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寒夜處透,空氣中還存有雪夜的微涼,云氣散下開來,點點的月光撒下,溫和地撫摸著萬物,像母親一般慈愛地看著大地,她毫無私心,每一寸土地都有著她的關(guān)愛。
雪風吹過人家的池塘,碧綠的池水泛起層層漣漪,閃著嬋娟的銀光,反射著這個人世。
微風徐徐而過,兀的搖動著屋檐下的風鈴,不是很精致,卻顯然被保護的很好,它慢慢的搖曳著,搖曳著,平靜的夜晚,平靜而過……
“你們是誰,為何夜闖我家?”
古樸典雅的房間內(nèi)突然響起了女人的驚呼聲。
霎時間,屋外大雪狂做,屋內(nèi)爐火中“滋滋”作響。在火光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寢衣的女子,頭發(fā)如潑墨般散落,顯然,眼前的,這是群不速之客。
對方為首的,是個身著白色錦袍的男子,在爐火的映射下,依稀可見其上精致的團云刺繡,一襲長發(fā),隨風飄動,在黑夜里,他宛如一個王者,一切的生死,仿佛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女子完全看不到他的情緒,因為一切都被擋在了他的那副銀色的面具之外,只依稀可見他目光所投射出來的寒譚般清冷。
對于女子剛才的質(zhì)問,云竹修似乎是沒有聽見一樣,他回過頭,向一處黑暗輕輕招手。
“言言,過來?!?p> 話音剛落,一位紅衣女子從黑暗中走出,眉目清修可人,就像是從水中走出的人,水靈,澄澈。在月光下,紅色是很引眼的,像血一樣逼人,又像盛開的罌粟一樣。
她靜靜地走近,皺著眉頭,看向男子的眼神中充滿著疑問,但始終沒有說出口。
云竹修從來也不會多加解釋,只是從腰間拿出了一把匕首,取九天玄鐵制成,削石如泥。眼波沒有絲毫波動,天然地帶有神的漠視,云竹修將它塞進了許傾言的手中,女子更加疑惑了,同時又帶著幾分驚奇,難以置信的后退了幾步。
“這是何意?”許傾言問道,話音如水,卻是在這樣的夜晚顯得突兀十分。
“何意?。俊?p> 從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輕笑,似遠似近。
沒有人注意到,那個人是什么時候到的這個屋子,甚至沒有人知道她是如何穿過人群。許傾言看見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輕俯在女子的肩上,穿著一身黑紗,輕薄的面料,依稀可見她雪白的肌膚。
她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撫著那名因恐懼而瑟瑟發(fā)抖的女子,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那名女子的顫抖,“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宿酬掩唇一笑,嫵媚非常。“多好的皮囊啊,可惜很快就不屬于你了?!?p> 很快,她轉(zhuǎn)頭對著許傾言莞爾一笑:
“你不是想加入我們嗎?”
“殺了她?!?p> ……
“宿酬。”云竹修說話了,她也就識相地松開了那名女子。
“天子腳下,你們還有王法嗎!”
沒有了駭人的禁錮,那名女子看著這樣一群怪人,驚恐的離開,沖到房門,大聲的呼救,
“來人啊,快來人!”
雪風猛地灌入,刺骨的冰寒,讓一切都顯得如此孤寂,女子下意識地收緊手指。
“人,我們就是人?!彼蕹暧樣樀卣f到,一揮衣袖,暗紫色的煙霧陡然彌散在房內(nèi),砰得一聲,就關(guān)上了全部的門窗。
宿酬的手中,分明的浮現(xiàn)出一朵血紅般的靈花,在黑夜中,熠熠發(fā)光。
霎時間,女子便無法再動彈,倒在地上,甚至是無法發(fā)出聲音,只能目光絕望的看著他們。
許傾言也是被嚇到了,渾身發(fā)抖,就連那把匕首也是顫顫微微的,她一直都知道這些很厲害,卻沒想到會是如此恐怖。
不,她不能害怕!
上天既然讓她從火場里逃生,她就不能怯懦……她還要報仇!
她的父母,長姐……還等著她呢。
許傾言回頭看了一眼云竹修,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冷。
許傾言下意識的抿唇,就一條人命而已,這比起她家滅門的慘案……不足而題。
她顫抖著走近那名女子身邊,可是匕首抵住了她的心口,卻是再也無法深入。
因為,她看見了那個人眼角滲出的淚光,她下不了手。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從她背后用力一推,這把匕首便深深插入那位躺在地上的女子。
她,死了!
鮮血流了出來,染紅了地毯,鮮紅的一大片,如盛開的彼岸花。她合上了雙眼,她的最后一眼,就是窗外的那一串風鈴,它正隨風玲玲作響。最后一滴淚,流過眼角……
許傾言嚇的甩開匕首,連連后退,
殺人了,她殺人了!
云竹修給宿酬遞了個眼神,宿酬笑盈盈的上前,“可惜了,這么個美人兒呀。”
話音剛落,她便像從未離開過一樣,消失了。與此同時,那名已經(jīng)死去的人,卻又睜開了雙眼,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眼神卻不似開始的清明。
“殿主,你干嘛要這副身體呀?!?p> 顯然,宿酬十分嫌棄這個新身體。
云竹修還沒有說話,許傾言就被嚇暈了,也不怪她,在她看來,那個被她殺死的人又活了過來,自然下了個半死。
云竹修輕摟住她,卻看不出一絲情緒,望向窗外冰冷的月光,冷笑道:
“日后你自會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