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暗算,出局
這趙王府還真不錯,既有武將的威嚴(yán),又不失文臣的儒雅氣息。這家伙難道是個被戰(zhàn)場耽誤的大儒?
陳定穿梭在趙王府中,眼睛的余光不停的瞟著四周的環(huán)境,表面上不動聲色,內(nèi)心里早已欣喜萬分。
此前,陳定也曾進(jìn)過不少權(quán)貴之家的府邸。這一次進(jìn)入一個王爺府苑中,雖已沒了初來乍到時的那種新鮮,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忍不住多留戀幾眼。
古人的宴會還算有意思,沒想象中那么無聊,就是規(guī)矩多了點。
這庭院這么大,房子這么多,住的真是爽。要是哪天我也有所自己的大宅院,還有伺候的仆人,可以隨心所欲的吃喝玩樂就好了。
四位輔政大臣齊聚之后,互相寒暄行禮,看起來其樂融融一派和諧。之后便是入座,趙王作為東道主坐正前方。
尉遲迥和李穆年長,居于東道主左右兩側(cè)。楊堅很自覺的坐在李穆下方,越王向楊堅拱了拱手,笑著坐在楊堅對面。
入座之后,絲竹入耳,美人入內(nèi),舞姿翩翩。趙王笑容滿面,拳拳盛意。眾人舉杯致敬之后,隨即互相之間含笑對飲。
陳定站在不遠(yuǎn)處觀察著四位頂尖高手的對決,心里驚嘆不已。
這幾個家伙都是戲精呀。明明互相之間看不順眼,甚至有著無法調(diào)和的矛盾。這會倒好,一個個滿面春風(fēng),友愛互敬。全然忘了之前是怎么明爭暗斗,算計對方來著。
這演技無懈可擊,奧斯卡欠你們每位一座小金人。
以如今的形勢看來,老楊可真是遇到勁敵了。三個對手,沒有一個弱雞的,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形勢不容樂觀呀!
難怪老楊一會伏低認(rèn)小,一會隱藏實力。要是沒他此前多番算計謀劃,只怕第一個出局的真的是老楊了。
古人的智商還真是不容小覷,我一個現(xiàn)代人根本算不過他們。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這幾個老頭畢竟是這個時代最厲害的一批人。而我陳定勉強(qiáng)算是龐大中產(chǎn)階級中的一員,怎么能跟人家頂級階層相比呢?
陳定心里想著事,眼睛卻不忘盯著場地中央的舞女看。古代舞蹈雖然沒啥好看的,不過人長的漂亮呀。
這么多純天然美女,略施粉黛又婀娜多姿。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shù)英雄競折腰。
這幾個老頭怎么都不帶看一眼的……
哼,一群大老爺們就知道喝喝喝,人家小姑娘跳舞多辛苦,都不知道賞個臉。不看算了,都給我一個人看。
也不知道今天這次宴會,宇文招會安排什么樣的手段來對付老楊?輔政大臣都在,他應(yīng)該不至于自大到想一鍋端吧。
尉遲老頭和宇文招互動挺頻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暗中交流什么。老楊看起來沒事人一樣,不過我站的近……能感覺到他已經(jīng)進(jìn)入警覺狀態(tài),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現(xiàn)危險了。
嗯?李老頭怎么和老楊同樣的神態(tài),貌似還瞄了老楊一眼。老楊是不是也看了一下李老頭?四目相對也不打聲招呼的,雙方都太不給面子了吧。
這會都盯著尉遲老頭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賭氣不看對方。年紀(jì)都不小了,還像小孩子一樣賭氣……呃,好像也不是在賭氣,真的是在盯著尉遲老頭呢。
尉遲老頭有什么古怪之處嗎?他一直笑哈哈的和宇文招在暢飲閑聊,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動靜吧。倒是宇文招這家伙假惺惺的,肯定沒憋著好屁。
也不知道老楊會不會是宇文招最想或者最先除掉的人?會不會有什么摔杯為號……
“嘭”的一聲巨響,眾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驚嚇到,一齊看向聲音發(fā)源地。器皿掉落地下,佳肴灑滿一地,仆從手足無措的驚慌。
寒光乍現(xiàn),電光火石之間,一道身影直沖趙王而去。利刃撕裂肌膚,刺破趙王胸膛。宇文招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對方,捂著傷口的手早已占滿鮮血。
眾人還未及反應(yīng),趙王身邊的侍衛(wèi)拔刀而起迅速劈向女刺客。其余護(hù)衛(wèi)扶著宇文招迅速避開打斗。
兵器劇烈碰撞,尖叫聲隨之響起。舞女們驚叫不已四處逃竄,丫鬟仆人們?nèi)蓟帕耸帜_,東奔西跑。
元胄幾個大將擋在前頭,另外幾個心腹侍衛(wèi)護(hù)衛(wèi)在楊堅身后,一齊簇?fù)碇鴹顖运菜匐x開現(xiàn)場,躲到角落里觀戰(zhàn)。
陳定慌亂之下撞到案幾摔倒在地。滿地狼藉混亂不堪的場面,讓陳定感覺危險無處不在。也不知道有幾個刺客,似乎聽到不少慘嚎聲,打斗聲音卻持續(xù)不斷。
刀劍哐哐哐碰撞,快得讓人看不清招數(shù)。無辜的生命,慘死在刀劍下,鮮血噴灑而出,震人心魄。
陳定翻滾一圈躲在翻倒的案板后面稍稍得以喘息。抱頭鼠竄的人們,亂糟糟的腳步聲,讓陳定一時找不著北。
鮮血、菜汁、碎屑賤滿一屋子。不時有不明物體飛過來,驚嚇到本就惶恐不安的人群。亂七八糟的聲音此起彼伏,一驚一乍的人們東躲西藏,卻發(fā)現(xiàn)無處可逃。
陳定一邊躲藏一邊警覺的打探周身動靜,眼睛四處不停瞟著有沒有安全角落可以棲息。忽然間陳定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大粗腿……壯壯的……是樊噲。老楊肯定在那,他身邊有護(hù)衛(wèi),躲在老板身邊一定安全。想到這,陳定不顧一切猛然沖向大塊頭,果然自己的同伴都躲在一塊。
媽呀,嚇?biāo)牢伊恕R矝]人預(yù)先給個警告,說亂就亂起來了,還是躲在老板身邊安全。
這群家伙也真是的,找到這么個安全地帶,也不告訴我一聲。真不知道他們眼睛是什么做的,怎么這么快就能找到地方躲藏?
