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月的脊椎骨有些僵硬,偶遇舊人的喜悅都沒來得及品味,惡寒就先蔓了上來。
她手悄然放到椅子上。
“車隊是不是他的我不知道,總之不會是我的,你也不用來問我的意見?!?p> 她比許原生還要有攻擊性。
說完這話早月才看過去,眼里冷冷清清的一片。
她站起身,手從鐵質(zhì)椅子的扶手上拿開,冰涼感陡然消弭。
何教練認(rèn)出她來,許原生親自開口留電話的女人。
余燃被懟的哽住,早月也不想和他計較,掠過幾張臉,最后停在許原生身上,“今天不合適,我還是改天再來拿我哥哥的東西好了?!?p> “沒什么不合適,都處理完了?!?p> 許原生和她說話時有些自帶的溫柔和堅定,冷眼又瞧回余燃,“你快滾吧?!?p> 一眼也不多看他們。
他快步過去牽過早月的手,對面就是通往休息區(qū)的走廊。
走廊里的燈還關(guān)著,許原生騰出手摸索到墻上的開關(guān),幾盞明亮的壁燈散出清晰的光。
墻上掛著的照片都用相框裱了起來。
很久之前,唐權(quán)的隊服還是紅色的,鮮活張揚,這兩年改成了黑白,慘淡也空乏。
場館里幾個人相繼離開,早月才松了一口氣。
她喉間發(fā)酸,卻將笑容掛在眼角,“我剛才沒給你添亂吧?”
站在照片前。
許原生被早月的聲音喚醒,他險些又追溯回了兩年前的輝煌光景里,佯裝了散漫,“你這是跟我邀功呢,你把余燃那家伙氣的可不輕,幫我出氣?”
見他依舊坦然,早月撇撇眉,沒否認(rèn)。
思緒回到照片里。
兩個男人站在賽車前合影,都穿著紅色的賽車服,唐權(quán)兩個字繡在肩頭,那是車隊最開始的初衷,他們的眉眼朝氣,仔細(xì)看去還有些相似的溫和。
早月把手指放上去,沿著男人的臉廓描繪下來。
喬遲陽只活到二十六歲,是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車手,事業(yè)剛站到別人攀不到的峰頂,卻在同樣的年紀(jì)從峰頂?shù)讼聛怼?p> 許原生陪著早月站在照片前,“當(dāng)年余燃都是他親自帶出來的?!?p> “我知道余燃哥,他爭強好勝,哥哥說他太浮躁?!?p> “余燃哥?”
別的他都沒在意聽,把這個稱呼單拎出來怎么都覺得怪。
早月側(cè)眸看他,溫吞道:“有什么不對?”
和許原生對視,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她,體會她言語的輕軟,好久不說話只靜靜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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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權(quán)創(chuàng)辦初期,隊里只有許原生和喬遲陽兩個人,隨著隊里納新,人越來越多,要忙的事情也就不止是練車一件事,喬遲陽細(xì)心,性子溫和,一周內(nèi)會抽出一天時間來給新車手們上課。
許原生常常對他的行為嗤之以鼻,覺得是多余,這個時間里他也不去練車,常常就是躺在長椅上午睡。
早月也能逃了下午的課,穿著校服背著幾本書就往車隊跑,躡手躡腳溜進(jìn)來也沒人會攔她。
入眼就望到走廊長椅上躺著的人,許原生翹著腿,雙手交叉疊放在長椅扶手上,后腦放在掌心里,睡姿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
隔壁的房間里喬遲陽上課的聲音不急不緩的。
早月走到許原生身邊,彎下腰,黑色的直發(fā)從耳后垂下來掃到他的眼皮上。
“睡覺的時候倒是挺老實的?!痹缭潞?,伸出手指頭想要觸碰他的眉心。
指尖和眉毛間不剩了距離,許原生顫了下睫毛。
他沒睡著,飄過去的惺忪也只是因為午后太安逸,眼瞼下有發(fā)尾飄過去,洗發(fā)水的香甜膩膩的。
早月沒想到他會突然醒來,眼神無辜,撥了撥頭發(fā),先發(fā)制人問,“許原生,你怎么裝睡?。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