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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因得果奇游記

第二章 出府

種因得果奇游記 三歸城 3049 2019-06-19 20:17:06

  陽光和美,清風(fēng)傳香。

  室內(nèi)。

  一家之主鄭老爺?shù)哪樕⑽q紅,一張慈眉善目的臉上滿是汗水,連頭發(fā)都浸濕了,一雙手沒有閑著,正盡心盡力地為自己的夫人捏肩捶背。

  鄭夫人正躺在一張?zhí)僖紊?,微微閉著眼,柔和的臉上沒有一絲皺紋,顯得十分年輕。由于大功臣鄭老爺?shù)脑颍杏X全身的肌肉都得到了放松,不禁舒服地從嗓子里發(fā)出一聲清吟。

  鄭老爺驚喜地瞪大雙眼,嘴角都快上揚到耳邊了,仿佛領(lǐng)賞銀的人般問道:“夫人,舒服嗎?”

  “嗯,還行吧?!编嵎蛉藨袘械貞?yīng)了一聲。

  “嘿嘿,那可真是太…”話音未畢,便被推門聲堵住了剩下的話語。

  隨之而來的是鄭家小姐,以及跟在后面的小月。

  鄭小姐一進(jìn)來便大大咧咧地坐在凳子上,輕門熟路地端起桌子上的茶壺,然后給自己盛了滿滿的一杯。

  鄭夫人在鄭小姐進(jìn)來的剎那便用手掃掉肩上的手,而后無視掉手的主人有些幽怨的眼神,站起身子,看了看自己女兒此時的模樣,恨鐵不成鋼道:“你看你,我們鄭家雖然不是什么大戶人家,但也算是書香門第了吧,你這像個什么樣!以后你若是嫁出去了,可別說是我們的女兒!

  鄭小姐有些慶幸自己尚未喝下這杯茶水,她不滿地看著娘親:“娘啊,這是什么話,我還未及笄呢,談什么嫁不嫁的,真是的…”

  被忽略許久的鄭老爺微咳了幾聲,開口道:“戚如啊,你這孩子突然這么著急地進(jìn)屋,是有什么事吧,快快說了,我和你娘還有事兒要商量?!?p>  鄭夫人朝之望去,正對上促狹的目光,微紅了臉,然后也望向鄭戚如,示意其說話。

  鄭戚如有些躊躇,畢竟出府這事可不是小事,但隨即想到了外面斑斕的世界,便又重新灌滿力量,開口道:“是這樣的…其實,其實也很簡單,我覺得待在府中的時間太長了,每天做著重復(fù)的事,看著相同的人,有些…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鄭老爺?shù)恼Z氣微沉:“你是說你要一個人出去闖蕩?”

  “不是一個人!”鄭戚如見父親語氣不太好,連連擺手否定,決定拉小月下水,“小月答應(yīng)她會跟著我的!”

  小月被鄭老爺有些嚴(yán)肅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心頭微微一凜,正想開口否定,又觸及鄭小姐懇求的目光,內(nèi)心軟了下來,于是咬牙道:“是的,我答應(yīng)了的。老爺,請相信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保護小姐的安全,拼了命都不會讓小姐有事的!”

  鄭老爺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臉別扭地瞥向一邊。

  鄭小姐見遲遲沒有回復(fù),心下有些著急:“爹爹,我不會有事的,我只是太好奇了,想出去玩一玩,況且,我還會武功呢!”

  鄭老爺聽完又不屑地冷哼一聲:“就你那三腳貓功夫,當(dāng)真走在外面,隨便一個飛賊都能把你撂倒?!?p>  鄭夫人見場面十分尷尬,急忙出來打圓場,雖然她也不大贊成自己柔弱的女兒出府,但仍然軟下嗓音對鄭戚如勸說道:“孩子,我不想把你腦中的美夢打破,但是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并沒有你想象中那般美好的,這個世間,有太多險惡的東西了。你還那么小,叫我們怎么放心讓你現(xiàn)在就獨自出去呢?”

  鄭戚如不服氣的撇撇嘴,道:“我不怕!我知道!謝立都給我說過了,外面的世界其實十分險惡,但他同時也說了,有邪有正,有苦有樂,苦中做樂,化險為夷,這才是真正的江湖!”

  “嘿!你這孩子從哪兒聽來的話??!你懂什么叫做真正的江湖嗎?”鄭老爺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提高音量嚷嚷道。

  “好了!”鄭夫人瞪了瞪鄭老爺,真是越說越起勁了,隨后其眼波微轉(zhuǎn),嘴角漾開笑意,“女兒,我答應(yīng)你,等你準(zhǔn)備好了,便可收拾包袱出府,不過…你一年后必須得回來,知道嗎?還有,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別到處惹是生非?!?p>  鄭小姐聽罷眼睛一亮,興奮地跳了起來,此時的她似乎是熱情火焰的化身,激動萬分,向爹娘深深鞠了一躬,隨后便活力十足地拉著小月出了房門。

  她萬分激動,自己終于可以真正走出去,見到那繽紛美麗的大世界啦!

