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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

第六章 公子有病我沒藥

衣手遮天 飯團(tuán)桃子控 2208 2019-06-22 20:00:00

  謝保林猛地站起了身。

  大陳官制繁雜,從小到大,是縣,州,路。

  譬如富陽縣,就隸屬于杭州,兩浙路。一州之長為知州,但是一路卻不設(shè)最高長官,也沒有統(tǒng)一的衙署,設(shè)四司行監(jiān)職,其中以經(jīng)略安撫使最為厲害,執(zhí)掌軍務(wù)同民事。

  是以齊國公要來,州縣里的官員們,一個(gè)個(gè)的都眼巴巴的等著,恨不得穿上彩衣踏歌歡迎,好在新上峰面前,留下一個(gè)好印象,緊等慢等來了準(zhǔn)信,說是臘月初十里準(zhǔn)準(zhǔn)到。

  如今莫名的提前了,那可是打人一個(gè)措手不及,誰又知道齊國公可是別有他想?

  “我且先去尋宋知州。今兒個(gè)去山廟也累了,你們早些歇著?!敝x保林說著,忙添了衣,撐著傘就急吼吼的要出門。

  他是富春縣令,夠那經(jīng)略安撫使還遠(yuǎn)著呢,伸長了脖子也夠不著,但人家都住你隔壁了,若是不向知州匯報(bào),怕不是要吃掛落了。

  謝保林匆匆一走,翟氏又心急著為謝景嫻量體裁衣,一家子人很快就散了去。

  謝景衣的小院子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甚至能夠聽到大雪壓得枯枝吱吱作響的聲音,雖然天色漸暗,但因?yàn)橛醒?,外頭依舊是亮如白晝。

  一夜好眠,等謝景衣再次醒來,天已經(jīng)大亮了。

  “三娘子,我叫我阿爹去打聽了,說那王婆子昨兒個(gè)在齊國公府的角門處敲了好久的門,也沒有人出來應(yīng)聲。后來去了客棧,今兒個(gè)一早,便坐船離開杭州了?!?p>  謝景衣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指了指自己的發(fā)髻,“梳得斜一些,更適合我這個(gè)年紀(jì)。”

  “哦哦,好的”,青萍有些手忙腳亂的,她梳頭都是跟著自己阿娘學(xué)的,難免梳得略顯正經(jīng),有些老氣橫秋的。

  “天不亮的時(shí)候,老爺便回富陽了,徐公子來尋大郎,早早的就去書院了,來不及同三娘子告別,只使了寶鑒來說一聲。”

  寶鑒是謝景澤身邊的小書童,平日里在書院里貼身伺候。

  謝景衣隨手在首飾匣子里挑了個(gè)珠串兒,遞給了青萍,驚訝的說道,“徐子寧何時(shí)同我大兄如此好了?”

  青萍一愣,“三娘子忘記了么?今年大郎生辰,徐公子還送了他一方好硯臺(tái),以后每次休沐過后,他都來的。大郎不愛吃甜食,可每次都要大娘子做了蕓豆糕給他帶去呢,說是徐公子愛吃?!?p>  都過了那么些年了,這些個(gè)事情,她如何能記得?

  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微微一笑,心底便有了盤算。

  “你叫前頭備車,我今日要去興南街的鋪?zhàn)??!?p>  她在宮中做過掌衣,衣服的布料,紋樣……不說樣樣精通,起碼是胸有溝壑,只不過做人也好,做買賣也罷,都得懂得變通。你拿著鑲了金線的襦裙,非要農(nóng)戶女買來做嫁衣,別說她買不起了,她就算是買得起,那她穿上身,也逾矩了不是。

  而興南街在她的印象中,往來的多是一些普通的百姓,過了臘八便是年,如今正是要賺錢的時(shí)候了。

  青萍驚訝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雪雖然比昨日里小了一些,但還是不見要停的跡象,“可是三娘子,家中統(tǒng)共兩輛馬車,一輛是老爺往來用的,夫人的那一輛去送大郎還沒有回來。沒有車了……”

  ……

  不一會(huì)兒工夫,謝府門口就出現(xiàn)了一頭青驢,在那驢背上,坐著一個(gè)披著蓑衣,戴著斗笠的少女,在她的前方,站在一個(gè)賊頭賊腦,一臉心虛的丫鬟,“三娘子,咱們真的要騎驢么?”

