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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神志之狐神

第99章 壽宴(下)

異神志之狐神 王兆字珧 2368 2021-02-28 20:04:29

  蘇玲瓏跑得急,拉著崔六郎,好幾次差點讓他摔著,又用力將他拉起來繼續(xù)跑。直到跑至另一處無人的院墻,她才停下來,靠著墻直喘氣。

  崔六郎這才問:“他們剛剛在干什么?”

  他眼神清明,蘇玲瓏原本因為疾跑而微紅的臉被他看得更紅,轉(zhuǎn)過頭說:“不是什么好事,你別問?!?p>  崔六郎問:“姐姐身體不好嗎?”

  蘇玲瓏轉(zhuǎn)回頭來看他:“怎么這樣問?”

  “方才這么跑,我一點也不累,可是你出了好多汗,還一直喘,”崔六郎看著蘇玲瓏的臉,又加了一句,“臉還這樣紅。”

  崔六郎在家是要習武了,雖然年紀小,體力卻比長他幾歲的蘇玲瓏還好。然而蘇玲瓏身上的汗與臉上的紅,卻有一半是讓蘇瓔珞的事給臊了。她說不出話來,只能低著頭不看他。

  跟過來的青云仙子和狄乘風站得不算太遠,能聽見他們說話。狄乘風道:“照著原本的命簿,玉卿上仙的身子骨似乎一直不大好。”

  青云道:“原本是這樣的,不過上仙小時候活潑,常常跑啊跳啊,吃穿又不差,竟然沒怎么生過病?,F(xiàn)在嘛,除開有些怕冷,別的還好。”

  賀壽的樂曲變了調(diào),想來是快要開席了。

  蘇玲瓏面上已恢復平靜,牽著崔六郎往宴廳走。見了青青,她淡淡說一句:“回去吧?!?p>  青青應聲,跟著他們身后回宴廳。

  崔六郎一只手被蘇玲瓏牽著,用另一只手拉住蘇玲瓏衣袖,輕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蘇玲瓏的手驟然抓緊。

  崔六郎卻渾不吝道:“我的兩個兄長有時會躲起來看一些畫,畫中男女有時就在假山后面做那種事?!?p>  蘇玲瓏站住腳,扳過他的肩膀,正色道:“小六,君子篤行,當克己復禮,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你可懂?”

  “可是……兄長說這些事情我以后娶了親也要做的?!?p>  “將來自有人會教你這些事,你這個年歲不應該看這些東西?!?p>  崔六郎連忙解釋:“兄長都是偷藏起來,不讓我看——”他忽然止住話頭,意識到這話不對。既然兄長不讓他看,那他又怎會知曉這些事?他漲紅了臉,拉著蘇玲瓏道:“你信我,我沒有看那些畫?!?p>  青云仙子看向狄乘風。狄乘風笑著道:“是他兩個兄長捉弄他,故意塞在他被子里的。他轉(zhuǎn)頭告給父母,結(jié)結(jié)實實讓崔四和崔五罰了一頓家法?!?p>  青云低頭抿著嘴笑。

  蘇玲瓏可不管崔六郎怎么說,她只道:“你現(xiàn)在還小,這些事情你以后自然會懂,不必急在這一時?!?p>  “噢?!贝蘖傻椭^。

  “今日之事,你就當沒看見,不許對旁人提起?!?p>  “噢?!贝蘖捎謶艘宦暋?p>  又往前走了一會,崔六郎忽然頓住腳步:“我明白了,你嫌我小?!?p>  蘇玲瓏一時聽不懂他的話,正思索著,崔六郎卻已經(jīng)跑了。她在后面喚了幾聲小六,他卻不應。

  一路跑到了宴廳,崔六郎停在母親身邊,鄭重道:“娘親,我要娶蘇姐姐為妻?!?p>  與崔夫人一道的幾個婦人只當是童言無忌。其中一個笑著問:“蘇家的姐姐可多呢,你要哪一個?”

