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要給你融合的血脈很珍貴、也很特別,所以我需要你先住在我的巫師塔里,等到情況穩(wěn)定時,再搬到學徒寢室去?!崩项^后退一步,盯著塞繆爾說道,臉上有一種堪稱狂熱的神情。
“情況穩(wěn)定?”塞繆爾皺眉重復。
“放心,只是有一點點危險而已。更何況,你的體質(zhì)有些特殊,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人了?!崩项^滿不在乎地說道。
他手中剩余的是最后的份額了,如果塞繆爾也融合失敗,那他恐怕此生難見這份特殊血脈精華的效果了,更別提后續(xù)的活體研究和從中獲利了。
“可以拒絕嗎?”塞繆爾直接問道。
“當然。但你要知道,有天賦選擇血脈巫師流派導師的學徒,有一些在拜師初期就被導師贈予了合適的血脈。對于我們流派,越早融合血脈,對修行越有利。而沒有導師或是沒有得到導師器重的學徒,只有通過自己購買,或是等待成為三階巫師學徒并突破第一道枷鎖后學院下發(fā)免費的血脈精華。無論哪種方式,都不會拿到太好的血脈精華,并且起步就落后于那些導師器重的學徒?!崩项^坐回椅子里,緩緩說道。
薩曼莎有些想笑,老頭絕大部分說的都是實話,但導師提前贈予學徒的,都是些珍貴的、溫和的、適于打下基礎(chǔ)的血脈精華。效果最佳的要數(shù)有價無市的妖精血脈。妖精是精靈的變種,曾被視作墮入凡塵的精靈。妖精的血脈精華雖然充滿邪惡、骯臟的氣息,但融合難度不大,只是有副作用,融合后會令人性情改變,但卻可以大大提高融合者本身血脈對其他高等生命血脈的接受能力。
白塔巫師學院曾經(jīng)有幸得到過妖精的血脈精華,培養(yǎng)出了學院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最強血脈巫師。
然而薩曼莎很清楚,老頭要給塞繆爾融合的,絕對不是什么打基礎(chǔ)的溫和血脈。那種珍惜程度的血脈,她和老頭自己都沒擁有過。
她也通過奧利凡了解了塞繆爾的天賦,如果是普通的適合第一次融合的血脈精華,塞繆爾此時就融合的話,問題不大,也確實會有起步早的優(yōu)勢。
雖然她不知道老頭手里寶貝似的血脈精華到底來自何種高等生命,但最近豎著進老頭的巫師塔、橫著出來的三位新學徒可是引起了學院的關(guān)注。更遑論其中一位還是出自一個古老巫師世家。知情人都揣測老頭這次是否惹上麻煩,但那位一命嗚呼的學徒家里,一片安靜,并未有絲毫找茬的跡象。
所以不難推測,老頭一定是事先與那位學徒家里人達成共識,且先融合那血脈精華一試,生死不論。
薩曼莎雖然也對那份血脈精華分外好奇,但老頭既然自己不能融合,非要給新學徒,大概也是這份血脈精華的融合要求所致。
老頭雖然說的懇切,但塞繆爾還是不愿輕易相信這突如其來的大餅。雖然他對于自己的天賦還是有幾分自信的,但這般“器重”,倒是讓人生疑。
老頭自然沒有害他的理由,但他口中的“一點點危險”,似乎就值得斟酌了。
塞繆爾自然是渴望變強的,也知道如果不答應(yīng)老頭,那他只能走最普通的道路,融合最普通的血脈精華。但如果賭注是自己的安危,他須得仔細考慮了。
不過,從船上的種種來看,塞繆爾倒是個天生的賭徒。越是危險的博弈,說明獲利的可能越大。
老頭還想繼續(xù)勸說,奈何本就不是善于言辭的人,說些渾話尚可,真到說服哄騙的時候,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笨口拙舌。
不等老頭開口,久久不曾動作的沙克爾成功打破僵局。
在浮空艇上糟糕的飛行體驗,令生來就屬于天空卻從不曾飛翔的沙克爾心里直犯膈應(yīng)。于是主動陷入沉睡。這一覺就是三天三夜。
