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午結束的時候,南浮歌她們依舊沒有見到教這門課的先生。
一群人在節(jié)葬天呆了好久,滿目的機械冰冷的充滿孤寂感。
南浮歌一直坐在一只約有十來米高的飛鳥上,她再次抬頭注視著頭頂時,發(fā)現(xiàn)那鐫刻華美的裝飾為這里平添了幾分溫暖。
雖然回答溱素商時很冷酷,但在自己一人獨處的時候,南浮歌也會默默回想起之前的經歷。
為他們感到悲傷嗎?并不會。
為毫無作為感到憤怒嗎?也不會。
什么感覺都沒有,甚至連無趣都沒有感覺到??粗渌嘶蚨嗷蛏俚氖艿接绊懀细「璨唤浄词∑鹱约?。
為什么會這樣呢?
“浮歌,我們該回去了!”衛(wèi)執(zhí)葵開始呼喚她。
回宿舍的路又是一個夕陽西下。
今天南浮歌她們只需要做三個人的量,告別其他人后,院子里一下子寬敞了不少。
陳折北和陳暮伯在活躍氣氛,關上門的時候還能聽到他們咋咋呼呼的聲音。
很奇怪的是,第二天去學堂的時候,教室的氣氛冷淡了不少。
這種氣氛一直維持到花游道進來后,男人摸著胡子,笑盈盈的看著他們。
“怎么?被打擊到了?”花游道拉著把搖椅坐在門口,悠閑的拿著書扇風。
“才沒有!”陳暮伯搖晃著手臂,一臉抗拒,“我可是很厲害的!”
“哦吼,是嗎?”溫泗歡趴在桌上,眼眸半闔,懶散的很。
少年的眼底多了一片青黑,面上也帶了些許憔悴。班上這樣的姿態(tài)占了大半,最活躍的聞相和溱素商都不愿多說什么。
“老師,你話太多了。”何綢繆輕輕掃過花游道,平淡的話語中是不易被忽視的嫌棄。
話少的人突然的鄙夷才最為致命,于是花游道不再打趣這幫孩子。
他正色道:“這幾天是水果的采摘期,所以明天我們去一趟外面的果園幫忙,果園就在鵲仙丘的山腳下,摘的多的有分成?!?p> 話一出,便引起了全班的好奇心。
“果園是溫學的開辦的,如果當季人手不夠的話,就會讓學生幫忙。”花游道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今年的水果長勢很好,想要體驗一下或者想要賺點零花錢的都可以過去,所以你們要去嗎?”
陳折北舉手,“那到時候分成有多少?”
這個問題按下了剛剛想表示同意的其他人,盯著熱烈的目光,花游道說:“對半?!?p> 于是全體沉默,南浮歌接受到以禹泊晚為代表的視線,她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等她的首肯。
女童疑惑的撓了撓臉頰,并不能理解為什么都在等她的同意。
不過去不去她都無所謂,“什么時候集合?”既然想去那就去好了。
“跟早課同一個時間,地點就在云窗危亭?!?p> 確認過時間地點,早課便開始了。
這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集體活動,之前低迷的氣氛也就此一掃而空,他們都在期待明天的活動。
“你參加過嗎?”南浮歌問溫泗歡。
“你覺得我會去做這種事嗎?”少年反問。
“你不會嗎?”南浮歌歪頭。
溫泗歡眨眼,笑嘻嘻的說:“我會?!?p> 跟節(jié)葬天不同,溫泗歡對于果園如數(shù)家珍,顯然經常過去玩。
“畢竟家里那么無聊,總要找一個沒人管束的地方讓自己隨便玩嘛~”溫泗歡這么回答。
南浮歌對此沒有什么話可以發(fā)表的,因為她不知道隨便玩是什么感覺。
今年果園成熟期的水果有十來種,南浮歌她們班負責的是其中的一種水果。
“你們要摘的是云綿果?!?p> 第二天的清晨,花游道帶領著他的學生,在云窗危亭的岸邊,為南浮歌她們講述采摘的要點。
“你們摘云綿果的時候記住必須戴著手套,摘下來后第一時間就放到瓶子里,中途不能碰到任何污塵,不然云綿果就賣不出去了?!?p> 花游道講完,就頭一個坐上小舟。
如同水中魚群,花游道便是前面打頭領路的頭魚。
“云綿果對半分的話,一顆少說也能賣到二十五塊靈石,攢到兩百塊靈石就可以換一枚星珠,一顆云綿樹一般有百來顆,賺了賺了!”
