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娘,我回來了?!北£匮缘狞c了點頭。
“這次的月底測試,沒受欺負(fù)吧?”清韻問道。
對著薄曦言的冷漠,她也是習(xí)慣了,但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無比心疼,小的時候薄曦言非常的活潑討喜,每天臉上都過著笑容,可自從十歲時發(fā)生那件事情之后,她變了,因為修為低下,那些之前一直被她壓著一頭的人都開始欺負(fù)她,剛開始薄曦言還會反抗,但后來,她放棄了,因為她知道,她越是反抗,那些人就打的越厲害,于是,她默默地承受了一切,這顆稚嫩的心,經(jīng)過拳腳和謾罵的洗禮,早已變得麻木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為此,清韻很是愧疚。十二歲,這是個多么好的年紀(jì),哪怕是平凡人家的少男少女也是正在享受這美好的時光,但是薄曦言卻要從小就挑起大梁,因為地位低天賦低,所以就連每月的月俸都是極其的低,所以薄曦言就必須去采一些藥材到集市上去賣來賺錢養(yǎng)家,要不是她來路不明,她的女兒怎么可能受這樣的苦!
薄曦言搖了搖頭,看著清韻手上的衣裳,說道:“娘,衣服我來晾吧,您身子弱,回屋歇一會兒吧。”
“不礙事,這幾件衣服娘還是可以晾的,你先回屋吧,在太陽底下曬了那么久,肯定會有些吃不消,娘已經(jīng)做好飯了,你吃了躺床上休息會兒,下午不還要擺攤嗎?娘晾完衣裳也回屋了。”清韻說道。
薄曦言點了點頭,便回屋了。
回到屋中,看著那有些破舊的小桌上那清淡到?jīng)]有一絲油水的菜,一向平淡無波的眼眸在真正的染上了絲絲笑意,雖然這些菜都很清淡,但是這里面卻飽含著溫馨,這種感覺讓她很舒服,她曾經(jīng)在薄家的主廳之中吃過飯,那種大魚大肉雖然非常美味,但是她卻覺得很膩,就算裝點得再怎么華麗,她也覺得沒有她的娘所做的菜好吃。
薄曦言坐在桌前,瘦弱的小手下意識地?fù)崦种干系慕渲?,那戒指非常的……難看,灰不溜秋的,將其原本的樣子都遮住了,開始薄曦言還以為是上面覆了一層灰,但是不管她怎么洗,戒指依舊是灰色的。
這戒指對薄曦言來說意義深遠(yuǎn),可以說是改變了薄曦言的生活,因為這枚戒指是當(dāng)年那道雷劈下之后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薄曦言手指上的,更加讓薄曦言奇怪的是,這枚戒指居然會隨著薄曦言的長大而變化,不管怎樣戒指都是十分合適的戴在薄曦言的手上。
過了一會兒,清韻走了過來,瞧見正看著戒指發(fā)呆的薄曦言,笑了笑,走到了她的跟前坐下吃飯。
吃完飯,薄曦言將碗筷都收拾好,便見清韻又坐在窗臺邊上伸手輕輕描繪著手中的配飾的紋理,眼中,盡是迷茫。
那個配飾是一條手鏈,暗紅色的石榴石中穿插著銀色的珠子,中間則是一朵銀色的海棠花——苦戀、離愁別緒。也許清韻的一生便是一朵海棠花,苦澀的戀愛,分分合合……
這是清韻身上唯一的奢侈配飾,但是,身為這手鏈的主人,清韻卻不知道這條手鏈從哪里來的,又代表著什么,但是,她總覺得這條手鏈與她很親近,那仿佛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薄曦言走到清韻身旁,說道:“娘,您又在看這條手鏈了。”
清韻點了點頭,感受著那種熟悉無比的感覺,說道:“娘總感覺這條手鏈對娘來說很重要,但是我就是想不起來,曦兒,你也知道,娘來到薄家的時候就已經(jīng)失憶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清韻’也不過是他給娘起的罷了?!?p> “我知道的,娘,別多想了,我相信您一定會想起來的,對了娘,下午我還要去賣藥材,您在家可要小心些,說不定那些人就又會過來找事。”薄曦言說道,黑眸之中閃過一絲冷然。
“嗯,娘知道了?!鼻屙嶞c了點頭,站起身子,握住薄曦言有些瘦弱的手,把那條手鏈放在了她的手上,說道,“曦兒,娘親已經(jīng)老了,這條手鏈戴在娘親手上已經(jīng)不好看了,娘親就把它送給你吧,以后啊,等你去外面游歷了,看到這手鏈,就會想起娘,娘也會一直守護著你的!”