  崔六郎認真答道:“蘇玲瓏。”

  見他真有個名字說出來,在座的賓客都笑起來。

  一個與蘇劉氏有來往的婦人道:“蘇玲瓏可不成,我聽劉氏夫人說,蘇尚書已經(jīng)將她許給楊家的公子了?!?p>  尚書是蘇玲瓏祖父的官職。蘇玲瓏一進門便聽見這群婦人的調(diào)笑。祖父給她定了親,她是知道的,雖然從來沒有人到她面前提起過。當初才歸宗時,祖父憂心她在本家受欺負,因此決定給她擇一個好一些的夫家,不叫她太受輕視。

  祖父在世家子弟中選了一陣,最終看上弘農(nóng)楊氏的一個堪得上是“便言多令才”的郎君。因為蘇玲瓏尚在孝中,年紀又還小,因此并不著急告訴她。

  若是知道崔六郎跑過來是要說這個,蘇玲瓏怎么也會攔住他。

  那邊的婦人向崔六郎笑著,說起那位楊家公子多么多么出眾。蘇玲瓏趁著無人發(fā)現(xiàn)她,帶著青青躲到了角落里,思索著一會事情該怎樣收場。

  崔六郎紅了眼眶,問:“娘親,何為周公之禮?”

  崔夫人一驚,道:“你這孩子,胡說些什么?”

  “周公之禮,必須得是與妻子一道,同榻而眠,對嗎?”崔六郎問。

  崔夫人扯著他,不欲讓他再開口,崔六郎卻哭道:“我與蘇玲瓏在觀中同塌而眠,算作是行了一回周公之禮,那她便是我的妻!她不能嫁給別人!”

  好好的壽宴,崔六郎嚎啕著,似哭喪一般,崔夫人臉上無光,想罵兒子,卻又舍不得,只得拉著崔六郎告罪,匆匆將他帶出了宴廳。

  蘇玲瓏低著頭,輕聲向一旁的青青道:“我們也走吧?!?p>  今日她穿得并不打眼,加之認識她的人不多,離了廳堂也無人察覺。到了無人之處,蘇玲瓏停下來,讓青青去尋一道來的嬤嬤。

  嬤嬤來時臉色鐵青。蘇玲瓏沒有將蘇瓔珞的事情道出,只說是自己與崔六郎偶遇,她因贈桃一事向崔六郎道謝,二人說起“桃之夭夭”的詩句,因為《桃夭》一詩寫的是婚禮,才叫崔六郎生了這樣一出。

  嬤嬤臉色愈發(fā)難看:“姑娘,你——唉!叫老身怎么說你!你是不知道,老太太聽見你的名字,那臉色都快滴出墨了!今遭的酒席你也別吃了,趕緊隨我回去。叫我們夫人好生教訓你一回,你才曉得什么叫禍從口出!”

  蘇玲瓏抿著嘴不說話,與嬤嬤匆匆回了府。

  蘇劉氏見她們提早回來了,也是意外。聽嬤嬤說了這么一出事,臉色也難看得緊,揚手想打她,然而看到蘇玲瓏低頭不語的樣子,終究沒有落下去,只是嘆著氣,擺手叫她去外面跪著。

  蘇玲瓏知道蘇劉氏這會看見她也不舒心,因此尋了個蘇劉氏在屋內(nèi)看不見的地方跪著。她跪得筆直,青云仙子作為婢女只能陪著她,也跪得筆直。

  這日是個好天氣,有風、有云、有日光。蘇玲瓏從日中跪到日將落,身子搖晃得厲害。

  狄乘風來了,看見青云仙子和玉卿上仙都跪著,挑了挑眉。

  青云仙子偷偷向他招手,他走過來,蹲在青云身邊。青云施法叫蘇玲瓏聽不見她的聲音,然后才問:“你怎么來了?”

  狄乘風從袖中取出一塊竹簡。

  這是今日一早,往生殿主簿回冥府述職后抄錄下來的玉卿上仙的命簿。往生殿閻羅說凡人之命運相互牽連,若是其中有人偏離太多,勢必會影響旁人的命運,因此叫主簿轉(zhuǎn)告狄乘風和青云仙子,叫他們多多注意,不要叫上仙公子偏離太過。

  轉(zhuǎn)述完了往生殿主簿的話,狄乘風又道:“公子回去以后還是哭鬧,我聽著煩,就來看看你。”

  青云哼了一聲,笑道:“我這邊也只是一時清凈,你且等著,正房的宴席散了,這邊就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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