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開后,于連城施展起輕功,在樹林之中如同鳥一般飛舞。不多時,就見到路邊有一處廢舍的小廟,里面透著若影若現(xiàn)的微光。于連城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腳力,如果再追不上,那七人應(yīng)該是一起朝另一條路走的。他見那屋中有微光,就打算冒險去查個究竟。
他剛跨進廟門,就被一股陰森的氣息所擊退。就是在他遲疑之際,他能清晰的聽到廟內(nèi)有急促而又沉重的呼吸聲,就像一個瀕臨死亡的人的抽搐。
“什么人在里面?”于連城大喊一聲為自己壯膽,打開火褶子。借著微弱的光,他緩緩的走近去,同進他也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向他走過來。于連城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鐘離問。
“鐘師兄,你們怎么在這個地方?”于連城看到他身后走過來的顏仲。
“任務(wù)失敗,我們被追殺到此?!?p> “離這里不遠,有一個小鎮(zhèn)上有興華客棧。我們一起去那里,躲在這里太危險了?!庇谶B城擺動著手中的火褶子,示意他們出去,可就在這時他又一次聽到那種人臨死前那在掙扎的呼吸聲,“有人受傷了?!?p> “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于連城又一次重復(fù)他他與紀長空走鏢,如何仗義相救了蔡一龍三人,如何被樓烈堵住,兩人夜訪了海沙幫,他自己又是如何被追殺。他只是把后來逃到興華客棧遇到梅易之,兩人重返海沙幫的事隱瞞沒有說出來。
“我在興華客棧把傷養(yǎng)好了,然后就去找紀公子,不敢白天出生,就只好夜晚趕路,于是就來到了這里?!?p> 鐘離問想到,看來那天晚上的兩個毛賊真的是他們兩個人。這條路正是通向華山派的,在此遇到也不足為奇,也是就放下了戒心,“董師弟傷的很重,能遇到你,看來是他命不該絕。”
顏仲燃起了一個火堆,才把并不大的小廟照亮。于連城這時才看到躺在門邊角落里奄奄一息的董君武。他走過去,按住他的脈博,“他受了很重的傷,氣息已經(jīng)不連貫了,如果不趕快救治?!?p> “我們的功力已經(jīng)耗盡,已經(jīng)沒法替他療傷。”
于連城正時才看到兩人的臉,瘋憊不堪。他把董君武翻過來,揭開他后背的衣衫時,顏仲迅速走過來,抓住他的手腕。
“我必須看他到底傷到哪,才有救他的把握?!?p> 鐘離問給了顏仲一個同意的眼神,顏仲才松開手。于連城撫摸了一下后背上的棍印,就像那只鼎上的棍印一模一樣,他想了那名弟子所說的話,靳北在其中一人的身上打了一棍。
“還好骨頭沒斷,只是過度耗用了真氣,導(dǎo)制心力衰竭。我聽顧惜晨說起過,董師兄有跟過梅師伯學(xué)過鎧甲功,聽說此功能金鋼不壞,能護體對嗎?”于連城其實只知道董君武跟著梅臣海學(xué)過鎧甲劍法,他只是想驗證他對此功的一些猜疑。
“他受了很重的內(nèi)傷,需要外力幫他療傷,若不是他練了鎧甲功,他恐怕根本抗不住?!?p> 于連城打坐運功替董君武療傷時,兩人也一起打坐休息,直到天亮。在顏仲提著一籃子吃的回來時,董君武已經(jīng)可以站起來了,他拿起一個包子,向倒在一旁熟睡的于連城看了一眼,見他正睡得沉,還在打呼嚕。
“真是意想不到,這家伙的內(nèi)力遠在我之上。”
“在你之上?”顏仲說。
“鎧甲功的第一重境界就是凝聚內(nèi)力,若練此功,內(nèi)力必須會很渾厚。鐘師兄,你練得是魅影功,此功剛好并不擅長凝聚內(nèi)力,不管他有沒有練過魅影功,內(nèi)力都不可能這么高深?!倍湫⌒拇蛄恐谶B城,“不過他身上的內(nèi)力并沒有匯成一股,要使用起來,應(yīng)該很困難?!?p> “天下武學(xué)有很多,他難道就不能學(xué)過其他高深的武學(xué)?!辩婋x問說。