陳定驚魂未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楊堅,心里納悶不已。老楊這家伙怎么這么淡定的,這么危險的情況,還有心思站在這看戲?
呃……那個尉遲老頭又是啥眼神啥表情?志在必得,還是幸災(zāi)樂禍?宇文招……舞女……難道是那老頭下的黑手?
李老頭呢?好吧……也是被自家護(hù)衛(wèi)護(hù)著,神情居然還和老楊差不多。今天這倆老頭怎么這么默契的,心有靈犀嗎?
不對勁,這倆家伙是不是商量過了。動亂之前李老頭那一瞄是和老楊交換了眼色?后來都看向尉遲老頭,那是發(fā)現(xiàn)有異常情況了?
正在陳定驚疑不定之際,大批侍衛(wèi)已經(jīng)將場中所有人包圍,幾名刺客全部慘死,動亂很快就平息下去。
越王蹲在兄長面前,臉色鐵青。王府幾個心腹侍衛(wèi)圍在宇文招面前,緊張的處理傷口。宇文招氣息微弱,血流不止,看樣子是不行了。
趙王府的家將們眼眶微紅,滿眼仇恨,兇神惡煞的盯著其他三個輔政大臣,想要從中找出罪魁禍?zhǔn)住?p> 各家?guī)淼淖o(hù)衛(wèi),警惕的護(hù)在主人身前不敢有絲毫懈怠。
宇文盛環(huán)視眾人一圈,緊握兄長的手,以目請示宇文招,事已至此要不要將這些人一網(wǎng)打盡。
宇文招還沒來得及下令,門外忽然沖進(jìn)一大群將士。眾人轉(zhuǎn)頭望去卻是司馬消難帶著私兵沖了進(jìn)來,與侍衛(wèi)們持械對峙。
宇文盛見狀,勃然大怒斥責(zé)道:“司馬消難,你膽敢兵圍王府,是不是想造反?”
司馬消難不急不緩,從容應(yīng)道:“老夫聽聞刺客出沒,派兵平息動亂,怎么就是造反了?”
“現(xiàn)在動亂已平,你可以出去了?!?p> “既然來了,怎么能就這么出去呢?”
司馬消難冷冷的說完,背過身去看向尉遲迥。宇文盛看著兩人熟稔的樣子,再看看楊堅和李穆警惕的神情,瞬間明白了真相。
“尉遲迥,原來你們真是一伙的……”宇文盛話到一半,有些不敢再說下去,如此情況很可能被對方一網(wǎng)打盡。
尉遲迥環(huán)視了一下眾人的反應(yīng),心里十分滿意,淡淡開口道。
“滎陽公既然來了,不妨查查這幕后主使是何人?”
宇文盛見對方盯著自己,不免有些慌神。“尉遲迥,這還有其他幾位輔政大臣,難道你想將他們也一并除去?”
“年輕人,說話注意點。亂說話,可是沒有好果子吃的?!?p> 尉遲迥說完,冷冷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楊堅和李穆。“你們兩位……”
門外忽然闖進(jìn)一個士兵,匆匆跑到尉遲迥身邊附耳低語了幾句。尉遲迥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倆個對手,再看看他們身前滿臉戒備的護(hù)衛(wèi),語氣瞬間柔軟下來。
“趙王遇刺身受重傷,需要及時醫(yī)治,老夫就不打擾了?!?p> 眼看著尉遲迥帶著一眾將士離開,宇文盛怔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楊堅和李穆悄悄向宇文盛拱了拱手,默默離開趙王府。
陳定看了一眼表情痛苦的宇文招,暗自嘆息一聲,快速跟上楊堅的腳步。
原以為這會是宇文招算計老楊或者其他輔政大臣的一場鴻門宴。沒想到并無惡意的宇文招,稀里糊涂的就這樣被本是同盟的尉遲老頭給暗算了。
先發(fā)制人,后發(fā)制于人,果然說的在理。你不害人,人不一定會放過你。趙王還是太過于婦人之仁了點,第一個出局也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