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五天,漸漸靠近了劍門關(guān),顏如玉估算了一下,大約傍晚便能到了。
南夷偏南,一路從京都出發(fā),要到劍門關(guān),還要穿過一片密林。
軍隊如今已經(jīng)到了密林前面。
趙卓與顏如玉并排走著,前面是左書和趙堅。
趙卓皺眉道:“怎么起霧了?”
左書側(cè)頭,不屑的哼了一聲,道:“我十萬大軍還怕這小小的霧不成?”
趙堅聽了左書的話,又看了看前方已經(jīng)被霧遮擋的看不清楚的路,皺著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卻聽見左書道:“加快行軍速度,爭取明日晌午到達劍門關(guān)?!?p> “且慢!”
一道女聲高聲喊道。
左書皺眉,面露不悅,“怎么?本將軍的命令,你不服?顏副將!”
他將副將二字壓的極重,像是從牙齒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末將不敢!”顏如玉并不在意左書的語氣,語氣平淡的說:“就怕此處并非起霧,而是瘴氣。”
瘴氣有毒,若不謹慎,莫說十萬軍隊,便是百萬,也一樣難逃一劫。
大軍皆是一驚,頓時人心惶惶。
左書皺眉,顯然非常不喜顏如玉這種云淡風(fēng)輕卻又頭頭是道的模樣。
“小小副將,在本將軍面前大放厥詞,本將軍多年經(jīng)驗,難道還分不清瘴氣和霧氣嗎?”
“將軍,這有可能真的是瘴氣!”趙堅上前,皺著眉道。
左書側(cè)頭撇了眼顏如玉和趙堅,隨手指了幾個小兵,道:“你們幾個先過去看看!”
那幾人心中害怕卻又不敢違抗命令。
只得硬著頭皮道:“是?!?p> 幾人跑進密林,片刻又跑了出來,左書見幾人無礙,對著顏如玉不屑的笑了笑。
顏如玉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而左書已經(jīng)喊道:“加快速度!”
漸漸靠近密林,看著密林幾乎沒有什么動物,顏如玉更加確定眼前的氣是瘴氣。
從懷中掏出火折子,使力向前一擲,火一下子著了起來。
火就在左書面前突然著了起來。
“啊!”左書慘叫一聲,面色慘白,馬也受了驚,左書極力控制,卻無濟于事。
顏如玉飛身上前,拽著韁繩,趙卓上前幫忙,才堪堪控制住馬。
左書松了口氣,也不管顏如玉和趙卓二人,只氣急敗壞道:“是誰?誰扔的火折子?”
“是末將!”顏如玉不卑不亢道。
“你是想要燒死本將軍嗎?”左書道。
“末將只是不忍十萬將士在此處喪命!”顏如玉一如既往的平靜,說。
“所以你就不怕那火燒到本將軍?”左書的語氣惡劣,怒問。
“末將不敢?!?p>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本將軍看你敢的很!”
左書看顏如玉不敢反駁,語氣更加咄咄逼人,惹得周圍的將士皆是皺眉。
畢竟是因為顏如玉,他們才免于中瘴氣的毒,但是他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誰敢去觸左書的霉頭??!
顏如玉突然就笑了笑,抬眼與左書對視,說:“將軍慎言,本王妃被逼急了,可什么都敢干!”
既然他一直本將軍左,本將軍右的,那么她倒是不介意拿王妃的身份壓壓他。
想起前幾天打開沐清風(fēng)送來的包袱里的那枚玉牌,唇角的笑意更深。
左書看到顏如玉眼底寒冷的笑意,心顫了顫,張嘴準備怒罵。
趙堅道:“將軍,繼續(xù)前進吧!不然耽誤了時辰,怕是傍晚都到不了!”
趙堅畢竟是老將,在軍中有威信,又是監(jiān)軍。
左書萬不得已,自然不會與趙堅對上,只能道:“繼續(xù)前進!”
顏如玉囑咐大家把面巾浸濕,捂住口鼻,加速穿過密林。
穿過密林,雖然大家都沒有明說什么,但是心底對顏如玉的好感卻是直線上升。
沒有王妃架子,平易近人,還為了他們不惜得罪將軍,長得美,聽說武功也很好,這么好的人,哪里去找呢!
趙卓看了看身邊并排走的顏如玉,本以為自己自小跟著父親,已經(jīng)算是見多識廣,如今卻連瘴氣和霧都分不清……
趙卓問:“顏妹妹是如何辨認出來的?”
顏如玉一愣,笑了笑,道:“其實瘴氣和霧是好區(qū)分的,瘴氣是黃綠色的,霧是白色的,只是方才密林中全是草木,也是綠色,分不清顏色罷了?!?p> 所以她剛才只好那拿火折子了!瘴氣易燃,而霧不會,是一種簡單粗暴的方法。
趙卓搔搔頭,略有些不好意思。
顏如玉好笑的搖搖頭,這人看著五大三粗的,性子倒是有些別扭好笑。
默了半晌,趙卓又問:“那方才,那幾個小兵怎么沒事?”
顏如玉看了看,那幾個小兵就在自己身后走著,聽到趙卓這樣問,身形皆是一僵。
“他們心里慌張,又不敢違抗將軍的命令,只好前去探查,他們進了密林,下意識的閉住了氣,進去一會兒便跑了出來,故而沒有中瘴氣的毒?!?p> 顏如玉嘴角掛起冷冽的笑,沉聲問:“你們可知道這樣做的后果?”
幾個小兵被顏如玉這樣一問,面色陡然煞白。
要知道,他們這樣做,若不是顏如玉放了火折子,只怕全軍都要遭殃。
其中一個小兵強自鎮(zhèn)定,反駁道:“可是若我們真的那樣做了,我們會沒命的,將軍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嘛?”
“命是自己掙的,能不能留得住,就得看你們本事了?!鳖伻缬癫⒉辉谝饽切”恼Z氣,云淡風(fēng)輕的說。
這幾個小兵只怕都活不成了,以左書的性子,只怕要拿這幾人出氣了。
而且,對于左書而言,他們命與草芥無甚區(qū)別。
顏如玉涼薄的笑了笑,轉(zhuǎn)頭繼續(xù)騎馬。
自己呢?
對于皇帝而言,與他們對左書而言,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沒錯的,命是自己掙的。
顏如玉將手中的韁繩握的更緊,握的指尖泛白。
趙卓看著身側(cè)的顏如玉,渾身圍繞著陰沉的氣息,讓人看著心疼,想要開口說什么。
卻聽到顏如玉仰著頭,笑了笑,“走吧!”
說完,加緊馬肚,揚鞭加速前進。
之后的一上路倒也相安無事,快到劍門關(guān)了,顏如玉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依稀還能看見那片密林,垂眸思索。
嘴角揚起邪魅一笑,那戰(zhàn)術(shù)果然可行。
顏如玉道:“將軍,末將有事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