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秀珍當然是為了她的兒子,這點不用她特意提醒,余曉蕊心里也清楚的很,她可從沒自以為是地想婆婆是為了自己,雖然這話確實很扎心。
不過轉念想想這又有什么呢?她不是也為了自己的孩子嗎?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對她沒有任何期待,反而也就會傷心了。
這么想著,余曉蕊釋然地坐在桌邊吃著她的月子餐,這時手機的鈴聲響起來,她看了眼是媽媽楊蘭的電話便接了起來:“喂,媽?”
“蕊蕊啊,你婆婆回來沒?”楊蘭問。
“回來了,昨晚回來的,這會兒正哄軒軒玩呢?!庇鄷匀锘卮?,聲音聽起來十分輕松的樣子。
楊蘭聽了果然放心地道:“這就好。”頓了下,又道:“那我一會兒可就跟曉慧去天津了?。俊?p> “你們怎么去???商濤來接你們嗎?”余曉蕊關心地問。
“店里忙,他不來了。曉慧包了個車,剛給我打電話已經(jīng)到商家(村名)去接她了,讓我把東西收拾好,接了我就走?!睏钐m回答。
“那好,你收拾吧,別忘了東西?!庇鄷匀锒凇?p> “我不在,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性子收著些,千萬別跟你婆婆鬧別扭。”楊蘭仍然不放心地叮囑。
其實她還真不太了解自己的這個女兒,余曉蕊在娘家是愛耍性子,但不管是在婆家還是在外面,盡管心里十分不樂意,也會十分隱忍。
“好了好了,我生睿睿的時候,你也一天月子沒伺候,我不也好好的嗎?”余曉蕊說。
“你這是記仇啊?!?p> “哪有,我是說你大可以放心?!?p> 她和趙軍雖然是相親認識的,卻是不到五個月就結了婚,這期間還是兩地戀愛的狀態(tài),現(xiàn)在想想還蠻佩服自己的,這樣居然就敢嫁。結婚之后她就懷了孕,除了一起相處的三個月,就一直住在娘家,直到過年生孩子。
可想而知,那時在婆家坐月子的孤單。
也許是新婚的關系吧,她需要操心的事也沒有那么多,雖然陌生,卻覺得比這次仿佛要輕松很多。
楊蘭咕噥著又說了什么,這才掛了電話。
余曉蕊將手機放回桌面,手里攪著碗里熱氣騰騰的粥,突然沒了一點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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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她們婆媳之間雖仍常常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好歹沒有再吵起來過,畢竟都找到了自己心里想要堅持下去的信念。賈秀珍為了她的兒子、孫子,余曉蕊又何嘗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以及將來生活能夠更好?
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二十多天,余曉蕊的月子也坐完。趙子軒的黃疸也漸漸消褪,只是余曉蕊的奶水一直不是很足,而他又不喝奶粉,所以看上去瘦瘦小小的。
這天晚上,趙子睿正在寫作業(yè),而趙家母子則在客廳看電視。趙子軒睡著睡著突然哇地一聲哭起來,余曉蕊連忙將他抱起,卻覺得自己側切的傷口很痛。
“趙軍!”她喊。
趙軍連忙走進來,問:“怎么了?”
?余曉蕊將孩子放到他的手上,說:“你抱他出去哄哄。”
“好。”趙軍應著走出去。
賈秀珍見狀,起身朝他伸出手:“給我吧?!?p> 說真的,趙軍雖然顧家,但看孩子這活真的挺膩歪人的,所以他想也沒想就給了自己媽媽。
“不是我說,別人家媳婦坐月子,也沒有不看孩子的,她這有點太矯情了?!辟Z秀珍又開始絮絮叨叨。
趙軍一聽這些就頭疼,所以她還沒接過去,就又把趙子軒抱回來,他寧愿自己看。
賈秀珍見狀,只好妥協(xié)地道:“我不說!不說了行吧?”
趙軍這才放手。
賈秀珍接過孩子后,趙軍也覺得最近余曉蕊有點不對勁。若說她懶不可能的,尤其對孩子特別上心,可是最近卻總是躺在床上。
這么想著,便轉身又返回臥室。
賈秀珍見狀,覺得一口氣又堵在胸口,低頭對趙子軒,道:“你呀,以后千萬別隨你爸爸?!?p> 彼時,趙軍進了臥室,便見余曉蕊躺在床上,情緒看上去好像有點低落。
“今天媽又惹你不高興了?”趙軍關心地問。
這段時間她和賈秀珍之間相互忍讓著也算相安無事,時間一久,他也忙著家里家外的,難免對她不像剛生孩子那幾天上心。
“明天陪我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吧?”余曉蕊突然道。
“哪里不舒服?”趙軍一聽果然緊張起來。
余曉蕊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道:“那個……我覺得側切的地方應該是內(nèi)線不吸收,可能潰爛了。”
趙軍一聽趕緊將臥室的門關了,鎖上。
“你干嘛?”余曉蕊問。
“我再幫你看看?!壁w軍回答。
其實這些天她在喊傷口疼,趙軍看著傷口愈合的挺好,不放心也又去過醫(yī)院,醫(yī)生也說傷口愈合的很好,應該沒什么事。
可這次趙軍一看,傷口果然跟她預料的一樣,開始潰爛。所以翌日清早,兩人便到了醫(yī)院。
這種情況醫(yī)生早已司空見慣,所以很熟練地給她開了高錳酸鉀,讓她兌水泡半小時,等線自動脫落。
余曉蕊泡到第二天的時候,從藥水的盆子里發(fā)現(xiàn)一根疑似縫合針,特別特別小的體積,形似彎鉤,甚至上面還生了銹。
作為活了30多年,只有生孩子住過院的人,她真的沒有見過這個東西,可她直覺不對勁。
因為她確定自己的水盆是干凈的,那這東西是哪里來的呢?
“怎么了?”趙軍見她出來時臉色不對,問。
“你看這是什么?”余曉蕊將東西放到他手上。
趙軍看著手里的東西皺眉,顯然也是不認識的,只問:“哪來的?”他比余曉蕊還沒見識。
“水盆里的?!庇鄷匀锘卮稹?p> 趙軍聞言眉頭皺的更緊,問:“你泡藥的水盆?”
余曉蕊點頭,然后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fā)給自己的兩個朋友。一個從前是醫(yī)生,一個的丈夫是醫(yī)生,讓她們幫忙問一問,等消息的時候還順便百度了一下。
兩天都很快給她發(fā)來回復,確定是縫合針。
余曉蕊當時看著那三個字時,已經(jīng)分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覺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日子以來的疼痛都有了更明確的解釋,真的不止是內(nèi)線不吸收的緣故。
“怎么樣?怎么樣?”賈秀珍這時開口問,看起來很“關心”的樣子。
余曉蕊卻沒理她,而是看向趙軍道:“我朋友說是縫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