薄曦言張了張口,此刻,她心里感覺,感覺清韻有些許不對勁,但是看著清韻那張清麗的臉上溢出的溫柔,薄曦言將想要說出的話都再次的咽回到肚子里,她沒注意到的是,當(dāng)那只手接觸到手鏈的時候,手上戴著的那只戒指,閃過了一道冰藍(lán)色的光。
下午,薄曦言和清韻說了一聲便背著藥簍子出門了,然而,在薄曦言背過身后,清韻的眸子頓時變得很是不舍,那種不舍,就像……臨死之人舍不得親人一樣。
再說薄曦言,她背著藥簍子,走在集市上,看著周圍店鋪的老板伙計都和善的向她問好,薄曦言笑了笑,點了點頭,算是回應(yīng),而周圍的人也不介意薄曦言這種冷漠的態(tài)度,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孩子的遭遇,都很心疼她,而且她只是不喜歡說話罷了,心腸還是很好的。
徑直走到一處地方,將藥簍子拿下,把一張洗的很干凈的布鋪在地上,然后依次把藥材拿出,等著顧客上門。
“小言啊,今天又出來賣藥材了!”這時,一旁包子鋪的老板娘熱情的走過來向薄曦言打招呼。
薄曦言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溫和,說道:“大娘,這幾日還多虧你的照顧了。”這幾日薄曦言的生意不景氣,賣藥材賺來的錢不夠供她們娘倆吃飯,而老板娘也是一個熱心腸的人,每每薄曦言生意不景氣的時候都是她免費送給她幾個大肉包子讓她帶回家,包子鋪老板也是非常熱情,天氣熱了就倒杯水給她,沒事也來和她嘮嘮家常,順帶照顧一下她們娘倆的伙食。
“客氣什么呢!小言,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這時,性情豪爽的包子鋪老板說道。
薄曦言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傍晚,天氣突然變得很惡劣,烏云密布的,眼看就要下雨,這天氣讓人的心情情不自禁的沉悶了下來,但是,薄曦言那冷漠的眼眸中閃爍著喜悅,因為今天她今天賺了不少錢,可以給清韻買一些魚肉雞肉來補補身子了,
提著買過來的肉食,薄曦言一路上都是小跑回家的,然而,此刻的薄曦言不知道的是,回到薄家后,她所見到的場景絕對不會再讓她高興起來,她也終于明白上午清韻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內(nèi)心的興奮讓曦言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后居然快速的跑了起來!然而,當(dāng)她來到薄家后院的時候,聽力一向異于常人的薄曦言卻聽到了一種聲音,那是鞭子抽打在肉體上時發(fā)出的聲音,而且聲音,就來源于她和清韻的房子!頓時,薄曦言的心頭產(chǎn)生了一股強烈的不好的預(yù)感。
腳下的步子,不由加速到極致,而在這段路程之中,鞭子落在肉體上的聲音愈來愈響,時不時還出現(xiàn)兩句模糊的聲音。
來到屋子的外院,當(dāng)看到外院的景象時,薄曦言手中裝有買來的食材的袋子落在了地上,而她那雙漆黑的眸子之中,冷光與殺意迸現(xiàn)!而天空之中,也是響起了沉悶的雷聲!
薄曦言并沒有聽錯,那種聲音確實是鞭子落在肉體上的聲音,而且被打的,正是她的母親,清韻!
而周圍,則是一群少女以及若干侍衛(wèi),其中一名少女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斑斕的頸項和清楚可看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三千青絲用發(fā)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xiàn)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fēng)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然而,那名少女俏臉之上,卻是止不住的狠毒!這狠毒,生生破壞了她所有的美感!
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粉衣少女轉(zhuǎn)過頭去,當(dāng)看到薄曦言的時候,眼中的狠毒愈發(fā)的大了,對旁邊的丫鬟命令道:“紅玉!把她給本小姐抓過來!本小姐要讓她好好體會自己娘親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
“是!小姐!”一旁的丫鬟應(yīng)了一聲,然后和身旁兩名身材魁梧的侍衛(wèi)將薄曦言拖過來壓在地上,使她跪在那名少女面前。
薄曦言淡漠的看著粉衣少女,說道:“薄玲月,你快放了我娘!”
“放了你娘?笑話!薄曦言!你不過是個廢物!有什么資格命令本小姐?”薄玲月惡毒的說道。
這時,早已被打的神志不清的清韻似是聽到了薄曦言的聲音,吃力的撐開眼睛,看著跪在一旁的薄曦言,虛弱的說道:“曦兒,你快走,快走??!”
“哎呀呀!你居然還有力氣說話?好!好!綠意!給本小姐再打得狠一點兒!”薄玲月說道。
薄曦言聽后,近乎瘋狂的掙扎,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硬生生的擺脫了侍衛(wèi)的壓制,向清韻沖去,將她抱在懷里,任由鞭子打在自己的身上。
清韻看著薄曦言,小臉漸漸慘白,鮮紅的血順著臉流下,如此的刺目?!瓣匮?!娘不說讓你……讓你快些走了嗎?!你怎的,這般不聽娘的話!”
薄曦言笑了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又摟緊了清韻,輕聲說道:“女兒就任性這一回,好不好?”清韻感受著那粘稠的液體滴在她的臉上,似乎有些急了,猛的推開了薄曦言,然后鞭子再一次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娘!”薄曦言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清韻,清韻只是笑笑,嘴角帶血,默默地承受著鞭子打在身體上的痛苦。
“曦兒!快走啊!別管娘!上天讓娘活這么久娘已經(jīng)滿足了!”清韻可以說是拼了命的讓薄曦言快點走了。
“不!娘!不!我不走!”“嘀嗒”“嘀嗒”眼淚和著雨水,慢慢將這青石小路沾濕。
“哎呦呦!瞧瞧!多感人的母女情??!呵!薄曦言!既然你也想要嘗嘗鞭子的味道,那我也不好拒絕你!橙樂!”薄玲月冷笑一聲,說道。
一旁身穿橙色衣衫的丫鬟一把揪住薄曦言的頭發(fā),粗暴地將她拉開摔到地上,抽出鞭子就是一頓毒打,頓時,薄曦言那雪白的衣衫被鮮血染紅,血液順著皮膚留在身體各處,而她手上的那枚戒指以及她懷里的那條手鏈,在接觸到她的血的時候,輕微的震動了一下,二者皆流露著琉璃般的色彩,當(dāng)然,這不過是一閃而逝罷了。
頓時,這不大的院子布滿了鞭子抽打的聲音,很快,便引來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