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勇侯府外,那人身著勾金黑衣,頭戴紫金冠,站在拐角處,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如月下的鬼魅,攝人心魂。
一只手攤在她面前,指腹白皙如玉,指身修長骨節(jié)分明,在月光下微微泛著光。
手的主人見她不動,便直直上前牽住了她:“阿濼,好美。”
在此等妖孽面前,誰敢說自己長得美,幸虧她剛出門看了銅鏡,還有點自知之明,遂一本正經(jīng)道:“燕侯謙讓了,侯爺之美,在下甘拜下風?!?p> 話畢,兩人相視一笑,剛才的煩躁消散無蹤。
燕云鎮(zhèn)的中秋節(jié),零濼也看了幾百年,可這第一次大搖大擺走上街上卻是第一次,更何況身邊還有這么個禍國妖孽,一路走過,街上的人像是被施了仙術(shù)一樣,直直向他們看來,零濼懷疑就算現(xiàn)在她化出仙身現(xiàn)身人前,也沒有身邊的人引人矚目。
“你這哪里是來逛花燈,你這明明是讓人逛你?!绷銥T白了他一眼。
燕祁跟她咬耳朵:“怎么,吃醋了?”
零濼并不想理他。
“世人皆知我燕祁娶妻,現(xiàn)在大家就知道,你,燕云零濼就是我的妻。”
零濼愕然,原來今晚讓她細細打扮,是為了告訴所有人,走在燕勇侯身邊的她,就是他的妻子。
兩人接著逛了不久,在接連被少女“不小心”撞身上后,身邊的男子終于覺得有些不對:“不逛了,我?guī)闳€好地方?!?p> 零濼:“?”
燕云鎮(zhèn),瞭望塔。
燕祁一路無阻地帶她進了塔上。
瞭望塔空無一人,卻放置著一盞天燈。零濼驚訝:“這處的瞭望臺竟沒有看守?”
燕祁看著她,但笑不語。
零濼又看了看那盞天燈和燈邊的筆墨,明白了。笑覷:“堂堂燕勇侯,竟以權(quán)謀私,不僅私自帶外人來軍機重地,還擅自撤離塔內(nèi)守將?!?p> “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大周朝一品軍侯的內(nèi)人?!?p> 零濼抬眼看他。
“五年前,那是唯一一次我在赤門關(guān)陪阿爹阿娘過的中秋,他們就帶我放過天燈,阿娘和我說,天燈這種東西,要和心愛的人一起放,她還說,阿爹當年就是因為天燈,才贏得她的芳心?!毖嗥畹吐暭氄f,無盡情意:“阿濼,和我一起放一盞吧。”
零濼研磨,燕祁持筆在燈上寫:
吾妻零濼,平安喜樂,夫妻相守,一世不離。
見字,零濼胸口一顫,思索良久,才徐徐落筆:“君愿即我愿?!?p> 天燈緩緩飄夜空,漸行漸遠,正這如同這短暫的安寧,一去不返。
踏馬之聲從塔下傳來,來者披甲匆匆而上,急至燕祁身前單膝跪下,是侯府的甲兵:“南疆大慶犯我邊關(guān),圣旨已至府內(nèi),國公爺讓侯爺您馬上回去?!?p> 一到侯府,燕祁就匆忙去了書房,正準備回房的零濼卻被老管家拉住,說有貴客在正堂。
零濼抬頭看了看已近三更的天色,詫異:“這么晚了還有客人?”
“是云麗公主。”老管家發(fā)愁:“南疆戰(zhàn)事的圣旨是云麗公主來宣的旨。”
零濼回想自己之前耳聞這云麗公主的種種事跡,聞言也發(fā)愁,暗嘆這公主極有可能來者不善,于是試圖和管家商量:“她不是應(yīng)該來找燕祁的么?一會兒讓燕祁忙完后去接待她行不行?”
老管家傻了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