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自己明明是微笑著和小六打招呼,為什么他臉上的笑容如此僵硬?燕青有些摸不著頭腦。
燕青甩了甩頭,將小六那僵硬的笑容甩出腦海,視線轉(zhuǎn)向另一名選手的方向。
那人名喚李博一,身后同樣也一片冷清,站著五六個人,幾人都在交談,看起來似乎也是親友團(tuán)。
那幾人正竊竊私語,眼神略帶輕蔑,不時瞟向劉鑫那邊,偶爾發(fā)出一聲輕笑,不過并不引人注意,若不是燕青特地看過去的,還真沒注意到幾人的小動作。
有點奇怪。燕青的視線不由轉(zhuǎn)回到李博一的臉上,此時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看著臺上,仿佛這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這人報名的時候一直站在燕青前面,背脊挺直不發(fā)一語,對于周圍群眾和身前身后的選手也是一副無視的態(tài)度,一直盯著報名的桌子,似乎眼中只有報名才是他該關(guān)心的。
燕青剛才還多看了他兩眼,不過也沒有太在意,但此時看來,這人似乎對這個五道殊榮志在必得的樣子啊。
看起來就有兩把刷子,人也低調(diào),和一旁那個尾巴快要翹起來的劉鑫比起來順眼多了。
不過燕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時代差距在這擺著呢。
比賽還沒有正式開始,劉鑫那邊的支持者還在增加,位置有些不夠了,于是工作人員將隊伍分成兩隊,盡量給后續(xù)的人空出一些位置,誰知道待會兩道題過后,還會有多少人繼續(xù)進(jìn)來。
工作人員有些同情的看了看燕青和李博一的身后。真是太慘了。
“狗蛋,你怎么也來了?該不會又去哪里順來的錢吧?”一個民眾往劉鑫的隊伍走,一邊回頭調(diào)侃身后的人。
“你別血口噴人!”被喚作狗蛋的少年一臉漲紅辯解道。
“不要激動啊,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過算你走運,碰上了劉鑫公子。”那人嘿嘿一笑。
狗蛋哼了一聲,嘴里小聲嘀咕著什么你說不定也是順了家中婆娘的錢之類的話。
緊接著他腳步往前,不過方向卻和那人不同,卻是燕青身后。
那人見狀連忙喚住狗蛋:“你去哪里?這里才是劉鑫公子的隊伍。”
狗蛋沒有理他,腳上步子沒有絲毫停留,心中冷笑。
無知小輩,爾等沒有見過世面,自然不會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之處。這個少年身后可是站著慕容公子和林公子的隨從,大人物懂得的自然比普通人多,跟著他們的腳步才能發(fā)財。
站在人群當(dāng)中的慕容景二人并不知道有人將他們二人奉若神明,此時二人正在討論眼前這般從未出現(xiàn)過的盛況。
“你的死對頭劉鑫身后站著錢太保,劉鑫名聲又如此大?!蹦饺菥靶Φ?,“表哥你任重道遠(yuǎn)啊?!?p> “該緊張的是你吧?”林釗瞥了慕容景一眼,似笑非笑,“他們身后站著的是錢太保?!?p> 在錢太保三字上加重了語氣。
“不不不,這是我父親該操心的事情,我哪里用擔(dān)心什么?”慕容景臉上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我只要好好鉆研學(xué)問就好?!?p> “你就裝吧?!绷轴摾湫?。
“話說,表哥,你為什么要支持那個叫燕青的選手?”慕容景有些不解,“你認(rèn)識他?”
“不認(rèn)識?!绷轴摀u搖頭,“我支持他是因為我剛才聽到他的一番話。”
“什么話?”慕容景疑惑的看向林釗,“而且你什么時候和他講過話?”
“我沒有和他說過話,是聽到了他和別人說的話。”林釗再次搖頭,“就是剛才你離開的時候,他就站在我不遠(yuǎn)處?!?p> “哦?什么話,讓你如此看好他?”慕容景饒有興致的問道。
“剛才他向身旁的人解釋了五道殊榮的本質(zhì)?!绷轴摯鸬?,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一般人可想不到這么深的道理,而且她只用了一個簡簡單單的例子就說透了,說明他對我們所做的事情是理解得透徹的,否則也無法舉一反三。他在商業(yè)上有天賦?!?p> 聽到這里,慕容景有些驚詫,能得到表哥如此評價的人必定是有實力的,不過隨即他眉頭微蹙。
“怎么了?”林釗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解,“你不是也支持他了嗎?我以為你認(rèn)識他呢,還想著讓你介紹我們認(rèn)識呢?!?p> “有點不對勁?!蹦饺菥皳u頭,“我的確是認(rèn)識他,他是我們學(xué)院的一個學(xué)生,可是他怎么會懂這些?”
燕青以前混得如何他慕容景又不是不知道,在會市上,屢戰(zhàn)屢敗,窮困潦倒,不過似乎現(xiàn)在開始有點起色,但是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他思索片刻,對林釗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以前是到處給人打臨工的,做的小本生意基本都是虧的,按照你的評價,若是他真懂得這些,隨隨便便操作一波,就能活得體面一些。”
“這就是你們貴公子眼界看不到的地方了。”林釗笑道,“底層人民想要翻身談何容易?”
“他是一個寒門學(xué)子,家中無法支持,夸張一點的話他就只能獨自賺取生活費甚至是束脩,這些都是一座座大山壓的他必須像個陀螺一樣,不停的打工,因為這是短時間內(nèi)來錢最快也最簡單的方法,因為生活不允許他有長遠(yuǎn)的考慮。”
“但是要像我們這樣來一波操作,是需要本錢的?!绷轴摾^續(xù)解釋,“他賺到手的錢估計沒捂熱就要花出去了,所以他缺的不是頭腦,而是一筆本錢。”
慕容景沒有再接話,他想到了最近燕青的改變。
自從燕青被趙風(fēng)幾人揍了一頓后,獲得了一筆錢,之后回到學(xué)院之后,就買了一頭驢,逐漸開幫人拉貨,應(yīng)該是開始掙錢了。
這么一想,慕容景有些恍然:“原來如此?!?p> “嗯?”適才慕容景的臉恍若調(diào)色盤般,此時終于放松,林釗有些好奇。
“沒什么?!蹦饺菥皼]有說出自己思考過程的打算,而是轉(zhuǎn)移話題,“所以你覺得這樣的人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
雖然是問話,但語氣卻很肯定。
“沒錯?!币娝辉付嗾f,林釗也不追問,而是順著慕容景的話說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覺?!?p> 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覺。慕容景嘴角勾了勾,視線轉(zhuǎn)回臺上。
燕青站在桌前,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別人評頭論足了一翻,此時的她正在寫第一道題的答案。
燕青挺開心的,畢竟這次不用打打殺殺的就可以賺到一筆大錢了啊。
此時的燕青嘴角都快要翹到天上了,不過很快她又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抬起頭時已經(jīng)是一臉嚴(yán)肅。
燕青決定了,她要做最黑最淡定的那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