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之日。韓府。
二人前一夜就各自粘好面具睡在了對方的房間。
一大早,惜靈同其他丫頭一起進(jìn)入自己閨房,伺候著已化身為自己的如意洗漱更衣,待用罷早膳,如意穿好喜服,蓋上蓋頭,坐在床沿,等待著迎親的隊伍,心頭個中滋味復(fù)雜。
菡汝凄凄喏喏進(jìn)了房間,陪著女兒。
這幾日,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皇帝為何出爾反爾要為靈兒指婚。
想到馬上就要離開女兒身邊,今后再見不知何時,再想到夫君如今還大仇未報,她不由得心頭一陣難過哽咽。
“靈兒……”
菡汝有一肚子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些日子,惜靈與她交談得夠多,分析完形勢后,她深知自己不可留在大煥皇城,否則性命堪憂。
可……靈兒呢?
她信誓旦旦說自己有把握保自己周全。
菡汝此刻只恨自己乃一介女流之輩,事到如今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羊入虎口,卻無絲毫辦法阻撓這件事的達(dá)成。
如意坐在菡汝身旁,緊緊握著她的手。
大煥王朝新娘子洞房前不許說話的這一點,倒正好幫她不至于露出破綻。
平日里最愛跟小姐嘰嘰喳喳的如意今日竟然也一反常態(tài)地只做事不說話,倒讓其他下人不太適應(yīng),后來想想許是因著小姐出嫁,如意心里難過,眾人便也未做他想。
迎親的隊伍很快便到了。
青石板的長街上,迎親隊伍們吹著歡天喜地的嗩吶,張鵆穿著大紅的喜服,騎著裝點華麗的高頭大馬,身后跟著御賜的八抬大轎,再往身后是府中家丁抬著一箱又一箱的彩禮,不僅有張家送來的,還有皇上御賜的。
整個隊伍足足有上百人,看起來聲勢浩大,好不氣派。圍觀的老板姓在一旁竊竊私語,都在詫異這韓將軍怎么剛被斬了不到一個月,韓府千金竟然成了張丞相家的兒媳,幾番絮叨之下,不由又是感慨皇恩浩蕩,當(dāng)今圣上胸懷仁慈。
進(jìn)了韓府,將彩禮一一放下,待新郎官給將軍夫人行了禮,敬了茶,由喜婆引著著新娘上花轎,這便算是迎完親了。
回到丞相府,又是一派喜氣洋洋,張燈結(jié)彩的熱鬧景象。
無數(shù)達(dá)官貴人紛紛前來道賀送禮,其中一人正是皇帝派來的四皇子:云霽。
大廳內(nèi)一陣熱鬧喧囂,很快便到了拜堂時間。
賓客紛紛坐齊,等待行禮。
丞相和夫人及菡汝三人并坐高堂之外,待拜完天地高堂,夫妻對拜完成,便是禮成,可將二位新人就此送入洞房。
菡汝端坐在高堂上,隱忍的難過及失神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被眾人看在眼里,好不一陣唏噓。
/
洞房之中,紅燭堪堪。
張鵆興奮地掀起蓋頭,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此刻正在眼前,心中頓覺幸福萬分。
“靈兒,我終于盼來你了!你放心,我張鵆對天發(fā)誓,從今往后,我張鵆就只有你一個妻子,我會對你好,一生一世,陪你直到白頭!”
如意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子。
真的是他!
那個人……令她一見鐘情的那個人,竟然當(dāng)真是丞相獨子,竟然當(dāng)真成了自己的夫君!
要說替惜靈出嫁,如意確是有私心的,一來成全惜靈,而來,則是賭一把。
當(dāng)真是他的話……順便能夠成就了自己的小女兒心思。
只是此刻當(dāng)真面對意中人,他眼中那股坦坦蕩蕩的熱切卻教自己有些于心不忍。
他是真心待小姐,自己卻冒名頂替,若有一天被他發(fā)現(xiàn)了,又該當(dāng)如何?
想到這兒,如意心下一通猛顫,眼眸忙低低垂了下去。
張鵆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一時無話,只當(dāng)她是一時不適有些害羞,也并沒有過于在意。
聽到外面下人催著他出去招呼客人,他也只得不舍地跟面前的可人兒說道:“靈兒,我現(xiàn)在得出去招呼賓客了,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若是你餓了,桌上有點心,我專門讓中的大廚為你準(zhǔn)備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還有些紅棗玫瑰雪耳茶,很香的。雖說……新娘子不讓吃也不讓喝的,但是有我在,你不必守著什么規(guī)矩。往后……任何事情,都有我護(hù)著你?!?p> 如意望著他,如小鳥般啄了啄頭,羞紅的臉蛋看來分外可愛,口中卻是無話,一顆心砰砰直跳,眼看便要壓抑不住,跳出嗓子眼外。
張鵆看了,更加喜歡,快速啄了啄她的臉蛋,起身出去了。
看著張鵆離去的背影及合上的門,如意呆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始終還是百無聊賴了。
一大早用過膳后一直餓到現(xiàn)在,加上有張鵆那些話語,如意也顧不得那么多,為今之計先墊飽肚子,若是一會兒張鵆回來聽到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還指不定要怎么笑自己呢。
想到這兒,如意索性站起身來走到圓桌前,抓起桌上的糕點便往嘴里猛塞,覺得噎了,便給自己倒些茶去喝。
喝了茶又覺得不夠,心中的緊張之情根本擋也擋不住,再想到一會兒便要同心上人,為了壓驚,索性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杯酒下肚,如意臉蛋愈發(fā)紅暈起來。
窗外的蟬鳴吵得人心煩意亂,那人兒卻左等右等也不回來。
吃飽喝足的如意喝得有點暈乎,便重新坐回了床上。
“靈兒~”張鵆跌跌撞撞,推門進(jìn)來。
“靈兒,我回來了。”
“靈兒,我們來喝交杯酒吧?!?p> “咦,靈兒,你身上怎么有股酒味?難道等不及我,自己先喝了起來?”
