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絲
“什么?!他們竟然這樣對你!”蔣瑩瑩氣到起身,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齜牙咧嘴的叫。
蘇夏咬咬唇,拉住她氣到發(fā)抖的手。
“瑩瑩…”
“裴思遠(yuǎn)這個王八蛋!什么東西!長得一副人模狗樣,背地里是這么個混蛋!虧我還以為他可以讓你托付終生,我是真瞎了眼!”本身就很焦慮的她,大概聽到蘇裳都已經(jīng)有了身孕的時候,蔣瑩瑩眼睛徹底的紅了。
站身后的蔣致珩一直沒開過口,雖然沒有和蔣瑩瑩一樣反應(yīng)如此激烈,情緒看似依舊平靜,可身后攥緊的雙拳早已出賣了他。
“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蘇夏!別放過他!還有你那個媽,呸,什么媽……沒有人性的母女倆個!”蔣瑩瑩反手拉著蘇夏的胳膊,恨不得直接拖她起來去找他們理論。
“醫(yī)生說先住院一星期。等傷好了,我也不打算再回去?!蹦抢镆呀?jīng)不是她的家,她是一個外人,也是徹頭徹尾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我想到辦法會告訴你?!碧K夏這時候覺得太亂,理不清思緒,也沒法決定。
“不用想!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房間,隨你住到什么時候!哥,你說對不對?哥…?”蔣瑩瑩胳膊肘搗了搗沉默不言的蔣致珩,回頭道。
“當(dāng)然?!笔Y致珩雙眸聚神,堅定的點頭,看著腳上包著層層紗布還強撐笑意的蘇夏,眼神微微游離,不知在想什么。
蘇夏看著他們淺淺微笑沒再說話,目光漸漸浮上一絲暖意。
*
“霆子,怎么?心情不好?”顧逸瞧著亓云霆從進(jìn)門就冷若冰霜的臉,邊問邊把剛摸回來的幺雞牌打了出去,一旁的女人趁著空檔將手邊的葡萄剝了皮,送到他的嘴中。
“哎,碰?!绷柚酆暗溃鞍?,他是不爽,剛到樓下就出了幺蛾子,這不,座駕都給干廢了,還碰到個瘋女人?!毕胂肽乔皳躏L(fēng)玻璃的樣子,哎呀呀,不忍直視。
這是換做是他,早就讓那瘋女人去警局去待幾天,不賠錢還那么囂張,虧的亓云霆今天異常的好脾氣。
“哦?誰敢把我們市中唯一一輛炫黑邁巴赫給干廢了?膽子不小,還是個女人?”坐在顧逸上家的葉城低笑調(diào)侃,濃密的眉尾上揚。
“五條!你是不知道,那女人……”凌舟一聽來勁了,扔下手中的‘五條’還想說什么,亓云霆大掌一揮推牌,淡淡輕啟:“清色一條龍。”
“我靠!”凌舟看著自己放的炮,一臉懊惱,一把推開往他身上靠過來的女人,嘴里嘟嘟囔囔靠的太近傳了霉運之類的,那女人被推的一臉無辜。
葉城看看身側(cè)還算規(guī)矩的女孩,長相略帶一絲青澀,見他直直瞧著她,竟臉微微有些發(fā)紅,嬌羞的將一旁的茶杯遞到了他手邊。
葉城雋秀的五官充滿了溫柔,唇邊蕩起一抹笑意,接過她的茶杯。
淡橙色的燈光下更顯葉城那一股溫潤如玉氣質(zhì),女孩胸口怦怦亂跳,臉更紅的低了下去不敢再看他。
殊不知,后者接過茶杯,連看都沒看一眼,一口未喝便被丟到了一旁。
“霆少好厲害!贏了這么多……”坐在亓云霆身邊的女人輕輕拍手,目光時不時被放置在一旁的錢柜吸引。
“想要?”亓云霆抬眸,定定的瞧著她,幽深的眸子深不見底。
“不……”女子猛地?fù)u頭,嬌笑。
見亓云霆冷冷的收回目光未再說話,女子一臉?gòu)擅牡脑囂缴焓郑瑩嶂猎砌募珙^輕輕敲打,亓云霆這陰晴不定的性格她也不知哪里惹到了他,站在他身后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媳婦兒不敢再吱聲。
亓云霆的性子他們這圈子誰不知道,陪過他的人都知道,指不定前一秒還和顏悅色,后一秒就讓你滾的遠(yuǎn)遠(yuǎn)的。那張臉,黑的就和閻王似的,隨時要拉著你下地獄。
“哎哎哎,這贏的可都是我們的!嘖,看來在這樓下被砸了玻璃也可能不是壞事兒吶!轉(zhuǎn)了運了……”想想之前幾次他們哥幾個打麻將,霆子每次都輸給他們?nèi)遥@今天可是他一個人刮了他們?nèi)业腻X,點子大到翻了幾倍都不止,凌舟一陣心痛。
“樓下今兒個是裴家辦事吧?據(jù)說對象是那位當(dāng)年在自家房地產(chǎn)公司樓頂跳樓的蘇遼成的女兒。那事兒當(dāng)年還鬧的沸沸揚揚,記得不?”顧逸剛才來的時候從一樓就看到了蘇遼成的那位老婆前后忙活,見到他還打了招呼,畢竟當(dāng)年和蘇遼成合作時,蘇遼成也帶著他老婆應(yīng)酬跟他們還有幾面之緣。
“蘇遼成?哦……你這么說有點印象,好像是一夕之間破了產(chǎn)還是怎么了,就想不開跳樓了。”凌舟翻著眼睛回憶,“這人也是,跳樓還在自家公司樓頂跳,這不是讓公司徹底毀滅么。哎,霆子,剛才那瘋女人不會也是蘇遼成女兒吧?姐妹兩搶一個男人啊?我這下算是明白了……”凌舟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精明的瞇成了縫。
亓云霆聽著凌舟陣陣唏噓,沒說話,曲著手指,在麻將桌上輕輕敲著,烏黑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瞧不見情緒。
顧逸和葉城對視了一眼,一頭霧水。
“來來來,繼續(xù)繼續(xù)……我要扳本!”凌舟氣勢洶洶的挽起袖子,又端坐著繼續(xù)認(rèn)真打牌,這話題也算告一段落。
“清一色?!?p> “杠后生花。”
“清一色對對胡”
“……”
亓云霆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時時伴著凌舟陣陣的慘叫在偌大的包廂里回蕩。得虧隔音好,不然外面的人以為在里頭行刑。
最后,亓云霆還是贏的盆滿缽盈,凌舟哇哇直叫,得到了另外三人的一致白眼。
傍晚臨走時,拖車將那輛顯眼的限量版周年慶邁巴赫給運上了車,亓云霆站在那兒,看著遠(yuǎn)去的愛車,不自覺的側(cè)身望去,瞧著不遠(yuǎn)處的地上已被沖淡的一條紅色痕跡,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回首,一抹青色印入眼底,靜靜的透著蕾絲邊兒獨有的溫柔,落在剛才車停的位置上。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柔軟的蕾絲帶兒在夕陽下如鑲了一層金邊,輕輕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