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一輛老舊的大眾警車停在了門口,再一次把冷清鎖在樹腳的自行車撞了個歪歪扭扭。
一個穿著便衣的警察走了進來,看到冷青后一臉驚愕,“冷大師?怎么又是你?你這小店挺特別啊,怎么開到這個‘荒山野嶺’來了?”
來的好巧不巧就是上午負責(zé)審訊張亞雷的警察小哥,在一天的掃黃行動中能兩次偶遇這個“心理學(xué)大師”,這讓他頗為激動。
最近的官方動作是真有點大啊,都找到這來了。
“還在忙呢?”
不等冷青回答,年輕警察來到近前,拿出手機喜形于色“你看看!那天我把你審問周叉叉的視頻發(fā)網(wǎng)上,火了?!?p> 視頻里是周叉叉陳述盜竊經(jīng)歷的過程,現(xiàn)在再看確實很逗,可視頻里沒有根本沒有自己的身影。
冷青淡定自若,“還好你沒把我拍進去。”
“你繼續(xù)忙吧!沒事,剛剛我們抓到兩個失足女,她們居然說你這里鬧鬼,我就順便來看看,沒想到是冷大師你。這些女人吶……”
“嘮鬼?”
白無常一驚,使勁把舌頭往嘴里吸了一口,哧溜一聲,“現(xiàn)在銀間的鬼四有點拖,不過介里沒鬼,額榨介里,木有鬼敢搞事……”
這家伙還真沒把自個兒當(dāng)外人,不管來者的是人也好是鬼也罷,能嘮上兩句絕對不錯過機會。
氣氛瞬間尷尬,三雙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白無常的魔音持續(xù)入耳,總讓人覺得哪兒不太對勁。
冷青只能把警察拽到一邊,低聲說道:“你也看到了,這家伙有非常嚴(yán)重的幻想癥,整天奇裝異服,經(jīng)?;孟胱约菏枪聿?。
就他這副打扮大晚上的被人見到了難免嚇到人。”
“看上去是挺嚴(yán)重的?!?p> 警察小哥會心一笑,饒有興趣的說道:“這種級別的應(yīng)該送精神病院了吧?你別說這裝扮還真像那么回事,也只有你敢接這種活了,我看著都挺瘆人的?!?p> “沒辦法!”冷青隨口解釋道。
“對對對!醫(yī)者仁心嘛。只看您這店,樸實無華,清雅脫俗,就知道不一般吶?!?p> 警察小哥笑道:“我叫蘇寒,蘇州的蘇寒窗十年的寒。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而且我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呢,等有時間再來拜訪您?!?p> 我說什么了?
我什么都沒說啊,怎么就清雅脫俗了?
實不相瞞,這店里的設(shè)施簡陋,連必備心理咨詢設(shè)備都不盡完整,桌椅板凳都是好心的房東送的,沙盤和音響還有大部分設(shè)備都是二手的。
相關(guān)部門偶爾來查一下,不是說缺這樣缺那樣就是這里不合格那里不合格,只差叫他開不起就關(guān)門大吉了。
當(dāng)然,冷青也沒解釋。
通過章亞雷的說法,在被攝魂術(shù)“催眠”以后個人的意識其實還是存在,甚至?xí)O力抗拒這種外來力量,卻又控制不住。
從蘇寒的言語中不難聽出,對他的崇拜已經(jīng)不是一般了。也不知道那些被攝魂術(shù)審訊過的犯人后來都怎么議論他的,竟然把他這樣一個低調(diào)的人說成大師了。
本來冷青很想再用攝魂術(shù)問問蘇寒真實的想法,可剛剛得知攝魂術(shù)是會損人陽壽的。這個年輕的警察看上去確實很善良,這樣做太不厚道了,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蘇寒走的時候還調(diào)皮的朝白無常打趣道:“兄弟,你是什么鬼差呢?”
嘿!幾千年來,不管是冥界還是人間,主動上來搭話的人可不多。
白無常來了興趣,咧嘴一笑,一不小心猩紅的長舌趿拉出來,“鬼差算@!@##¥¥@,額四門神(冥神)!陰陽朗界出肉自由……”
噗呲!
蘇寒捂著嘴強忍著笑,往外走的同時低聲說道:“含條假舌頭裝啥門神?哈哈哈……走了走了,冷大師您忙?!?p> 蘇寒一走,冷青趕緊把們關(guān)上。
“白先生!你之前說的楊浩……”
“辣個小鬼可真善狼啊,特和額唆了好多四,特別是說的是里……&……%……%¥……***”
白無常興起,滔滔不絕的又說了大半個小時。
除去一半的廢話,再除掉大部分聽不懂的,冷青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年半前他剛從第一份工作離職,正想著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打工的時候,大學(xué)的一個校友聯(lián)系了他,說自己的弟弟得了白血病,讓他去做心理輔導(dǎo)。
所以冷青就和一個身患絕癥的孩子相處了半年之久,這段時間可以說是他畢業(yè)以來和一個病人相處的時間最久的,也是最用心的。
最終的結(jié)果不盡人意,楊浩還是沒能戰(zhàn)勝病魔。不過他卻走得很安詳,沒有任何心理負擔(dān)。
冷青盡了自己的能力,為此還難過了一段時間。
巧的是楊浩到了冥界走得開開心心,而且走了最有善果的輪回通道。
一向話多的白無常和他聊了很多,從而得知了冷青這么一號人物。至此,每當(dāng)黑無常表現(xiàn)得悶悶不樂或者是情緒不穩(wěn)定的時候,白無常就會建議他來找冷青看看。
開始黑無常是拒絕的,可長期以來總是聽到別人嘲笑他有病,最終還是忍不住偷偷摸摸的來找了冷青。
當(dāng)然,除了這個原因以外,黑無常能來找他還有一些環(huán)境因素。
比如他這個店的位置非常偏僻,樓上除了房東老大爺獨守空房之外幾乎沒什么人,黑無常最終才有勇氣露面。
“想必你到這來也是因為黑先生心里問題的事,你要真關(guān)心他,就少說話。不管他做得對還是錯,首先要表現(xiàn)出的是支持,要不了多久就會好的……”
大概是受了白無常的影響,這是大半年以來冷青說的話最多的一天。
“¥%%¥%#……&…………%……%¥%¥¥%……籠太呼里四一個善狼的銀,‘?dāng)z墳術(shù)’千萬憋濫用,辣為折陽壽的。
里放森,額肯定費讓老哈成為一個善狼的門神的。”
白無常說了一通之后,抖了抖身子變回原形,渾身白色麻衣如同披麻戴孝。樣子和化身差別不大,只是身形變高了。手里拿著哭喪棒,頭上還多了一頂白色的高帽子,上書“一見生財”。
“額也該肥去了,再正籠太呼!”
白無常臉上掛著標(biāo)志性的詭異笑容,伸出友善的手。
善良?
我們是在說善良這個事情嗎?
算了!算了!
“呼!”
總算送走了這個大話嘮。
冷青松了一口氣,盡管這晚的工作效率很低,但從一定程度上也讓白無常真正了解搭檔的心理問題,多少能有一點幫助。
房東養(yǎng)的那只討人厭的公雞已經(jīng)開始打鳴了,明鏡工作室的燈才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