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相府嫡女(8)
每個人都不輕松,余窈亦是如此。
府里動手的人抓住了,除了知道買銀鎖的人也是那個矮個子男人以外,余窈就沒再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原主死了,可她來了,對于幕后真兇來說,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嫣這個殼子,還是活的。也就是說,自己的危機(jī)遠(yuǎn)不是解了毒就過去了。
思前想后,余窈決定找個地方避一避。
趁著人都還在,余窈對相爺和夫人表達(dá)了自己想要出府去廟里給家里祈福的意愿。
夫人有些猶豫,禮佛是好事,可是廟里清苦,看女兒這意思是打算住上幾個月的……
還沒等她想好,相爺已經(jīng)拍板定下了——
“嫣兒明天一早就出發(fā),輕裝簡行即可,畢竟是去禮佛,又不是享福去了?!?p> 看著迫不及待想要給自己弄出府的相爺,余窈嘴角抽了抽,這原主怕不是抱養(yǎng)來的,有親爹是這種德行的?
此時才堪堪回神的李婉發(fā)現(xiàn)她們正討論著送李嫣去仇山寺祈福的事,當(dāng)即也跳著腳也要跟著一起。
“姐姐要去仇山寺?我也要去!”說著抱著相爺?shù)母觳簿褪且活D撒嬌。
李婉目光灼灼,余窈沒從她眼睛里讀出她心中所想,倒是看出了她勢在必得的野心。
翌日一早,因?yàn)橛欣钔竦募尤?,相爺口中的‘輕裝簡行’,就變成了眼前這裝滿了七八架馬車的行裝。
相爺?shù)降资菦]抵過最疼愛的女兒的軟磨硬泡,同意了兩人去仇山寺住上小半個月。余窈發(fā)誓,如果不是李婉跟著,相爺都有想法讓自己在寺里自生自滅。
余窈對相爺這種明目張膽的偏愛十分不解,難不成原主真不是親生的?余窈帶著這個疑問走了一路。
仇山寺,坐落在京州近郊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上。建成年份不可考,前朝時就已經(jīng)是香火鼎盛的大寺了,即使后來更朝換代、烽火連天,也絲毫沒影響到廟里的香火。
仇山寺是個沒有階級差別的地界兒,無論你是王公貴族還是走卒販夫,皆可入寺中訴諸心中所求,又因所求之人常常能達(dá)成心中所愿,所以香火一直頂盛不衰。
余窈會選擇仇山寺的原因很簡單,求庇護(hù)。
今上最疼愛的的大皇子因體弱多病,常年在仇山寺居住,由寺里的行真大師為其調(diào)養(yǎng)身體。
因此仇山寺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皇家別院,但盡管成為別院,仇山寺依舊對外開放。今上不敢扛著民憤壓著寺廟低頭,就只能加強(qiáng)仇山寺的安全等級。
所以,住在廟里,一方面可以避開幕后之人再次下手,另一方面,初來乍到異世,總得給她一點(diǎn)緩沖和消化的時間。
天天在相府與夫人朝夕相對,余窈覺得自己很難不露破綻,相爺有五個閨女,死了一個他不喜歡的,也犯不上心疼。
可夫人不一樣,原主是她唯一的獨(dú)女,如果夫人知道了女兒已死,皮囊又被一個異世之魂所占,對夫人,對她,都不會是一個好的結(jié)果。
胡思亂想了一路,馬車又顛簸的厲害,余窈拖著病體很快就晃悠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還忍不住想著,也不知道傅瑜和球球怎么樣了。
仇山寺離京州算不得遠(yuǎn),像余窈她們帶著這么多行李的車隊(duì),也就走了一個半時辰。
馬車只能到山腳下,甭管你是什么身份,一律要用步行才能上山。
余窈抻了抻被顛的快散架的胳膊腿兒,直接下了馬車。她隨身帶的東西不多,有好些還是夫人好說歹說硬給她塞進(jìn)車的。
相府來的八架馬車,只有一架是余窈的,剩下的七架……
相爺這做派不說也罷。
因著東西不多,夫人臨走前給余窈配上的兩個小廝,再加上海棠和自己,四個人拿足矣且不累。反觀李婉那邊,看著那堆成山的行李,余窈都替相爺派的那幾個小廝捏了把汗。
和她們一樣也來仇山寺小住的人不在少數(shù),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看見還有一水兒的馬車?yán)鴸|西往這里來。
李婉也下了車,陪著她來的,不是碧翠,而是桃花。
李婉臉上掛著虛假的笑,桃花則在一旁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扮演一個忠仆的角色,覺得這主仆倆都是麻煩精的余窈轉(zhuǎn)身就走,任李婉在后頭哎哎哎的叫個不停,也不回頭再多瞧一眼。
仇山寺依山而建,山的本體陡峭無比,因此開出的山路和石階也又高又陡。余窈不過走了半程,就已經(jīng)一點(diǎn)氣力都沒有了。
好歹山路和石階夠?qū)挘囫嚎吭诼愤呅№粫矡o妨。海棠他們拎著東西,余窈便叫他們先上就是,帖子早給寺里下了,房間也都備好,她這會兒不出現(xiàn),海棠只要出示名帖把東西擱到房里也不妨事。
三個人噌噌噌的走得飛快,余窈則是找了一塊突出的巖石,斜倚著歇會兒。
這一歇,就等到了她不想等的人。
李婉的聲音像只麻雀,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余窈往石頭后面藏了藏,只盼著李婉快幾步走上去忽略掉她的存在。
溫婉的女聲傳來,“照你這么說,你這個嫡姐可真的是太過分了!”這聲音余窈沒聽過,想來應(yīng)該也是要在寺中小住的貴女。
“可不是,還打著出來禮佛的幌子,拿了那么多東西不就是來享受的嗎?她自己倒是瀟瀟灑灑的走得痛快,也不想想人家小廝也是爹生娘養(yǎng)的,拎著那么些東西,怎么爬這么陡的山!”
李婉的聲音義正言辭,要不是自己這個殼子中毒只是傷了心肺,她真就以為自己連帶著耳朵都被毒壞了。
說了半天,李婉倒是把自己做的‘好事’都壓在余窈頭上。
就算只是個麻煩精,余窈也不得不出來說上兩句。
前頭一個流言說扒著皇子不放,已經(jīng)讓原主的名聲夠糟了,現(xiàn)在再多一條驕奢淫逸、苛待下人,那她真真不用在上層建筑混了。趁早買個地,蓋個房,老老實(shí)實(shí)當(dāng)村姑算了。
這么想著,余窈板著臉繞過石頭現(xiàn)了身,迎頭和走過來的四個人對個正著!
李婉和桃花就不用說了,另一個姑娘看起來似乎跟原主也頗有淵源?
眼熟的很。
余窈瞇著眼睛從記憶里頭找——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