張鵆笑呵呵地打趣如意。
“相公怕是聞錯了,我怎么聞著,分明是你自己身上的酒味呀?!?p> “靈兒,你……你剛才叫我什么?”
“叫你……叫你……哎呀羞死人了!怎么還要人家再說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我太開心了!靈兒!你叫我相公了!”
張鵆火熱的唇攀上了如意的。
“別……別呀,咱們還沒有喝交杯酒呢……”如意臉蛋通紅。
“哎呀,看我太著急都忘了,喝了交杯,才算夫妻,來,靈兒,”牽著如意,張鵆走到桌前,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如意,一杯自己拿著,二人舉著酒杯穿過對方的胳膊將酒飲下。
酒杯放在桌上,張鵆熱切地盯著如意的面龐,她的若凝脂般的肌膚,她的凝眉皓齒,她的一雙秋瞳,她的嘴唇……張鵆心開始狂跳,索性打橫抱起如意快步走到床邊。
蹬掉靴子,脫掉喜袍,床邊大紅的帷幔被放了下來。
……
長夜漫漫,紅燭跳躍,共度一夜春宵。
/
翌日。
一大早,新婚二人梳洗穿戴完畢,濃情蜜意地牽著手,去拜見了張竟和夫人。
行禮,敬茶,發(fā)紅包,叮囑……
一系列的繁文縟節(jié)下來,已忙得如意暈頭轉(zhuǎn)向。
禮畢,老兩口留他們一起吃午飯。
表面看來,一切風(fēng)平浪靜。
他們對新媳婦似乎很滿意,態(tài)度既親切又熱情。
如意也表現(xiàn)得乖巧順從,畢恭畢敬。
張鵆見此融洽氛圍,更是滿心歡喜。
娘親將圣上賜婚的消息告訴自己時,當(dāng)日他便下了床,整個人如脫胎換骨一般精神煥發(fā),看來哪里像個有病之人?
如今抱得心上人歸,夫婦二人郎情妾意,一家四口其樂融融,一切不正順?biāo)炝藦堸C的心意?
張鵆端起酒杯,向二老敬酒。
“爹,娘,鵆兒今日便是有家室的人了,兒子如今真正長大了,今后會勤加讀書練武,爭取在仕途上有所作為!從今往后,兒子和靈兒會更加孝順您二老,讓您二老做這世上最幸福的爹娘!”
“好,我的好鵆兒,你快點跟媳婦給娘生個孫子出來,娘就有事做了……”
丞相夫人被張鵆一番話語感動得連連點頭,眼中氳上溫潤的水汽。
見娘親此言一出,張鵆更加笑得合不攏嘴,如意則眼角帶笑,滿面嬌羞地抿著嘴笑。
張竟卻是嘴角微微抽搐,眼中陰狠一閃而過,面上卻依舊掛著和藹的笑容。
他連聲應(yīng)和,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待到臉龐回正的瞬間,個中戾氣已全然抹去,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觥籌交錯,一家人喜樂融融地用完了午膳,新婚的夫婦告退,好讓爹娘歇息,他二人則牽手回了自己的院子,你儂我儂去了。
“哎呀,老爺你看,這樣不是也挺好?”
感慨于兒子終于長大了的張母,根本沒察覺到夫君的絲毫不爽。
“哼!好什么好!”
張竟從鼻孔中冷哼出一句,兒子走了,自己終于不必再裝模作樣。
“夫君?”
張夫人詫異地看著方才還笑得甚為開心的夫君,瞬間明了了他的心思。
“那……我先回房歇息了?!?p> 張夫人惴惴丟下一句,便起身離席,由丫鬟攙扶著,回了臥房。
/
書房之內(nèi)。
“真是可惡至極!”
張竟坐在太師椅上,狠狠拍了一旁的桌子。
“老爺息怒??!”
大管家不知出了何事令自家老爺如此動怒,趕忙匆匆下跪。
“你記住,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那個賤丫頭懷上我們張家的種!”
張竟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話。
“啊?老爺?”
管家抬起頭,不明所以地望著自己的家主。
“你聽不明白嗎?”
六個字從張竟牙縫中緩緩擠出。
“啊……是是是,小的明白!”
管家趕忙不停地點頭:“從今日起,小的便會讓廚房為少奶奶每日熬一貼‘助孕藥’,而有了這藥,少奶奶長期地喝著,日子一久,便會徹底失去懷孕的能力了……”
“很聰明。你記著,此事,我不想第三個人知道。”
“是,是老爺,小的明白。”
管家趕忙將頭磕在地上。
一絲陰鷙的笑,終于不加掩飾地從張竟眼底浮現(xiàn)。
夏薇拉
求票票,各種票!么么噠??(?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