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最是無情,功過是非總是難分曉。有功是他自己的,有過卻總是推在女子身上。
歷史上這樣的例子數(shù)不勝數(shù),憑什么女子要來背負這并不屬于她的過失。
君燕然登基之初便對離發(fā)動戰(zhàn)事,一方面是為了收復河西,更重要的一面是為了他自己能夠在晉國立威,穩(wěn)固皇權(quán)。
還有一點,別人恐怕想不到,但是宋君變法使得離國近幾年國力日益強盛,君燕然也學了去這變法,其中有一條就是軍功賜爵。
平民若是立下軍功,便能夠平步青云,封侯賜爵。
而原本世家壟斷的貴族體系就將面臨這批靠軍功而崛起的新貴們的挑戰(zhàn)。
這一手制衡的帝王之術(shù),被君燕然玩得得心應(yīng)手。
他還替自己找了一個非常好的借口,不費一寸土地,迎娶離國的公主。
慕玉璃將這一緣由分析給慕鳶梓聽,年輕的離國太子對晉皇佩服的同時,更加不想自家姐姐嫁給他了。
這樣一個極盡手段鞏固皇權(quán)的人,又怎么會真心對待枕邊人呢?
“姐姐,總之我就是不想你嫁去晉國。我想父皇也不會同意的。寧可你嫁一個閑散清貴,也不想你嫁去帝王之家?!蹦进S梓倔強地道。
“若我沒有遇上他,我可能也會這么想。但人世間的事,是不能每一步都算好的。這或許就是我與他之間的緣分吧,恰巧是此刻,我遇上了那個人?!?p> 慕玉璃望著晉營的方向說著,火光印在她眸子里,反射到慕鳶梓眼中。
即使他是揪心地疼痛,也覺得自己已經(jīng)阻止不了任何了。
他現(xiàn)在太弱,離國也不夠強。
姐弟兩隨后又無言了,慕鳶梓后來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姐姐,你要小心司馬紫蓉!”
“怎么了?”慕玉璃雖也覺得她今日有些異樣,但并未多想。
“今日你上馬車之前,我看到她特地彎腰在臺階上停了一下,隨后你便和心兒差點摔了下去?!?p> “你覺得她在臺階上動力手腳?”
慕鳶梓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小少年的觀察很細微,那個令慕玉璃摔倒的小碎石此刻就在君燕然手中。
他安置好月光之后,便回到了晉營大帳中,楊皓生已經(jīng)在這里等著他了。
“人呢?”君燕然問道。
楊皓生從角落里拉出一個黑色的布袋子,里頭露出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君燕然將那塊碎石丟在她面前,看也不看她一眼,便道:“別說自己是無辜的,在朕面前,你不需要解釋。你差點害了璃兒,便罰你將這害人之物吃下去,朕便原諒你!”
司馬紫蓉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帝王,她口中被塞著布團,只能發(fā)出嗚咽聲。
就在今日初見之時,她還對他心生愛慕之心,幻想著自己可有機會能夠入晉國皇宮。既然慕玉璃能夠得到君燕然的青睞,她司馬紫蓉也未嘗沒有機會。
楊皓生得知此女今天差點害了慕玉璃,對她態(tài)度也是十分不好,這下自己皇帝下令了,他便拿掉司馬紫蓉嘴里的布團,壓著她去吃地上的那顆碎石子。
那碎石也不過棗核大小,還沒棗核尖銳,吃下去不會有什么問題,但是這份屈辱令司馬紫蓉怎么也不想彎下腰去。
“我不吃!你殺了我吧!”
君燕然聞言,回身俯視著那個跪坐在地上,雙手被綁在身后的女子。她的鬢發(fā)已經(jīng)散亂,臉上已有淚水滑落,姣好的面容透露著不甘和一絲楚楚可憐。
“朕曾答應(yīng)鎮(zhèn)岳觀的樊什通,這次來離國不會傷害離國百姓。這次便饒你一命,若是你再對璃兒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就不是吃石子那么簡單了?!?p> 君燕然原本還是和顏悅色的模樣,突然變得猙獰可怖起來,他大喝一聲:“吃!”
令司馬紫蓉渾身一震,連楊皓生也嚇了一跳。
“你若不吃了它,朕便將這罪證送到你父親面前,再在離國全軍將士面前傳閱一番,到時你司馬家?guī)状臉s光,可還延續(xù)地下去?”
“不!不要那么做!”司馬紫蓉顫著聲,不用楊皓生壓著她,她自己就俯下身,跪趴在地上,用嘴將那顆碎石叼起來,混著地上的塵土一并吞進肚子里。
看著她吞咽下去的動作,臉上滿是屈辱的淚水,眼中卻是不服輸?shù)纳裆?p> 君燕然又轉(zhuǎn)身,一揮手,“送回去!”
“你且好好盯著她,若她再有一絲對璃兒不軌之心,先殺了再說?!?p> 這種人是不會真心認錯的,君燕然又對楊皓生吩咐道。
司馬紫蓉已經(jīng)被重新塞進了黑布袋子里,但這并不能阻礙那些威脅的話傳進她的耳中。
她暗道自己瞎了眼,怎么會看上君燕然這么絕情的人,還妄想著踩著慕玉璃上位。但好在那罪證已被她吞入肚中,今后她還可以做司馬家的大小姐。
離營的營帳都差不多,楊皓生只記得司馬家女眷是在靠西邊的營帳中,他之前其實是在營帳外就劫走了司馬紫蓉,并不知道她具體是在哪一個營帳。
于是乎,他找了一處偏僻之處,解開司馬紫蓉的繩索,道:“你們家住的營帳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你自己回去吧。”
對于害自己主子的人,楊皓生沒啥好表情,他丟下這句話,看也不看司馬紫蓉便一下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司馬紫蓉驚魂未定,她活動了一下已經(jīng)酥麻的手腳,一步拖著一步,艱難地走著。
“這離營伙食倒是不錯,也沒說要咱們?nèi)コ滠姲?!?p> “要我說,咱們不如在這多待幾日,聽說這隊離軍也是要去豐鎬城的?!?p> “離營什么都好,還不用擔心晉人打過來,就是沒有女人,老子自從村里逃出來,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過一個女人了!”
“公主不是女人?。吭捳f公主長得可真好看!”
“哎!我說三狗子,你看那是什么?”
待司馬紫蓉聽明白過來怎么回事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三個男人圍了起來。
“你們是什么人?敢動我,小心司馬將軍殺了你們!”她顫著聲,想逃,可是前后都被那幾個男人堵住了去路。
“小美人,你該不會是那個什么?”
“軍妓!”
“對對,我聽說軍中一定要配幾個軍妓供士兵消遣?!?p> 那些人一邊說一邊動起了手來。
司馬紫蓉想尖叫,但是嘴已經(jīng)被人捂住了。
最后她被拖進了一個營帳中,里頭竟然還有五個男人。
那一晚,是她最黑暗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