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檔怎么掛?快!車快拖擋了?!?p> “急得跟饑餓的野貓似的,您合著是用我的愛車來練車呢,向前靠一點,不要太靠右,否則變速箱就壞了!”徐陽陽在樸京上了高速之后,一直緊張而機警的坐著,就跟過五關(guān)斬六將似的。
樸京找到了感覺,一下就掛了進去,他又踩了一腳油門,又到改換擋的時刻了,這時候前面有一輛車,徐陽陽卻說:“降一檔,到三檔來超車,否則你超不過去?!?p> 樸京費解,用疑惑的語氣說道:“這咋還降檔呢?我要超車,不是減速?!?p> 徐陽陽再一次又好氣又好笑的說:“我再也不信你會開車,真不知道你的駕照是怎么學來的,你們上駕校的時候老師沒教你嗎?超車要降檔,以獲得更大的扭矩,這樣車才能提速,懂嗎?”
樸京將信將疑的照做了,徐陽陽果然說的沒錯,必須降檔才能獲得更大的扭矩,這時候樸京突然有一出哲學感悟:有的時候要發(fā)力,得像汽車超車降檔一樣,放低姿態(tài),就像之前明白熊市和牛市的道理一樣,這牛市的來源是源自股票上漲的線圖像是斗牛上挑的動作,牛是低著頭的,而熊市的來源是股票下跌的線圖像是熊向下拍擊的動作。
“我超了,現(xiàn)在感覺得再向上掛一檔才行,有五檔嗎?”
“我感覺教你開車得時候,我都趕上拉力賽的領(lǐng)航員了,哇啦哇啦的說了一大堆,臉酸。”
“這拉力賽是什么玩意兒?兩車一起比拉東西的力氣嗎?還是兩車背道而馳,比比誰力氣大?”
“你……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呢。”
樸京明白拉力賽是什么意思,他故意逗徐陽陽。他曾今在體育頻道目睹了拉力賽,那些風塵仆仆的車總是有一根長長的黃土、紅土尾巴,這些車對前方的急彎無所畏懼,通過一種車身歪斜的方式來通過,后來樸京才知道這叫甩尾,也叫漂移。
開了半天,徐陽陽才問:“我們?nèi)ツ???p> 樸京沉默了幾秒,嘴里艱難的冒出了三個字:“不知道。”
“車越來越少,天也越來越黑,咱這是開去哪?”
“干脆在前面的快餐店停下來吧,感覺已經(jīng)傍晚了?!?p> 徐陽陽冷笑:“是啊,教你開車,一肚子的烤肉似乎都消化完了,也許是太緊張了。”
車停在了這家三明治快餐店,樸京買了兩份三明治和可樂,在三明治店外的長椅和徐陽陽再一次吃了起來。長椅周圍的地上散落著一些面包屑和肉渣,大概是饑腸轆轆的趕路人在這里大快朵頤的結(jié)果。這時候不怕人的小麻雀的蹦蹦跳跳的過來了,他們的小喙在水泥地上擊打著,發(fā)出像下小雨時,雨滴滴在地上發(fā)出悅耳的“啪”聲。樸京覺得這是自由的聲音,他們的小爪子在人眼看來會有種世界被微縮的錯覺,仿佛這一刻,世界的一切都被濃縮了,麻雀們細心的撿起地上哪怕是多么不起眼的殘羹剩飯,這是他們的盛宴,卻是人們折磨各式美食之后,美食留下失落的淚滴—為什么我這么好吃,你們卻要吃得一地。
“喜歡美國嗎?”
“說實話嗎?”
“廢話。”
“我在來這里之前,一度認為這里是天堂,即便我看過《BJ人在紐約》,但是我還是蒙蔽自己,美國是一個科幻般的天堂,可是我認為這里雖不是地獄,卻是深不見底的大海,我像是一個脆弱的小舟一樣,在這里面漫無目的的漂著,上不了岸?!?p> “你適合當作家,或者詩人什么的,這可不是諷刺你,你一學機械制造的人,說出這么有藝術(shù)感的話,讓人大跌眼鏡,我有時候挺羨慕你的,國家派出來留學,天之驕子。”
“我簡直是地之卑子,你不清楚我們上課有多難,我有的時候覺得我自己一定是有神經(jīng)病,不但要和天才們競爭,還要把自己投向那個永無止境的知識海洋?!?p> 樸京說著,停下咀嚼三明治,這家偏僻的三明治味道實在是不好,像極了他現(xiàn)在的心情。
“至少來美國,你真的學會了開車嘛。”
“還真是,這些天學習壓力不小,這是我覺得最為輕松的時刻。”樸京又咬了一口三明治。
樸京曾今也想像杰出數(shù)學家陳景潤,一支筆幾麻袋稿紙來構(gòu)建自己的精神世界,但是他做不到,單單是做他自己設(shè)計出來新的飛機模型的風洞實驗數(shù)學模型,他就覺得無法坐定,幾小時后注意力便無法擊中,更別提像是陳景潤等一眾科學家一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徐陽陽安慰道:“壓力可別太大,大多數(shù)人這一生都這樣,你老想著做出點什么東西來,越是做不出來?!?p> “也許吧,但人嘛,總是貪婪的,除了金錢等種種利益之外,總是有人想要出人頭地,可是諷刺的是,大多數(shù)人什么也沒弄成,即便成功了,唯一能讓成功延續(xù)的方式就是你肉體之外的精神領(lǐng)域還活著,那才是真的死了之后還活著?!?p> 樸京說完作了,一個深呼吸。
樸京來到美國之后,第一次找到一個可以聽進去他說話的人,徐陽陽似乎被樸京一套套的哲學理論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