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清都大陸的南陵國左丞相府
丞相府的偏房里一婦人面色蒼白,嘴皮干裂,全身都被汗浸濕。
“夫人用力,馬上就要生出來了?!?p> “啊......吳媽媽我要疼死了。”
吳媽媽握著她的手:“夫人堅持?。 ?p> 龍心悅漸漸恢復(fù)了意識,這又是什么情況,怎么什么也看不見聽不見。
嬰兒是早產(chǎn),再加上母體吃的不好,沒什么營養(yǎng),生產(chǎn)時也沒什么力氣,嬰兒卡在產(chǎn)道里,早就窒息死亡了。因為龍心悅的元神進(jìn)入,這嬰兒才能順利出生。
哇的一聲啼哭,吳媽媽高興的道:“夫人生了,是個女孩?!?p> 婦人虛弱的聲音響起:“吳媽媽快抱給我看看。”
“夫人快看長的多漂亮,和夫人一摸一樣?!?p> 戚清蓮溫柔望著吳媽媽手中的孩子,哭著摸了摸她的小臉,我苦命的孩子,娘親不知道,能不能護(hù)的住你,希望你的父親能平安回來。
一朝丞相嫡子的夫人,住在這破舊不堪的偏房,生產(chǎn)時只有一位吳媽媽接生,連一個使喚的婢女都沒有。
戚清蓮在吳媽媽的攙扶下,緩緩起身靠在了床上,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床上的嬰兒,孩子,娘親有預(yù)感,你的父親怕是兇多吉少,在消息還沒有傳回來之前,娘親不要命也會護(hù)你平安。
三個月后,龍心悅已經(jīng)可以看見東西和聽見聲音了,此時的她要多無語有多無語。
【這是在玩我吧!】這次怎么跑到一個嬰兒身上了,天天看著這孩子的娘以淚洗面,還每天給她講著府里的齷齪事。
她是能開口說話的,很想安慰她一下,又怕把這脆弱的婦人嚇出個好歹。龍心悅真想罵天。
這婦人也怪可憐的,這左相嫡子好武,自愿請纓上了戰(zhàn)場,弟弟一家趁著哥哥不在,沒少欺負(fù)戚清蓮,還污蔑她,懷的不是他大哥的孩子。
老丞相一氣之下,要她住到了偏房,不知道這家弟弟給他老爹灌了什么藥,就是不相信戚氏,說等他兒子回來,問個究竟在定奪,可是這宅門恩怨深似海,哥哥能平安回來就奇怪了,弟弟早就有準(zhǔn)備,要他大哥有去無回。
為了繼承家業(yè),這些人也真夠心黑,骨肉親情都可不要,她嘲諷一笑,還是想想怎么保命的好,這小胳膊小腿活動都成問題。
【哎!爹爹我到底的踩了多少狗屎,才有這樣的好運氣?!?p> 又過了三個月,龍心悅已經(jīng)半歲了,視覺聽覺已經(jīng)恢復(fù),這時代傳個信,快馬加鞭飛鴿傳書,最少都要幾個月。
想有些二十一世紀(jì)的東西真不錯,按一下一秒消息就到,還好母親給她留了個好東西,要她沒少往里面塞,可是那鐲子現(xiàn)在偏偏不見了。
還是異族好,心聲一傳只要你力量強(qiáng)大沒有結(jié)界,消息也能一下到。過了一會兒,吳媽媽焦急的跑了回來。
龍心悅郁悶,看來不是什么好消息,狗屎連著踩,感覺都要變臭了。
戚清蓮帶著哭腔:“吳媽媽,天哥是不是遇害了。”
夫人剛剛到的消息,大少爺殉國了,尸體已經(jīng)連著棺木抬回來了,皇上還給封了將軍,要求厚葬。
二少爺不知給老爺說了什么,明個一早,要把夫人送到廟里去!
“你說什么!”
此時咚的一聲,門被踹了開,一身材肥大的嬤嬤,氣勢洶洶的走了進(jìn)來,指著躺在床上的戚氏,大聲吆喝著:“來呀!把孩子從這賤人手里奪過來?!?p> 轉(zhuǎn)眼間戚清蓮感到懷里一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搶了過去。
她驚慌失措再加上身體虧虛,要不是用藥吊著,早就不行了!
她用力一撲,從床上掉了下來,趴在了冰涼的地面上,生產(chǎn)時留下了嚴(yán)重的后遺癥,子宮受損,這么一摔,白色的褲子已被鮮血染紅。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你們要做什么!”聲音已然沙啞,滿臉的淚水一滴一滴掉進(jìn)了龍心悅的心里。
龍心悅望著面色萎黃的戚氏,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她想到了娘親,這女子何嘗不是母親,聽著她一聲一聲的哀求,她不知為何憤怒的想要殺了這一屋子狼心之人。
“賤人,老爺說了,要抱這孩子滴血認(rèn)親,如果這孩子的血不能和大少爺?shù)墓呛∠嗳?,你就等著收尸吧!?p> “不是,我的女兒怎么可能是野種,她是我和天哥的親生骨肉,你們不能這么對我們,天哥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還要取骨毀他的尸骸?!彼话牙×诉@肥嬤嬤的裙角。
這嬤嬤嫌棄的一腳蹬了上去,鄙夷的目光投向她:“哼!這可由不得你。”
說完抱著孩子轉(zhuǎn)身離開,龍心悅此時滿眼陰暗,眼神如刀,咬了咬唇,可恨她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
戚清蓮一臉絕望,爬到了吳媽媽面前:“吳媽媽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夫人老奴也沒有辦法?!?p> 戚清蓮再一次懇求:“吳媽媽我求你幫幫我,我現(xiàn)在走不了路,你帶我去看看天哥,我不能要我的女兒蒙受著不白的屈辱。”
正堂內(nèi),老丞相鐘離華抱著自己兒子的棺木痛哭不已,而此時鐘離擎起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暗笑。
【大哥好走,你終究是斗不過我?!?p> “老爺孩子帶到了。”
鐘離華擦了擦眼淚聲音顫抖的說:“李大夫開始吧!”