  謝景衣仰了仰頭,“騎驢怎么了?滿杭州還有比我這驢兒更壯碩的?天天關(guān)在窩棚里,委屈它了!看看這毛色,油光呈亮的,看看這牙口,一嘴碎大石不為過!不是我吹,便是那汗血寶馬,都不及它威風(fēng)……”

  這驢兒是有一年生辰,大伯送她的,再小一些的時(shí)候,她還騎著滿城轉(zhuǎn)悠,后來長大了些學(xué)了規(guī)矩,便跟著阿娘坐馬車了。

  小毛驢仿佛感受到了謝景衣的夸獎(jiǎng),高興的仰著頭嘶鳴起來,謝景衣來不及高興,就看到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gè)咧著嘴的馬頭,那模樣好似在說:老虎不在家,猴子充霸王!

  謝景衣眼皮子一跳,仰起頭一瞧,果然見那高頭大馬上,坐著一個(gè)穿著湖綠色長衫的少年郎,他一臉平靜,眼底無人,正是那老熟人,住在巷子深處的柴二郎。

  “柴公子這么早,這么巧……”

  柴祐琛居高臨下的看了謝景衣一眼,薄唇親啟,“若有太陽,已上三竿,不早;我家在里,你家在外,不巧?!?p>  謝景衣覺得自己心中的小人,在摩拳擦掌……

  可眼前這位是她阿爹上峰的上峰的兒子,惹不起!

  謝景衣想著,伸出手來,摸了摸小毛驢的腦袋,乖乖走慢些,讓那馬同他討嫌的主人先走一步……

  小毛驢甩了甩尾巴,三步一停的慢悠悠的走了起來??勺吡撕靡粫?huì)兒,謝景衣發(fā)現(xiàn),那巨大的馬頭,還在身側(cè),咧開嘴嘲笑著,好似在說:比走得慢啊,那本大馬也是不會(huì)輸?shù)摹?p>  哪里來的傻雕!不!傻馬!

  謝景衣有些窒息,“柴公子若是著急,先走一步吧!這杭州城太平得很……”

  柴祐琛眼皮子都沒有抬,“遛馬,馬喜歡。太平好,沒人搶我的馬?!?p>  ……謝景衣拍了拍小毛驢的屁股,小毛驢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思,撒丫子就想跑,瞧得一旁的青萍,著急上火,可沒跑幾步,謝景衣便讓她慢了下來。

  沒有辦法,驢慢馬慢,驢快馬快。

  就這么驢兒悠閑,主人痛苦的一路到了興南街,謝景衣松了一口氣,率先從毛驢上跳了下來,放眼一看,只見那鋪?zhàn)由项^整整齊齊的擺著各種布,顏色花紋搭配齊整,伙計(jì)面帶笑容露出八顆牙齒,十分得體,頓時(shí)心中大安。

  這鋪?zhàn)硬诲e(cuò),在興南街十分顯眼的位置,左邊是首飾鋪?zhàn)?,右邊是胭脂鋪?zhàn)?,對面…?p>  謝景衣往對面一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見對面也有一間布行,差不多是謝景衣這間的三個(gè)大,十分的顯眼。

  最讓人驚奇的是,那鋪?zhàn)永锏年愒O(shè),擺布的方向,顏色的搭配,甚至連伙計(jì)笑容的幅度,都一模一樣,跟照鏡子似的……

  斷人財(cái)路,此仇不共戴天啊!

  謝景衣扭頭看向了出來相迎的掌柜的,“對面是怎么回事,是哪家的鋪?zhàn)???p>  掌柜的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瞧見柴祐琛下了馬,對面的掌柜的快步迎了出來,笑著對他拱手道,“東家!”

  公子!有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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