“鐘師兄,你說的話是有道理。但是在華山之上,他就太危險了,首先顧家不會允許有這么一個內(nèi)力高深的人存在,其他三家更不會允許顧家還有此等內(nèi)力高深的人。雖然他現(xiàn)在還沒什么名聲,劍法也不怎么樣,但是內(nèi)力一旦達到某種程度,就可以達到摘葉傷人的地步?!鳖佒倮潇o的分清于連城的處境。
“這種事,我們?nèi)齻€要保密。說出去對我們來說,也沒什么好處。大家都是華山派四大家族的棋子,命運都差不過,沒必要互相為難?!辩婋x問緊盯董君武說。
“我可不是那種過河拆橋之人。不過不得不說,我不喜歡這個家伙,至于為什么我也說不清楚?!?p> “你要是與顧惜晨呆上一段時間,你就能容忍他的不同之處?!?p> “他不是跟著顧惜晨嗎?怎么偏要跟著紀長空。顧家經(jīng)營錢莊,萬貫家財。顧惜晨出手也極為闊綽,那個紀長空簡直是小器的很。跟著紀長空,我敢保證,他是一點油水也撈不著?!?p> “他還真是不夠忠心啊,兩面三刀的”董君武似乎沒有因為于連城救他一命而出言維護,反而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肆意評價。
“你說他跟著紀長空會不會別有所圖?紀家的天聽功很神秘,他是不是顧家派到紀家去打聽天聽功的。我曾有耳聞,他們四大家族,是互相滲透勢力,明面上很和氣,暗地里就使刀子,我們這些弟子就慘了,不管是站在哪一邊,命運都不會握在我們自己的手里?!鳖佒僬f。
“你的天聽功,除了能感受到外來的射擊,到底還有其他什么作用?”董君武真接了當(dāng)?shù)膯枴?p> “我要是告訴你了,紀師傅要把我這樣?!鳖佒僭诓弊由蟿澚艘幌拢铝送律囝^。
“每個人都有底線。董師弟,你就別去摸對方的底線?!辩婋x問小心看了一下四周,低聲說,“聽說此毒是有解的辦法,只是可惜我們?nèi)A山派中的人與日月神教里的人都沒什么來往,我們再堅持一段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四人。”
“沒必要告訴。他們本來就是雷楚云的嫡傳弟子,跟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的。”董君武說。
“他們難道不想自由,總是受人擺布。”鐘離問反問道,聲音不禁提高了一些。
“小聲點,別讓他聽到。”顏仲看了一下于連城,“我們先去私下里了解他們的意思,聽聽他們口風(fēng)如何,再作打算如何?!?p> 三人都沉默了一下,互相吃完手里的包子。見于連城還沒有醒過來,就留下了吃的。
“就這樣走,好嗎?不跟他打個招呼?!鳖佒僬f。
“沒必要了,你帶董師弟回華山,好生休養(yǎng)。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與掌門匯合,就此別過,都小心一點?!?p> 等三人離開后,于連城就睜開了眼。事實上自從董君武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時,他就醒過來了。因為他并不太相信三人,對他們的警惕是絲毫沒有放松。他之所以出手相助董君武,更多是出于無奈,鐘離問已經(jīng)開口了,他自當(dāng)不會拒絕。鐘離問與他曾經(jīng)一起在顧家呆過,兩人感情算不上是濃烈,但也絕對沒有什么不愉快。他曾經(jīng)不厭其煩的指導(dǎo)過于連城練劍,于連城至今還記得。有一點是他始終沒有明白的,他們?nèi)朔謩e是華山三劍客的親傳弟子,為何對華山掌門的命令言聽計從。甚至有時會不惜頂撞自己的授業(yè)師傅。他們難道與自己一樣都對自己的師傅心存著某些藏技的懷疑。這或許是自古以來來師徒之間永遠都繞不過去的互相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