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在沉默擔(dān)憂中變得漫長。
燕青蘇瑞二人愁緒不斷,張端同樣輾轉(zhuǎn)反側(cè)。
人上了年紀(jì)睡眠本就不多,加上張端心中有事,腦海中,總是浮現(xiàn)秦墨的病情,他苦苦思索究竟如何能提高治療的成功率。
那兩人不肯接受他的方案,不過是覺得成功率太低,只要他能將成功率提上去,自己在上門講清楚,或許他們就能接受了,到時候聲名鵲起,不愁我?guī)X南絕學(xué)無法發(fā)揚(yáng)光大。
他越想精神越振奮,在床上烙了大半夜的餅估摸著今晚也睡不著了,索性就爬起來點(diǎn)燈翻開師傅的手札仔細(xì)看了起來。
時間在專注中一晃而過,天不知不覺就亮了。
因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張端的肩頸變得有些僵硬,他放下手中書筆,伸了個懶腰。
張端眼神停在被自己抄寫了密密麻麻筆記的一摞紙上,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這下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了。
“叩叩叩”幾聲,伴隨敲門聲而來的是一聲“張大夫”。
張端有些緊張,不知道他們是帶來什么決定,不過想到自己的筆記,張端心下稍稍放松,整理了一下衣衫,去走出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燕青,滿臉笑容,露出的大白牙在白雪的反射下晃花了張端的眼。
想到昨日就是這小子說出什么考慮考慮的鬼話,現(xiàn)在擺出這副樣子,張端就沒好氣的哼了聲,也沒有要請人進(jìn)來的意思。
“張大夫。”燕青也不在意,她朝張端施禮,“昨日多有得罪,是小子的不是?!?p> 張端沒有說話,側(cè)過臉不看燕青那張阿諛奉承的笑臉,鼻子再次哼了一聲。
“希望您不計前嫌,為我兄弟診治,”燕青似乎沒有察覺到張端的不爽,再次施禮,言辭懇切,“有勞您了。”
張端雖然不看燕青,耳朵還是仔細(xì)聽著燕青的話的,生怕自己漏下什么重要的信息。
聽到燕青的話,張端心中暗喜,不過臉上不顯,依舊一副生氣的樣子。
張端臉上適才那一瞬間的喜色,燕青可沒有錯過,現(xiàn)在他依舊一副不理人的樣子,不過是氣不過昨天的事情。
燕青笑了笑,沒放在心上。
既然抹不下面子,那自己就給他一個臺階好了。
“張大夫,您醫(yī)者仁心。”燕青遞了頂高帽子過去,笑容諂媚,眼中盡是希冀之色,“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出手替我兄弟醫(yī)治吧!”
“咳咳?!睆埗藦奈匆娺^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此時便是在生氣,他也不好意思再不理人了,于是“嗯”了聲,表示了自己的態(tài)度。
哈哈,這張端跟個小孩一樣別扭,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哄哄就好了。
“多謝大夫!”燕青嘴角弧度都快彎到耳朵上了,“若是您方便,我們這就出發(fā)如何?”
張端思索了一會,對燕青道:“治療所需的材料太多而且繁雜,東西拿過去麻煩,也不方便,直接把病人帶過來吧?!?p> 燕青笑著應(yīng)是,揮手告別張端回去拉人。
……
……
……
日頭高懸,京城中最大的中央廣場的高臺周圍圍滿了民眾,四面八方的街道上,民眾源源不斷涌涌而來。
現(xiàn)場熙熙攘攘擁擠不堪,一些離得遠(yuǎn)的民眾甚至攀在墻上越過黑壓壓的人頭向里邊張望,即便是四面的高樓看臺上也是座無虛席。
大家高聲談?wù)摚暰€不住的往一豪華高樓望去。
三樓的陽臺上正站著一個披著白色斗篷的蒙紗女子,縱是厚重的衣服也難掩婀娜的身姿。
這便是那腰纏萬貫的杜姑娘了。
臺下的人視線都聚集在這美嬌娘身上。
其中年輕男子的眼神最為火熱。
不過杜姑娘并沒有在意這些視線,她的眼睛緊緊盯著比武高臺。
廣場中央搭建了一個方圓五丈的巨大高臺,臺上立著十個高矮胖瘦氣質(zhì)不一的男人,他們面前站著一個滿面春風(fēng)的主持人。
這是本次比武的前十名了。
她視線盯著其中兩個清瘦的年輕人,若有所思。
“鏘鏘鏘”幾聲鑼鼓聲響起,高臺上的主持人伸手示意眾人安靜,火熱的現(xiàn)場逐漸冷卻。
“大家都知道,我們的冠軍今早已經(jīng)產(chǎn)生?!敝鞒秩诵θ轁M面,說著走到一個膚白腿長的年輕男子身邊,執(zhí)起年輕人的手舉高,“顏公子便是我們的冠軍?!?p> 臺下一陣歡呼。
“這顏公子長得真好看?!?p> “配杜姑娘正好?。±刹排??!?p> “他運(yùn)氣可真好啊,很有可能要抱得美人歸了?!?p> “該不會是有什么貓膩吧?”一民眾酸溜溜道。
“非也?!币粋€高個書生連連搖頭,“這可不是用什么私下手段就能讓人勝出的?!?p> 眾人一聽視線轉(zhuǎn)向他。
“你怎么知道?難道你是杜姑娘的人?”那人諷刺道。
書生對于自己受人矚目很是滿意,他也不在意那人的嘲諷,緩緩道:“眾人可別小看了這次比武的慘烈程度。”
說著嘆了口氣:“我有位親戚的鄰居,功夫可了不得,平時能以一敵百,前幾天就是因為對戰(zhàn)一高手,重傷不治去了?!?p> “不會吧!這么可怕?!?p> “死了人官府都不管嗎?”
“這杜姑娘也太狠心了吧?!?p> 民眾驚呼譴責(zé)。
“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睍f道,“官府不管是因為參加的人都簽了自愿書的,生死有命?!?p> “他說的沒錯,我有個親戚也是因為這次的比賽送了性命?!币粋€民眾面容有些悲戚,“不過好在杜姑娘賠償了一大筆撫恤金?!?p> 民眾們驚訝不已,紛紛安慰詢問議論。
“居然死了這么多人嗎?真是太可怕了!”
“我們在這里看被誤傷了,官府會不會也不管啊?”
“要不我們還是走吧,小命重要?!?p> 眾人七嘴八舌,他們中大多是小販小商普通民眾,面對財大氣粗的杜姑娘也反抗不了什么。
“不用擔(dān)心,現(xiàn)場會做好防護(hù)措施?!睍鷦裎康?,“即使不幸被誤傷了,杜姑娘也會賠償?shù)摹!?p> “如果我自砍一刀,假裝是被他們傷到的,杜姑娘也會賠錢嗎?”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插入。
眾人尋聲望去,原來是一個清瘦的年輕人,身著灰色短打,面容黝黑,右臉上還有一道刀疤自額頭延伸至下巴,看起來有些兇惡。
年輕人擠開民眾,眼睛明亮一臉希冀的看著書生。
“呃呃,這個……”書生乍一聽到這個問題只覺這人好生無恥,視線落在問話的人臉上,眼中頓時的閃過一絲厭惡。
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想來思想如此齷齪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周圍人看著問出這話的丑八怪,眼中皆是鄙夷,紛紛離他遠(yuǎn)一些。
年輕人見狀不由撇嘴。
開個玩笑而已,這么認(rèn)真做甚?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易容了的燕青。
沒錯,因為藥材太貴,燕青再次為了錢出賣自己的武力。
為了不出賣色相,她只好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