李大夫點了點頭,走到棺木前,握刀準(zhǔn)備取骨認(rèn)親。
就在他要下手之際,戚清蓮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跌跌撞撞的沖了過去,一把推開了李大夫,搶下了他手里的刀。
咆哮道:“誰敢毀我天哥尸體,我就殺了誰!”
龍心悅看著站都站不穩(wěn)的她,心里一股酸楚涌出來,鼻子有些酸,就這么一個柔弱女子,頭發(fā)凌亂,一身鮮血,卻這般勇敢保護(hù)著自己深愛的人。可惜現(xiàn)實總是殘酷無情,她又能改變什么,只會丟了性命。
鐘離擎起怒吼一聲:“來人把她拖下來,亂棍打死?!?p> 戚清蓮被兩人拉了下來,五個家奴,對著她就是一頓亂打,她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嘴里眼里都滲滿了血水,她看著龍心悅眼里滿滿的不舍,她輕輕動著嘴唇仿佛在說著什么,龍心悅靜靜的看著她的嘴角:“你要好好活著!”
看著眼神渙散的戚清蓮,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哇!”的一聲,孩子的哭聲,使得戚清蓮一下清醒了不少。
她聲音微弱的對著鐘離華說:“父親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我,只因我是一個小小商家之女,天哥本可以娶公主,所以你恨我,我求你靈兒是你的親孫女,你看在她是天哥親生女兒的份上,不要傷害她,還請父親不要忘了,天哥和皇上的約定?!?p> 話落她的瞳孔失去了焦距,只聽見弱弱的一聲呢喃:“天哥你慢點走,等著清蓮。”
李大夫看著地上的尸體抹了把汗:“丞相大人還驗嗎?”
鐘離華嘆了口氣:“驗!”
他走了過來,抓起了龍心悅的小手,割開了她的食指取了一滴血,少頃李大夫開口道:“丞相大人這女娃,確實是大少爺?shù)挠H骨肉?!?p> 鐘離華閉上了眼睛,看向了龍心悅,而她的一雙眼睛就如豹子般盯著他,把他嚇得冒了一身冷汗,這孩子留不得,可是她是擎天的骨肉。
沉默許久后他開口道:“把她送去京郊的莊子里,要她為母親贖罪,十七歲后方可回家,吳媽媽這孩子交給你照顧?!?p> “父親這孩子留不得,如若她長大知道怕夜長夢多?!?p> 鐘離華疲憊的擺了擺手:“散了吧!”
“父親......”
“好了擎起,在怎么說她也是你大哥的女兒?!?p> “可父親不要忘了,她也是戚清蓮的女兒。”
鐘離華有些游移不定:“可是和皇上的約定怎么辦!要是皇上知道這女娃死了,可是要降罪的?!?p> 鐘離擎起陰險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父親也不希望,這女娃嫁給三皇子吧!”
“那是自然。”
“兒子有一計,可以要皇上親自收回成命?!?p> 說完拔出腰間匕首,對著龍心悅的額頭重重劃了一刀,傷痕從額頭到鼻梁一直延伸到了左臉頰。
“誰會娶一個毀了容貌的女人?!彪S后在傷口處抹了一層腐蝕的藥物。
龍心悅滿臉鮮血,傷口因為藥物越發(fā)的疼痛,她心里冷笑,看著死不瞑目的戚清蓮,這幾個月她很開心,再一次嘗到了母親的疼愛,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無意用了你女兒的肉身,我會回來替你要個公道?!?p> 而躺在血泊里的戚清蓮,嘴角微微上揚,像是聽懂了般閉上了雙眼。
吳媽媽抱著她不停的發(fā)抖,這女娃,受了這么重的傷竟然沒哭,那犀利的眼神太可怕了。
鐘離擎起擦了擦手里的匕首道:“父親可還滿意!”
“哎!就這樣吧!送她走,處理一下傷口,不要叫她死了?!?p> 吳媽媽隨便幫她處理了一下傷口,連夜抱著她上了一輛馬車,龍心悅覺得很奇怪,是什么時候準(zhǔn)備的馬車?這個吳媽媽不可信。
馬車顛簸的在路上跑了三天。這哪里是郊區(qū),分明就是想殺人滅口,鐘離擎起還是不肯放過她。
吳媽媽對著她說:“小姐,你不要怪我,這是二夫人吩咐的,對不起小姐,老奴怕死!只能把你交給他們了?!?p> 狗奴才,龍心悅心里一萬個呵呵飄過,一個面帶刀疤的人接過了她。
“哼!要我做這么缺德的事。”
“哎呀!大俠放心,只要你把事情辦好,我們夫人一定不會虧待你的?!?p> 男子對著她的腹部踹了一腳,吳媽媽疼的哇哇大哭。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隨后抱著龍心悅向森林走去,大概一刻鐘,來到了一處洞穴,將她放在了石頭上。
男子對她說道:“小娃娃我收人錢財替人辦事,有人要我把你丟在這幻獸森林里喂幻獸,我對一個嬰兒確實做不到那么心狠,把你放在這洞穴里,就看你的命了,我得帶走你的一只小手指交差,再見了小娃娃?!?p> 男子手起刀落砍下了她一只小手指,龍心悅心里暗罵,偽善的小人,這比殺了她還要殘忍,放她一人在這山洞里流血至死嗎!
“小娃娃不要怪我,”他捏了捏龍心悅的小臉,轉(zhuǎn)身向洞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