時還覺著這人思想偏執(zhí)又消極,可自己處在這個位置,才明白著實不好受。

  便宜爹看著慈愛,時不時就秀一秀父子情深,對外端的一副無底線寵溺兒子的模樣,實則明里暗里為他拉了好大一波朝中肱骨之臣的仇恨值。

  表面上壓著秦闕對他低頭,更是讓許多人實則替秦闕拉了好大一波同情。

  而便宜爹對原主越好,秦闕越是不服氣,原主則是不知不覺中,成了一塊兒未來儲君的‘磨刀石’。

  人人記得他的暴戾恣睢,在皇帝庇護下的為所欲為,只等著有朝一日秦闕榮登寶殿,再來一并清算。

  便宜爹啊,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盤。

  夜色深沉,常軒行色匆匆的從宮里往外趕,他手里有通行令牌,出入皇宮倒是方便。

  等回到文淵侯府,發(fā)現(xiàn)妻子還未入睡,披了件衣服在燈下做著繡活。

  “怎么不睡?不是叫你別等我?”常軒握住妻子的手,把她手上的針線放到一旁。

  “不見著你回來,我這心里總是不踏實?!迸寺曇糨p柔,帶著幾絲甜意。

  “有什么不踏實的?”

  妻子欲言又止的看他。

  “你聽說什么了?”常軒把人撈進懷里,自打接了這個差事,和妻子溫存的空閑都沒有。

  “外面都說大殿下不是良主,脾氣陰晴不定,以前不是經(jīng)??链藕蛩娜耍磕泐I的這差事,費力又不討好……”

  妻子的話沒說完,常軒就把人松開,神色轉冷,“我先去沖澡,你先睡吧?!?p>  妻子怔怔的看他大步離開。

  常軒走到外面,微風里帶著一絲悶熱,連呼吸都讓人壓抑不快。

  他隨手招來小廝,“去前頭問問,今天有誰過府了?!?p>  小廝匆匆而去,匆匆而回。

  常軒把自己扔進浴桶,心中喟嘆,大殿下究竟什么樣沒人比他更清楚。

  今上讓自己一個京州衛(wèi)的副統(tǒng)領像個公公似的負責大殿下的衣食住行又是為了什么,他也明白。

  大殿下的問題,他們彼此之間心知肚明。

  有怨言嗎?當然有。

  男兒建功立勛志在四方,消耗在一個注定與儲君無緣的皇子身上又算什么事?

  可自打上次大殿下差點被二殿下毒死,大殿下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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