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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屬江南東道的重鎮(zhèn),是蘇杭臨安之外的一座大城,縱然是亂世,越州城中也有說不盡的風光。
酒香溢巷的酒肆、隔江猶唱后庭花的歌妓、自甘做魚塘,也要拉你做海王的青樓美姬,江南風光是無限好,只可惜吳老太婆并沒有停留的意思。
坐在馬車上,出了越州城,城外便又是另一番光景。
頭上插著稻草的孩童,趴在官道旁啃咬著樹根的母女,見車駕趕來連忙跪地在前祈求吳老太婆給點恩惠維持賤命的爺孫。
林林種種都在提醒著錢镠,這是一個亂世,亂世不容人,亂世人賤如狗。
看到這幅場景,難免會有些心情沉重。
錢镠把阮結(jié)抱回坐在身邊,把車簾放下后,這才好受一些。
回到小鎮(zhèn),再看泥濘巷弄時,反而覺得小鎮(zhèn)更是寧靜祥和。
比起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才覺能生活在小鎮(zhèn)簡直是種上天給他們的恩賜。
再看向面容冰冷的吳老太婆時,敬畏之余也多了幾分敬佩。
婆孫三人在越州只耽擱了大半日的光景,回到吳氏大宅后,錢镠又覺無聊起來。
今日高鎮(zhèn)不會趕來,要等他得等到明日。
陪阮結(jié)這小屁孩玩了半個時辰的泥巴,錢镠又來到后院的木樁前開始習武來。
說是習武,其實也就是揮揮拳扎扎馬步,時不時蹦跳兩下,活動活動筋骨。
常青樹下并沒有吳老太婆的身影,興許是舟車勞頓,早早就歇息了。
阮成那家伙也不在家,他最近好像很忙,聽下人們說,道上最近有點不安生,鎮(zhèn)上幾股獨自出去的鹽幫好像是出了什么岔子。
阮結(jié)和錢镠用完晚飯后,就在后院里數(shù)星星。
阮結(jié)總是能想出很多無聊的事情來做,錢镠沒有辦法也只能陪著他。
畢竟收復阮結(jié)可是要系統(tǒng)任務,錢镠就算心性再成熟,也得耐著性子陪他玩。
單從這個任務來說,其實也不算特別難。
阮結(jié)本來就是他的表弟,二人又是一起長大的,阮結(jié)能對錢镠這個大哥哥不依賴嗎?
雖說現(xiàn)在阮結(jié)還沒有什么忠不忠誠的意識,但錢镠相信,隨著阮骨頭年紀的增長,他這個大哥哥對他的影響會越來越深的。
兄弟倆聽著蟬蟲低鳴就這般一一睡去。
第二天清晨,錢镠撐著懶腰,打著哈欠,在后院的池塘邊漫步。
系統(tǒng)提示過了,并沒有什么變化。
錢镠距離完成任務,還有有一線之隔。
現(xiàn)在的智力值是3點,而系統(tǒng)任務要求的是4點。
根據(jù)現(xiàn)在錢镠對系統(tǒng)的了解,只需要開啟智力值之下的一項精通項,或者是提升原有精通項,都可以讓智力值增加。
眼看任務就要完成了,這愈發(fā)讓錢镠想念起三溜先生來。
也不知今日三溜先生會不會過來。
不知不覺間,錢镠已經(jīng)來到了擺放有書案的涼亭。
錢镠跪坐在書案前,提起毛筆練起繁體字來。
雖說認出一個繁體字對于錢镠來說并不難,但正要寫出來,不練還是不行的。
錢镠正寫著,三溜先生就很奇妙的出現(xiàn)在錢鏐的面前。
錢镠一愣,真是喜出望外,對三溜先生行禮過后,是一臉期望的看著他,說是期望那還是往好聽了說,說是餓狼看到小羊羔這都不過分。
三溜先生看到錢镠這幅模樣,不僅沒有覺得不對勁,反而覺得錢镠是個渴求得到知識的好孩子。
三溜先生今天的心情本來就是極好的,見錢镠這幅模樣,微微點頭,平時都藏著掖著的贊許,今日倒是沒有吝嗇。
“想不到我這個弟子還是個好學的主?!比锵壬Φ?。
錢镠喜上眉梢,得意道:“那是當然啊!夫子平時教導有方嘛!”
對于錢镠這拍馬屁的功夫,三溜先生也是很無奈,他是不喜阿諛奉承的,但不可否認,這話聽起來就是讓人舒服。
三溜先生畢竟是世家出身,修養(yǎng)也是極好的。
很快那副和顏悅色的神情就被收了起來。
錢镠可不想錯過這難得哄三溜先生開心的機會,就順勢問道:“夫子得以和父母團聚,怎么就不多在家侍奉二老幾天呢?夫子放心,夫子不在我也不會懈怠的。”
錢镠說著違心的客套話,倒是打開了師徒二人的話匣子。
三溜先生道:“百善孝為先,此話不假。能與二老重聚,還多虧了夫人。夫人是我的恩人,恩人所托之事,我自當不能懈怠?!?p> 說完,三溜先生還對吳老太婆的正寢拱了拱手。
錢镠好奇問道:“夫子不是揚州的大世族嗎?怎么就會……”
三溜先生嘆氣道:“世道如此,王公貴族尚不知何時就要家破人亡,何況我們這些遠不如百年世家的家族呢?”
錢镠呢喃道:“世道到了這般光景嗎?”
三溜先生輕咳一聲,后道:“既然你好奇,那我就跟你說說這個世道吧!”
錢镠來到這個世界,大多都深處庭院之中,很少有機會出去見世面,也不知現(xiàn)在的天下亂到了什么地步。
三溜先生肯說,錢镠自然是肯聽的。
說起這個亂世,自然就要從玄宗西逃成都府說起。
長安被反賊攻陷,肅宗逼宮上位,張閹狗把控實權(quán)。
三溜先生又說到了唐朝短暫的勉強中興,后是徐州兵變,朝廷言而無信,兩及瓜代,不得還家。再往后就是龐勛造反。
說到當今圣上時,三溜先生是悲憤難以附加。
遙指長安,臭罵當年天子不要臉皮,竟是跪拜田令孜老太監(jiān)為義父,古今天下,從不見有何等君王如此自賤者。
說起那個天子,三溜先生是有罵不完的詞。
荒淫無度,玩物喪志,竟用馬球決了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的要職。
可見是何等的荒堂。
害他高郁父親的好友李荃本要遷升西川,最后落得無處可去。
最后只得辭官回鄉(xiāng)。
而這個李荃就是贈了高郁那本兵書的人。
錢镠聽到此處是拍案而起。
錢镠強壓著內(nèi)心的激動,問道:“可問先生,此兵書為何名?”
三溜先生愣了愣,并沒有多想,后笑道:“《神機制敵太白陰經(jīng)》,此書乃是家父世交荊南節(jié)度副使李荃所著,……”
三溜先生后面說的一大堆錢镠也沒聽完,反正也沒什么重要的了。
這本《神經(jīng)制敵太白陰經(jīng)》錢镠是知道的,俗稱《太白陰經(jīng)》,咋一聽錢鏐還以為是本武功心法,后來了解多了,才知道這實際上是一本兵書。在后世這本書,還被某些博主評為了中國古代十大兵書之一。
錢镠手上在不禁的顫抖。
這他娘的要撿著寶了呀。
錢镠敢篤定,只要他能得這本兵書,智力值必定要有精進。
現(xiàn)在知道名字了,后面的事就交給能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