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反啟軍有了高麗軍的幫助，如虎添翼。姑蘇以南早早被收復(fù)，燕山一帶也漸漸被收復(fù)，西有西丹，北有漠北，大啟無路可退。
馬焱氣急攻心，竟一病不起。與馬進中尚未和解，便由馬極馬策二人，輪番照料。
本是小病，如今越來越嚴(yán)重。眼看就要不行了。
宣政殿。
“舅舅，”馬極臉上閃過讓人難以琢磨的表情，道，“該喝藥了。”
馬焱吃力地抬起頭來，眼神突然變得可怕，瞪大眼，嘴里說不出話來，指著馬極身后。
馬極望后瞅了一眼，笑著道：“怎么了舅舅？”馬極身后，站著兩名身著紅衣的宮女。
馬焱曾明令禁止，舉國上下不得著紅衣，就連大婚當(dāng)日都不可，馬極帶兩個著紅衣的宮女來，這是何意？
見馬焱不說話，他便舀起一勺藥，往馬焱嘴里塞，馬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拼命掙扎，以致藥都撒了出來。
馬極隨手將碗放在了一旁，道：“都是將死之人了，還那么怕死。”
“極兒……你居然敢……”馬焱說話都吃力，“這樣……對朕說話……”
東宮。
“表哥，舅舅他病得很重，你去看看他吧。”馬策勸道。
馬進中點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他畢竟是我的父親，獨自一人拉扯我長大，實屬不易。走吧。”
“馬進中！”韓術(shù)清被彩云扶來，正巧聽到了這些，弱弱道，“我……也想去……但是怕……”
馬進中笑道：“那就去吧。”
韓術(shù)清點頭。
三人剛到東宮門口，馬極便帶著一群御林軍涌入東宮。
馬進中下意識地便攥緊韓術(shù)清的手，把她往后藏。
韓術(shù)清輕聲問道：“怎么了？”
“是我哥?！币慌缘鸟R策道。
馬極？！他來干什么？韓術(shù)清心中正納悶著。聽到有太監(jiān)宣讀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病重，太子為我大啟唯一繼承人，雖有前嫌，然朕寬容大度，不計前嫌，特賜酒一杯，望太子日后專心理政，以興我大啟。欽此——”
馬進中盯著馬極身邊的那太監(jiān)收了圣旨，彎腰遞向馬進中，道：“太子殿下，接旨吧?！?p> 馬進中側(cè)了側(cè)臉。流風(fēng)便上前接了旨。
另一個太監(jiān)端著托盤，上前，走到馬進中面前，道：“太子殿下，請——”
馬進中想都沒想，就跨出一步。
韓術(shù)清忙一把把他拉了回來。馬進中一臉茫然地望著她。
韓術(shù)清伸手碰到他的肩膀，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語道：“馬進中，你可真是——傻?！?p> “馬極！”韓術(shù)清把馬進中往身后擋，道，“假傳圣旨，可是死罪?！?p> “你個瞎女怎可這樣誣陷我？誣陷皇帝的外甥，是死罪嗎？”馬極反問道。
“誣不誣陷，你心里清楚！”
馬進中正不知所措，便眼睜睜地看著韓術(shù)清對彩云道：“彩云，拿來！”彩云照做。
把酒放到了韓術(shù)清手中。
馬進中突然意識到，不好！還來不及拍掉酒杯，韓術(shù)清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酒一飲而盡。
說時遲，那時快，韓術(shù)清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在馬進中懷中。
霎時間，東宮內(nèi)外，兵戈聲起。馬極要用毒酒害了太子，以篡位的目的，暴露無遺。
馬焱在太監(jiān)的扶持下，踉踉蹌蹌地走到東宮門口。竟看到了這一幕。
“都給朕住手！”馬焱一聲喊，卻無人響應(yīng)。他終于注意到了抱著韓術(shù)清的馬進中。
彼時，韓術(shù)清臉上白紗滑落，馬焱一眼便認(rèn)出了她。
她竟沒有死！
馬焱蹙著眉看著。這個場景，十幾年前，簡直一模一樣……
那一年崔歸雁，著紅衣，將馬焱護在身后，為他擋了那杯毒酒，堅信他不會造反……崔歸雁倒下去的時候，他也就是像馬進中那樣，哭得撕心裂肺，那么無助。
他何嘗不知自己的兒子，現(xiàn)在有多么痛苦。
突然就自責(zé)，為何就不能支持兒子追尋自己所愛。
又想到，當(dāng)年，所有人都以為馬焱有造反之心，只有崔歸雁一人，堅定地站在他身后。
在他最危難之際，將他護在身后，只給他留下一個背影……而今，他卻造反了……
是對不起歸雁！
老將軍眼里閃著淚花，喃喃道：“歸雁，我是不是辜負(fù)你了……”
說著說著，馬焱兩眼一抹黑，倒下了。
接下來的日子，可以算得上是馬進中人生最黑暗的時日。
還未與父親和解，父親突然就走了……心愛之人以身犯險，為他擋下毒酒，揭露馬極的陰謀。
在床上躺著，一動不動……
皇宮里亂成一鍋粥，還有誰會管馬極欲篡位之事。
東宮內(nèi)殿。書房。
“表哥……”馬策手放在馬進中的肩膀上，安慰道，“莫要難過，整個太醫(yī)院都在，表嫂嫂她……”
“不……你不知道……”馬進中眉頭緊鎖，就差眼淚，道，“她上次的那杯毒酒，害她眼盲，那還是萬幸了……這次呢……”
馬進中苦笑著，繼續(xù)道：“而且，上次為了救她，太醫(yī)院已經(jīng)傾盡了各種藥材，這次，怕是……”
“表哥，你不要那么消極好不好？”馬策責(zé)怪道，“萬一呢？我是說萬一。你看表嫂嫂，她人美心善，吉人自有天相，對吧？你何必那么害怕?！?p> 見馬進中不語，馬策又道：“哎呀表哥，你別這樣！你振作起來！你這樣，我都害怕。我們還需要你呢！”
“需要我什么？”馬進中問。
“現(xiàn)在舅舅……已經(jīng)不在了，接替舅舅的就是你?！瘪R策暗自傷神，道，“作何打算，全聽你的?！?p> 馬進中思索一番，起身道：“走吧，隨我去帝皇殿?！?p> 帝皇殿。
文武百官皆集合。熙熙攘攘得，等候領(lǐng)頭人來。
馬進中和馬策一到那里，文武百官便行了大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馬進中還是對著稱號不習(xí)慣，望了望殿上的九龍金漆椅，未上座。
馬進中以洪亮的聲音，宣布：“吾等，即刻撤去所有鎮(zhèn)壓起義軍的兵力……”
“表弟這是要把舅舅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拱手相讓嗎？！”馬極攔不住，獨自一人向馬進中走來。
韓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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