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過去了大約兩刻鐘,屋外的兩人還打得火熱,感覺他們是打上癮了,也不聞?wù)f話聲,盡是拳腳相向之聲。
慕玉璃嘆了一口氣,心想司馬大將軍怎么還沒來。
她走到門洞邊往外看去,恰好看到一名身著鎧甲的高大男人,帶著一隊士兵沖進院子里。
那人面上留著絡(luò)腮胡,不怒自威。
只見他一個虎步,沖進交戰(zhàn)中的兩人中間,一手對付一個人,只兩三招功夫就將慕隼楊和司馬子祺制服住了。
“父親!”
司馬子祺還欲再打,見是老子來了,氣勢上立刻就慫了,半跪下來行禮。
院里光線也非常明亮,司馬灼其實遠遠就認出了纏斗在一起的兩人是誰。一個是自家兒子,一個是皇帝的兒子,這兩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好像自家兒子傷得更厲害些,他心中暗自嘆他不爭氣。
于是抬腳就踢在他肩膀上,將司馬子祺踢翻在地。
“毆打親王是重罪,你個臭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司馬灼抬腳想再踢,司馬子祺知道自己闖禍了,閉著眼準備受罰。
“將軍且慢!”
慕玉璃這時已經(jīng)打開門,站在門口。
眾人皆把視線從被打的將軍之子轉(zhuǎn)過去,見一華貴女子立于階上,風(fēng)采奕奕,氣度悠然。他們紛紛仰望,個個都看得眼睛發(fā)直。
司馬灼最先反應(yīng)過來,俯身行禮。
“末將見過公主殿下?!彼故遣畔肫饋砟仅罈钜话悖S后又側(cè)身向他行禮,“見過遼王殿下。”
慕隼楊看到慕玉璃,起初的驚艷之后,轉(zhuǎn)而微怒,他頓時臉色鐵青。方才還在他身下如一只受傷的小兔子般柔弱的女子,現(xiàn)在搖身一變,成了一只高貴的孔雀,傲立院中。那些跟司馬灼一起來的年輕士兵,包括那個跟他打得不相上下的司馬子祺,都是一副挪不開眼睛地看著她,仿佛這世間再無其他人。
他走上前,將眾人的視線擋住,一邊理著自己已經(jīng)破爛的衣服,一邊道:“司馬灼,你兒子夜闖公主休憩之所,該當何罪?”
似乎是響應(yīng)他的話一般,那些鬼面夜梟一下子沖進了院內(nèi),將司馬子祺圍了起來。他們?nèi)藬?shù)雖只有十余人,但是所散發(fā)出來的殺戮之氣比司馬灼帶來的那些個上過戰(zhàn)場的士兵,還要令人不寒而栗。
慕玉璃眼神如刀地看著慕隼楊,她本想說這一切都是誤會,將這件事推過去,所以她才特地打扮一番,顯得自己根本還未就寢。
沒想到他居然惡人先告狀!而且他早有準備,勢在必得!
紀良那些人到底去哪里了?
她身邊一個可用之人都沒有,這令慕玉璃十分的沒有底氣,做事束手束腳的。
“公主放心,我定會好好懲治這個臭小子!”司馬灼以為蕊兒所說的賊人就是自家兒子,強忍著怒火,也要先保住他。離國的夜梟,他身為大將軍也不敢惹,若是事情鬧到景康帝面前,他也保不住這個兒子。
他說罷,就準備帶著司馬子祺走。
“將軍這是要徇私包庇自己的兒子嗎?”慕隼楊道,他雙手交叉疊壓胸前,看上去不容反駁。
夜梟們也圍上來,將司馬子祺和他老子分開。
“末將不敢!”司馬灼又對慕隼楊行禮。
蕊兒一路跑著跟著司馬灼,這才趕上,她見到慕玉璃,先是愣住了,驚訝于她的變化,隨后又立馬跑到她身邊,扶著她走下臺階。
“是我請司馬小將軍來的?!?p> 慕玉璃繞過慕隼楊,無視他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徑直走到司馬灼身邊,對他行了一個禮,然后又走到司馬子祺身邊。
“你家的紫蓉和紫菱有話要我?guī)Ыo你,你要不要聽?”
她說的聲音很輕,似乎是悄悄話,偏偏在場的人耳力都很好,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自家妹妹的情況,司馬子祺立刻點了點頭,一臉期盼地望著慕玉璃。
“蓉兒和菱兒她們怎么樣了?”
司馬灼比兒子更在乎女兒的情況,擠到二人身邊來問道。
“將軍放心,她們很好,雖被晉軍關(guān)押,但也沒有受虧待,且堅信您一定能夠救她們出來的?!?p> 司馬灼聞言,松了一口氣,“她們要帶什么話?”
慕玉璃意味深長地微笑,“這話只能對司馬小將軍說?!?p> 司馬灼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豐神如玉,卻一臉傻氣地盯著慕玉璃挪不開眼的不爭氣的兒子,滿心不甘地道:“臭小子,跟妹妹還有秘密瞞著我!”
“兒子不敢!”司馬子祺立刻收回目光,低頭道。
“你跟我來!”
慕玉璃說罷轉(zhuǎn)身回房,卻被一堵肉墻擋住了去路。
慕隼楊一句話也沒有說,但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是不準司馬子祺和慕玉璃單獨在一起的,他還想要治司馬子祺的罪。
但慕玉璃并不會讓他得逞,她身邊沒有可用之人,她得先保住司馬子祺,讓他站在自己這一邊。至于對付慕隼楊,現(xiàn)在她要化剛為柔,令他放松對她的控制。
“多謝大哥來看望我!玉璃甚是感激,待戰(zhàn)事平息再請大哥來府上一敘。而今函谷關(guān)告急,便不打擾大哥處理軍務(wù)!”
她笑魘如花,聲音婉轉(zhuǎn),在場的人無一不動容,為之癡迷。
慕隼楊不知怎么的,看著她的笑臉就屈服了,他側(cè)身讓過,柔聲道:“二妹早些歇息。”
“大哥也是?!蹦接窳χ?,仿佛方才這里的一場戰(zhàn)斗根本不存在,慕隼楊真的只是來看望她的。
眾人目送慕玉璃進去,司馬子祺緊隨其后,直到蕊兒將房門關(guān)上,他們才醒悟過來好像哪里有些不對勁!
司馬灼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兒子進了公主的房間,心里頭又驚又喜,他咳了兩聲,將眾人的思緒拉回來。
“回營!”
然后他又對慕隼楊道:“遼王殿下不是還有軍務(wù)要處理么?是否同行?”
慕隼楊一張臉已經(jīng)青得不能再青了,他想現(xiàn)在就沖進去把司馬子祺拉出來再打一頓,但是司馬灼在一旁虎視眈眈,他也只得作罷。
“不了,本王還有別的事。”
他明白自己不走的話,司馬灼是不會離開這里的,他方才是有些沖動了,不該那么急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