掰著手指念叨的是禹泊晚,南浮歌和辛司佑鹿沒吃過這東西,也不了解市場行情,于是就靜靜的聽他念叨著。
箋晉天的通用貨幣是靈石和星珠。相較于有著上中下品級的靈石,星珠并沒有等級劃分。
一般市場中用的更多的是下品靈石,說到貨幣的靈石,基本指代的都是下品靈石。而一顆星珠的兌換值是兩塊中品靈石。
對于絕大部分的百姓來說,下品靈石和星珠就是他們的日常貨幣。
云棉果的市場價五十到六十靈石不等,它的肉質綿軟微涼,汁水多并且里面只有一個果核,加上有溫養(yǎng)身體的藥用作用,是市面上很受歡迎的一種水果。
但對于在場的孩子來說,除了禹泊晚、溫泗歡和衛(wèi)執(zhí)葵都沒有吃過。
他們的家庭條件還沒有差到用這種水果給孩子當零嘴,有條件誰不會給自家孩子用最好的?
“很好吃嗎?”陳暮伯雙手撐在船舷上,彎著眼眸問道。
水面倒映著船上人模糊的剪影,行駛的流水聲緩緩,溫泗歡躺在船上,一手伸出沒入水中。
“我家出產的東西,當然好吃,你到時候吃吃看不就知道了。”
“那我們吃的話不用付錢吧?”蕭啼烏合上書籍,詢問道。
溫泗歡挑眉,“又不需要幾個錢,”少年說罷,突然起身,船體搖晃,蕩漾出大片的波紋,“再說,我有那么小氣嗎?”
一路上各種問題就沒有消停下來,花游道在前面看的時候,忍不住想要將現(xiàn)在的畫面記錄下來。
未來這些孩子可就不會這么稚氣了。
果園步行到云窗危亭有一刻鐘的距離,到達的時候,天光正好破曉。
南浮歌聽到來自果園深處的雞鳴。
“那是什么?雞叫嗎?”溱素商好奇的看向發(fā)聲的方向,在來溫學前她一直待到海國,對于所謂的雞鳴只是聽說過而已。
“對,不過這些雞可不止早上的時候叫。”陳折北搖搖頭,擺出嫌棄的模樣,“他們鳴叫的時候特別煩,尤其還不知道會什么時候突然就叫起來?!?p> “不僅如此,兇一點的還會啄人,總之就特別煩?!标惸翰a充道。
黑皮少年心有余悸的表情很是矚目,禹泊晚上下打量了一遍,問:“你是哪里被啄過嗎?”
得到的是陳暮伯全身心的抗拒,他雙手交叉于胸前,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走在前面的聞相轉頭,驚奇道:“雞還會咬人?我看他們挺膽小的啊?!?p> “你那么兇,那些雞才不敢來惹你。”皎若云面無表情的開口,見聞相一副想要八卦的眼神,少年視線不由轉移。
“在你旁邊很安全?!睗撆_詞就是你太兇,有你在就會嚇住那些雞。
“哎!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跟我做朋友的嗎!”聞相不知想起什么,此時正做作的做出西子捧心的模樣。
很快就惡心到所有人。
看出他要不到答案就不罷休的決心,皎若云只能點頭:“對啊,不行嗎?”
當衛(wèi)執(zhí)葵遮在南浮歌眼前的手拿開時,聞相已經沮喪到無法自拔。
“我覺得他的行為沒什么?!蹦细「鑼πl(wèi)執(zhí)葵說。
“不行,會惡心到你的眼睛的?!毙l(wèi)執(zhí)葵如臨大敵的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于是南浮歌看到聞相踉蹌了幾步,然后一臉怨念的轉頭盯著衛(wèi)執(zhí)葵。
站在南浮歌身邊的少女回以理所當然的微笑。
于是聞相再次西子捧心,“可、可惡!你們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