  在其身影徹底消失后,鄭老爺終于向嬌妻焦急地問道:“你這是干什么,怎么能答應(yīng)讓我們的女兒出府呢,這樣做多危險知道嗎?”他此前一直沒有阻止,也是因為鄭夫人不斷向其傳達(dá)稍安勿躁的眼色。

  鄭夫人深嘆了一口氣,眉目間閃動著莫名的情緒:“如果不讓她出去一趟,怕是她今生都將抱著這個遺憾郁郁生活。放心,咱們的女兒我還不了解嗎?她雖與一般的深閨小姐不同,但仍還是五指不沾煙火的小姐,等出了府,沒人給她錢花,衣物也不能隨性而置,且真正看見了世間丑惡的一角,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p>  “可是…”鄭老爺聞言雖少了許多憂慮,但還是覺得不妥,遲疑了一會兒,突然惴惴地低聲說道:“可是…當(dāng)年那個人不是說過的嗎,我們的女兒是不能出去的,若是…”

  鄭夫人及時打斷了他的話:“別提那些,戚如可是我們的女兒。再說了,她自己想出府玩,我們又能怎么辦。我還真不信,非得按他說的辦,就算出去了,又能有什么事?”

  “可是…”

  “你一個大男人家家的,怎么這么磨嘰呢,腦子真是一點彎都轉(zhuǎn)不動啊,你那暗衛(wèi)是擺設(shè)嗎?到時候?qū)⒉糠职敌l(wèi)派出去,吩咐他們一路保護鄭小姐,若真遇到了什么,我們就讓暗衛(wèi)們將她帶過來。那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鄭老爺?shù)皖^略一思索,抬首時擔(dān)憂全無,不禁伸出大拇指,崇拜地望著鄭夫人:“夫人,你這招真高!”

  “別貧嘴了,快去安排吧。對了,把那個珠子拿出來。”

  “那個珠子?!可它…”

  “還不快去!”

  “…好。”

  …

  待鄭戚如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后,已過了兩個時辰了。

  彼時太陽漸渾濁,天空變得有些昏黃。

  她和小月一人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站在門口與鄭老爺與鄭夫人作最后的道別。

  “娘!爹!”鄭戚如想到此次出行,與爹娘相見之日只能是一年以后,突然有些感傷,用一雙隱隱含淚的眼睛仔細(xì)描摹著二人的五官,微微哽咽著。

  “傻孩子,哭什么,又不是見不到了。再說了,這可是你自己要求出去玩的。不過記住了,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鄭夫人對她溫柔的笑笑。她絕美的臉被天光打下微暗的底色,卻如赤日般溫暖。

  鄭老爺也有些難過,雖知女兒不久后便會回來,但父母之心誰能通透?一日不見就能茶飯不思。他勉強地笑笑,道:“注意安全,早點回來?!?p>  這八字——注意安全,早點回來。雖看似平淡無奇,卻是天下父母用心至極之肺腑之言。

  “對了,戚如,我給你拿了東西?!闭f著,鄭夫人從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十分精致的小珠子,用手輕輕擦拭了一下小珠子的表面,然后珍重地交給了鄭戚如。

  “孩子,你記住,這顆玉珠你一定要隨身帶著,知道嗎?認(rèn)真保管,切不可將它弄丟了?!编嵎蛉说恼Z氣十分嚴(yán)肅,臉色有些隱隱的憂色。

  鄭戚如接過這顆珠子,它只有拇指的大小,十分袖珍,但其表面卻散發(fā)著一種奇異的光芒,手指觸及,竟是溫?zé)岬?,有一抹神秘的安然從指尖傳到了心頭。

  她仔細(xì)摩挲著它,而后突然露出異色,將其置于陽光下,竟在其表面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地紋路,若不細(xì)看,很難看清。

  雖然有些奇怪,為何要讓自己攜帶上這個玩意兒…而且這玉珠看上去似乎并非凡物…不過,既然母親這樣要求,自己照做就行。保管一個戒指,也并非什么難事。

  看著女兒認(rèn)真地對自己點了點頭,鄭夫人與鄭老爺對望一眼,安心地笑了。

  鄭戚如勉強把目光挪向地面上的小石塊,才忍住淚滴不落,抬首時眸子重新清明:“爹,娘,我走了。注意身體。一年后,我便回來!”說罷朝二老深深拜了拜,隨后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上了路。不是不想回頭,只是怕一旦回頭便無路可走。

  小月朝鄭夫人與鄭老爺行了一禮,也轉(zhuǎn)身跟在自家小姐身旁。

  幾道暗影偷偷貼在二人身后。

  而鄭夫人和鄭老爺則相互依靠著,立于府門口,如同靜靜守衛(wèi)凈土的兩棵槐樹。

  鄭夫人將頭緊緊靠在丈夫肩上,手縮成一團,低聲呢喃道:“她不會有事的?!?p>  鄭老爺粘在女兒背影的目光有一絲堅定:“是的,她很快就會回來?!?p>  世事無常,誰能斷言。

  一年之約,怕是連變化本身都變了模樣。

  癱軟在天邊的夕陽不語,只身隨曖粉的幕布緩緩輕舞著。

  時間會證明一切。時間本身即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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