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長洲就換上官服匆匆審案,回到內(nèi)院又和管家一通費神,還沒等吃晚飯杭一合就躺倒床榻之上,沉沉的睡去了。
“來啊…來啊…”夢里縈繞著一個女子的聲音,從殿宇中傳出來,杭一合忍不住好奇從門縫中望去,卻被一個男子的身影擋住,很快男子便將說話的女子抱入懷中,二人有說有笑之際,杭一合腦海中突然閃過圣人“非禮勿視”的訓(xùn)誡,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慌張地轉(zhuǎn)身想要離開,卻一腳踏空從臺階上跌落下來,扭傷了腳,不自覺的“哎喲”了一聲。
殿宇中的兩人聽到這動靜,先是沉默了片刻,待杭一合艱難起身單腳跳著離開時,他們才輕輕開了半扇門探出頭來往外看去。男子面露疑惑,女子卻脫口而出:“杭一合!”
夢到這里戛然而止,杭一合猛然坐起身來,竟覺得自己的左腳踝還在劇烈的疼痛,明明已經(jīng)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自己怎么還是忘不掉呢?難道由于自己內(nèi)心的執(zhí)念,一個太祖密卷等了二十多年的國子博士,撞破了青陽公主與蕭商的丑事而被貶至邊遠的長洲?
雖然,圣旨上寫的很清楚,杭一合神爵三年四月初六夜,當(dāng)值離崗,玩忽職守。杭一合再次回憶自己當(dāng)值那夜的詭異事件,總覺得自己被某種力量支配而中了別人的調(diào)虎離山計。還想回憶更多的細節(jié),奈何這次左腳踝真的猛然疼起來,仿佛被兩支鐵棍使勁夾住一般。
夜已經(jīng)深了,他來不及點燃蠟燭,本能的用手去捂住腳踝,卻真的摸到了緊緊捏住自己腳踝的東西,冰冷的,堅硬的,像什么東西的骨頭。
“??!”
杭一合驟然發(fā)出的尖叫劃破了夜空,很快整個司牧府內(nèi)院混亂了起來,江樘掌燈第一個沖進來,巡夜的守衛(wèi)隨后而至。趁著燈光,杭一合一把掀開被子,一只白森森的骨手此時正緊緊捏住自己的左腳踝,還有不斷用力的趨勢。江樘見狀,也是一驚,道:“哪里來的妖物,速速松開我們老爺,否則讓你灰飛煙滅。”
骨手沒有松動的跡象,一個男子的聲音凌空響起:“少廢話,你若真能讓我灰飛煙滅就不會在這里說廢話了。”
杭一合疼得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咬著牙說不出話,卻覺得這個男子的聲音很是耳熟,一時又想不起。
“江管家,要不咱們?nèi)フ意字鞑景?,他時常跟這些妖物往來?!币粋€巡夜的守衛(wèi)說道。
江樘知道,自己伺候人還行,降妖除怪真沒法子,點頭允了。
不一會兒,庾珩睡眼惺忪的走了進來,開口就說:“你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
杭一合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只是對他散漫的態(tài)度愈加不滿。隨著庾珩話音落下,捏住腳踝的骨手稍有猶豫,卻還是漸漸松開,轉(zhuǎn)瞬便消失了。
庾珩徑自尋了個圓凳坐下,打了個哈欠,簡直視旁人如無物,杭一合輕輕揉著自己青紫的腳踝,瞪著庾珩翻了個白眼,不再看他。
過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庾珩不耐煩的開口說道:“現(xiàn)身吧,我還要睡覺呢!鄭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