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開黑店
面對一個實打實不作假的乞丐，風宇的積極性受到了打擊。
不過，鱉再瘦，身上總會有二兩肉吧？
風宇眼力好，很快就瞧見乞丐手里端著的破陶碗，看他遮遮掩掩，八成是乞討時有所積攢。
如此想著，風宇含笑上前，“客官，買東西??？”
“王爺……不敢。”乞丐受寵若驚，脊背上壓了重物似的，彎了好幾度。
風宇笑瞇瞇的視線自多寶閣上晃過，尋找目標物，手邊恰有一個白瓷碗，正是從李老鋪莊搶來的，當時就放在角落來著，看起來極不起眼。風林齋的貨品看下來，也就這個白瓷碗，乞丐是買得起的。
做好強賣打算的風宇自架上取下碗來，翼翼小心地端在手掌心。
“你來看看，這是什么？”
先是吃驚于小王爺竟然連一窮二白的乞丐都不打算放過，因“木頭腦袋”那句話，受到刺激的吳禮又很快轉了心思，決定仔細觀察主子的一舉一動，用心學習。
一聲喟嘆很是悠長，風宇似在感慨瓷碗的美不勝收，乞丐的目光真的被吸引過來。
“這只瓷碗的工藝相當不得了，你看出什么來了嗎？”
乞丐收到風宇的目光，先是縮了下脖子。緊接著，又很實誠的搖了搖頭，“恕小民眼拙，看不出什么?！?p> 心中腹誹，不就是個盛不了一兩米飯的破碗，花架子一個，還不比他手上的陶碗能裝。
又遇到一個不開竅的，風宇繼續(xù)誘導：“不覺得這個碗……很圓嗎？”
圓……光是圓的話，值得小王爺如此青眼相加？乞丐很疑惑，常年流落街頭，疏于人際交往的他，又一次做出意外之舉：瞇縫著眼睛，盯緊風宇手中的白碗，上上下下仔細觀察。
很快，似有什么意外發(fā)現(xiàn)似的，驚奇道：“王爺，這碗哪里圓了，你看這碗口，明顯豁掉一塊兒，碗底也有磕損，顯然是有人用過的舊物?！?p> 接連受創(chuàng)，風宇的耐心被消耗地差不多，冷了臉色怒道：“本王說是好東西，那就是好東西！”
乞丐被這一嗓子震得倒退數(shù)步，這才晃過神來，白著臉色強調：“是好東西，王爺說是好東西，那就是好東西！”
好不容易稱心如意，風宇繼續(xù)乘勝追擊：“既然你也說這是好東西，本王也不是個小氣的人，掏幾枚銅板，這白瓷碗就歸你了?！?p> 說罷，視線很露骨地落在乞丐的陶碗上。
乞丐看看風宇，再去看自己的碗，驟然明白過來：這是打劫??！
自己辛辛苦苦，風餐露宿，好不容易攢下幾枚銅板，有良心的竊賊都不會動這份心思，竟然被堂堂一個王爺給惦記上了。
一想到是自己的全部身家，乞丐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護在胸口不松手，“王爺，使不得，這么好的東西，必是配那些達官顯貴的，小民一個乞丐，實在消受不起?！?p> 乞丐余光瞄著門口，不聲不響地朝著那邊挪動腳步。
無視他的苦苦哀求，風宇招呼李大寶等護衛(wèi)上前，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乞丐給包抄了。
想走？沒門兒！
多虧了他有先見之明，門兒一早就被鎖住，不掏幾個銅板，是絕對走不出他風林齋的大門兒的。
“本王說你消受得起，那就是消受得起。別廢話，把銅錢掏出來，碗你拿走?！?p> 見自己逃不脫，乞丐含淚懇求：“王爺，小民就這幾個傍身錢……”
“幾個啊，本王先看看?！?p> 瞧見風宇的眼色，從一店之掌柜，轉瞬淪落成打手的李大寶上前，還未來得及感受這巨大的落差，便在風宇的督促下，使蠻力搶下被乞丐護在懷中的陶碗。
風宇接過陶碗，雙眼都沒來得及放光，瞧見碗底區(qū)區(qū)五枚銅板，積極性再一次降到谷底。
“也罷，本王這風林齋第一次開張，五枚銅錢賣你一個瓷碗，算便宜你了?！?p> 將銅錢一個個取出來，在袖口上抹一抹，鄭重地交給李大寶這個掌柜掌管。
買鋪面的錢是管茂出的，店中賣的貨是搶的，就算只賣一枚銅板，那也是賺的——這樣一想，風宇心里好受多了。
“好了，拿著你的新碗去討飯吧?！?p> 風宇不準備將陶碗還給乞丐，仍是覺得五枚銅板虧得慌，干脆拿乞丐這陶碗給看門狗盛水用！
于是，淚眼汪汪的乞丐在護衛(wèi)的驅趕下，端著新碗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風林齋。
人走后，風宇背著手訓話：“剛剛都看到了吧？”
李大寶人還傻著，半張著嘴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余人稀稀拉拉地回應：“看到了?！?p> 風宇點點頭，在這群人面前來回踱步，循循善誘地提點：“本王開的風林齋是一家黑店。黑店的精髓是什么？”
無人回答，風宇嘆口氣，只能自問自答：“黑店的精髓便是強買強賣，就同本王剛剛那般，只要是進店的主顧，不留下幾枚銅錢，誰都別想走！”
吳禮適時地提出自己的疑問：“長此以往，大家都知道了，就沒人敢踏進這風林齋的大門兒了?！?p> 這個問題風宇也不是沒想過，迅速做出答復：“不開竅，還是不開竅，既然是黑店了，那就強行將人拉進店內，誰敢不從？”
冷冷的視線掃過來，護衛(wèi)們虛汗直落，一一低頭：做這檔子事兒，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猜得出他們此刻的心思，風宇發(fā)出冷笑，“因風林苑的關系，沒有收到贖身錢不說，王府馬上就要揭不開鍋了。你們的月錢就要拖延，誰家還沒有個需要奉養(yǎng)的年邁父母，短了銀錢，你們拿什么談孝道！”
見有人已經(jīng)有所動搖，風宇繼續(xù)趁熱打鐵：“再有，你們一個個已經(jīng)到了適婚年紀。如今大岳尚文不尚武，姑娘家擠破腦袋要進那書香門第，滿嘴之乎者也的才子甭管什么德行，都比你們這些喊打喊殺的武夫吃香。若是沒個家底，就更討不到老婆了！”
聽罷，李大寶第一個打了個哆嗦：王爺說得真有道理。
上個月，他娘幫他瞧上鄰村一小丫頭，水靈兒，跟個花骨朵兒似的。請了媒人上門，人家一聽是李大寶家的，愣是沒讓媒人進門兒。隔幾天就聽說，花骨朵兒似的小丫頭與同村夫子家的小兒子訂了親——李大寶為此大受刺激，飯都多吃了兩腕，苦得管家吳述直罵他敗家玩意兒。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作為風林齋的掌柜，李大寶第一個響應，“小的謹聽王爺教誨，必讓風林齋成為令保州府百姓望而生畏的第一大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