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跑著趕路,推車輪子與路面上的石頭碾壓傳來的咯咯聲,層層疊疊的腳步聲在行人中忽大忽小。
那熱風(fēng)襲來,額頭一顆顆汗珠往下流,石頭伸手抹去了汗珠,抬頭看了天,陽光刺眼的厲害,再去看了青文,不在做聲,跟著大隊伍跑著了。
一路上,大家都聚精會神,直到夜晚時,才尋了個林子歇息片刻。
石頭躺在鋪滿了枯枝敗葉的地上,躺著看星星了,接過青文遞來的獸皮毯子,看了他一眼說道:“叔叔,你們以前趕路休息了嗎?”
青文也鋪好毯子,就勢躺著石頭旁邊,眼睛直望著黑夜中的星星,緩緩了道:“只休息了一會兒就走。”
“今天也是一樣嗎?”石頭瞪大了眼睛問道,突然覺得來集會的人都不容易,語氣低沉道:“真不容易?!?p> “今天多休息一會兒,”青文側(cè)眼看見了澤言向他走來,起身看了他,回道:“首領(lǐng)?!?p> 澤言將帶來的獸皮毯子鋪好,順勢也躺下,和青文說起了話。
“你說,”澤言頓了一會兒,道:“要是當時趕走了林希,會怎么樣?”
“將沒有現(xiàn)在所擁有的。”青文閉眼回道。
“那破例一次!”澤言將積壓許久的想法吐露,“你們倆擔任首領(lǐng)!”
青文訝異的起身,連帶著石頭也跟著起來,在火把的光輝下,看了心事重重的澤言,還有一邊聽到了這話的族人們,尤其是已經(jīng)過來了的大余和路真。
大余坐在澤言旁邊,看了青文道:“我沒有意見?!?p> 路真坐下笑道:“我想沒有人會不同意吧!”
聞言過來的族人們,幾乎都沒有異議,反而笑了,言語間的開心歡樂,都笑著說若是沒有林希,怕是他們早就不在了,哪里還會有現(xiàn)在美好的生活。
青文笑了,“那這次集會就是告訴其他部落,我們部落有兩個首領(lǐng)嗎?”
“嗯!”澤言還是躺著閉目養(yǎng)神,笑道:“兩個?!?p> 石頭在旁邊聽的云里霧里,完全不懂大人的心思,可所學(xué)的知識告訴他,嬸嬸只要擔任了首領(lǐng),那就會有部落的管轄權(quán)利。
大多都休息好了,一部分人打著火把和注意周邊的安全,一部分推著車子前行。
花雨和白女兩個人一同走著,夜間不再是跑著,而是慢慢走動。
遠處的林子里若隱若現(xiàn)的綠色幽光,及那重重的喘息聲,踩踏破碎的枯枝敗葉的咔吧響動。
族人們屏住呼吸,腳下生風(fēng)的快步走著,可終究是躲不過狼群的襲擊。
族人們準備好與那狼群廝殺,青文囑咐了石頭跟著澤言,他一手火把一手長刀,將那火把打向了狼群,狼害怕火光,往后退時,族人們有了可乘之機,拿了長刀或是石刀與木棍去對付了狼。
澤言將石頭和花雨白女護住,手里的火把打向了那撲上來的狼。
花雨心中害怕,與白女緊緊握住雙手,將欲要沖出去的石頭攔住,“石頭,不許跑出去,危險。”
石頭的目光里的冷峻嚴肅,惡狠狠的看著那附近的狼,手伸進了包里,慢慢的拿出了那把匕首,拔出刀鞘時,尋了個時機溜出了花雨和白女的視線。
花雨和白女就那么一晃眼的功夫,石頭就跑了出去。
“石頭,回來?!卑着櫜簧掀渌?,跑去攔住了石頭,可來不及了,石頭已經(jīng)和身形旁大的狼廝殺了起來。
青文在一邊和戰(zhàn)洋解決撲上來的惡狼群,聽到了這么一句大聲呼喚,同時回頭看了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小小的一個身影在黑夜里發(fā)出惡意的喊聲,及那廝殺獵物時的吼聲。
白女在拿著火把追了石頭,欲要將他帶回到安全的地方時,一只狼騰空而起,撲向了形單影只的白女。
戰(zhàn)洋一個跳躍,舉刀砍去了那惡狼,許是砍空,用力較猛,長刀已是插進土里。
被狼撲倒的戰(zhàn)洋,在沒有被狼口咬下的那一剎那,石頭跑來用那匕首用力插進了狼的腰部。
青文在后邊一個愣神,卻只是愣了片刻,跑上前助了石頭一臂之力。
那惡狼倒下時,戰(zhàn)洋躲過了被壓住的可能,起身將驚魂未定的白女拉了過來。
“石頭,你怎么樣了?”白女害怕到極點,見石頭一身血跡斑斑,手里拿著的匕首,還滴著血珠。
蹲下借了火光仔細看了這孩子,見他胳膊上的獸皮衣服被抓破,濃重的血腥味從衣服里飄出來,大腿處的褲子也是被抓傷,腳下的鞋子也跑沒了,兩只腳露在外邊,被樹枝扎破。
同時回頭看了戰(zhàn)洋,他臉上也是血跡斑斑,身上的傷口和石頭差不多,眼淚嘩嘩淌,這可怎么辦?
沒有救治草藥,該怎么止血?。?p> 青文顧不上去尋問石頭的傷勢,和路真及其他族人將最后剩下的狼群解決了。
澤言殺了一只狼后,見花雨暈倒在地,忙去護了她,可突然出現(xiàn)的狼咬了他的小腿,已是感覺到血液直流,撿了掉落的木棍,狠狠用力打了撲上來的狼,地上的火光四射,借著此時,將那木棍插進了狼的腰部,用力重了,直將那惡狼插進與那地面相間時,才收回了手。
將暈倒的花雨抱起來,放在了稍微空蕩的推車上,跑去尋了路真。
青文和路真將最后的狼群殺完,拿著火把快步走回來時,路真聽到了花雨昏倒的消息,手里的東西幾乎是扔到了地上,連忙跑去了花雨身邊,見她昏迷不醒,情緒低落,將那獸皮毯子蓋在了她身上,免得著涼。
青文找到了石頭和戰(zhàn)洋白女,石頭收起了匕首,臉上的血跡已是擦去了,只是那濃厚的血腥味卻是撲鼻。
呵斥道:“你這孩子,怎么那么不乖?”
澤言聞聲跑來將石頭護在身后,睨了青文一眼,道:“他做得很好!”
回身看了石頭,道:“你長大了,能保護自己了?!?p> 石頭對青文的責(zé)罵不反對,又聽了澤言的話,道:“我能保護自己了,也能保護需要幫助的人?!?p> 抬頭看了正生氣的青文,笑道:“叔叔,我答應(yīng)過嬸嬸,要能保護自己,還能保護需要幫助的族人。”
頓了頓,又道:“我沒有逞強好勝。”
青文心里一陣陣翻騰,抹去了臉上血腥味濃重的血珠,放下長刀和火把,慢慢將石頭攬進懷里,笑道:“叔叔向你道歉,但你要答應(yīng)叔叔,一定注意安全?!?p> “好?!笔^趴在他寬厚的大肩,“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不許告訴嬸嬸。”
“好?!鼻辔泥嵵氐狞c頭。
“這是男人之間的約定?!?p> 接著聽到石頭的一句話,讓他更是鄭重其事的點頭答應(yīng)了。
白女緩過神,看到這一幕時,破涕為笑了。
戰(zhàn)洋同青文一樣,將石頭攬在懷里時,笑道:“石頭,謝謝?!?p> “不客氣!”
石頭的回答,幾乎讓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石頭什么時候變得那么讓人琢磨不透了,還有他和青文的談話,這些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人能說出來??!
白女想起了剛剛狀態(tài)不好的花雨,便離開了戰(zhàn)洋的懷抱,拿著火把去尋了她。
當看見她躺在推車上時,眼淚不止了,這么會這樣的?
青文和石頭聽到了哭聲,也都拿著火把過去了,看見花雨昏迷不醒,又看了呆滯一旁的路真。
青文上前安慰了,“放心,會醒來的?!?p> 路真點頭不語,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花雨,或許就這么看著,她就能立即醒來一樣。
澤言和大余在一旁輕嘆,卻是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族人們見花雨昏倒,也都圍在邊上,仔細瞅著,不放過那么一絲見花雨醒來的機會。
花雨胸口發(fā)悶,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胃里再次泛酸,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嘔吐。
路真及時去扶了花雨,驚恐萬分,問道:“怎么樣了?”
花雨說不出來話,一聞見血腥味就想吐,示意路真扶她起來,到了一處,還沒蹲下就哇哇吐了。
路真輕輕拍了她的背,擔憂不已,道:“我去拿水來給你喝?!?p> 喝了水的花雨稍微好了些,可心中難受極了,這會是想吐又吐不出來,趴在路真懷里閉目養(yǎng)神了。
白女見花雨醒來,不由得開心了很多,流了開心的眼淚。
澤言見族人們幾乎都有傷,可此地不宜久留,只好再次推車前行,離開了這血腥的地方。
再次啟程時,青文看了身旁的石頭,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止住,他臉上的開心,及那滿足的臉色。
想到了當時一個人的他,也是這么過來的吧?
或許沒有鋒利的武器,也借助了木棍一路拼到了新部落,一身的傷痕累累換來的一世安全,值。
奮發(fā)努力的他,這會兒很像是個大人,久經(jīng)獵場的老手,奈何個小力氣小,能對付的野獸也只是一兩只。
石頭他自己賭了一把,他贏了。
身上有傷也不妨礙他走路,喝了嬸嬸帶來的傷藥,身上的傷痛好了許多。
抬頭看了黑夜中的星星,嬸嬸告訴他,想父母了就看看黑夜中的星星,他們會伴隨著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