如今這個時候醒來,實在是想方便。奈何身為一只有傳承記憶的高等生命,實在是做不出在自己睡覺的窩里解決生理問題的事情。
可沙克爾也知道自己似乎一直被蠢爹塞繆爾藏著,不應(yīng)該弄出聲響。只得難耐的在箱子扭動身子。
盡管沒弄出聲響,但從深度睡眠狀態(tài)醒來,屋里突然多了個活物的氣息,身為血脈巫師流派的正式巫師,薩曼莎和老頭自然是察覺到了塞繆爾背包中的不妥。
“很微弱的氣息,高等生命的幼崽?”老頭玩味地打量著塞繆爾。
塞繆爾知道沙克爾暴露了,但也沒驚慌,畢竟奧利凡已經(jīng)離開,老頭和薩曼莎身為正式巫師,自然不屑于與他一介學徒搶東西。更何況,以他們坐擁的資源,很可能看不上雷歐幼鳥。
只是不知道奧利凡將雷歐尸體放在哪里,傳送出來后,就不見那龐大的軀體,只余他手中拎著的鳥籠。想來是有什么神秘的手段,將其隱藏或是傳送到了其他地方。
“大人,這是海上航行期間意外所獲,是一只雷歐的幼崽?!比姞柟Ь吹鼗卮稹?p> “運氣不錯,但養(yǎng)在身邊卻是不利于高等生命的成長。契約卷軸雖然昂貴,但買來與雷歐建立契約卻是不虧,我可以借你一張,然后就放它出學院,任它自己成長吧?!崩项^輕快地說道。
薩曼莎瞇了瞇眼,想起了自己暫時的合作者。剛剛經(jīng)過這里,他抓在手里的籠子里也是雷歐的氣息,這奧利凡,竟被一個新學徒蒙在鼓里。薩曼莎當然不信奧利凡會大方與學徒分享自己的戰(zhàn)利品。想來塞繆爾應(yīng)該是瞞天過海、暗度陳倉,自己藏下好處了。
但薩曼莎才不會自降身份去告訴奧利凡這件事的,此刻也不過就是撿個笑料罷了。
“先到我的巫師塔吧。給你卷軸,再給你講講我想讓你融合的那份血脈精華。如果你不愿意,我那里還有普通一些的、可以確保融合時不會發(fā)生危險的血脈精華?!崩项^笑著說道。
塞繆爾知道,這已經(jīng)是一位正式巫師對他所做的最大讓步了。
優(yōu)雅地從桌子上躍到地面,薩曼莎拿起米婭手中的羊皮紙。
“米婭是吧,你就先到我的巫師塔。我這里也有一份適合你現(xiàn)在融合的血脈精華。”薩曼莎沖米婭溫柔地笑。
當然,薩曼莎準備的不過是最廉價的血脈精華,甚至遠不如白塔巫師學院為普通學徒免費提供的血脈精華。因為她清楚,米婭根本沒有修行血脈巫師的天賦。無論是什么樣的血脈,都不會融合成功的。但她需要米婭進行血脈融合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什么也不懂的米婭只會被她牽著鼻子走,乖乖融合夢魘標識。
米婭點點頭,復又看向塞繆爾。
“別擔心,等融合完成,我就帶你去阿格斯的巫師塔去見你的伙伴?!彼_曼莎用那沙啞中帶著柔媚的嗓音努力表達出“溫柔體貼”的語氣。
老頭點點頭,一把抓過塞繆爾手里的羊皮紙。
“塞繆爾是吧,我是阿格斯,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學徒了。”
“你是我唯一的學徒了。”這句話是阿格斯第四遍說出了,他知道,如果這次不成,那也就真的到此為止了。那樣珍貴的血脈精華,他是難以再獲得了。除了收個學徒做活體標本,他想不出收學徒的其他意義。
聯(lián)想到之前品味的,塞繆爾血脈中的不同尋常之處,阿格斯還是對塞繆爾抱有一定信心的。
四人走出了教室。
由于阿格斯這里情況特殊,四人成了最后走出教室的人。
“巫師塔距離城堡還是有著不短的距離的。不過不用擔心,正式巫師都是有浮空艇的使用權(quán)的?!?p> 四人七拐八拐,來到一扇門前。
推開門,是一個平臺。
就像是一個陽臺一樣懸掛在城堡的表面。
這樣的建筑還有很多,布滿了龐大的城堡。平臺上足以停放十架浮空艇。此刻只余兩架,應(yīng)該就是薩曼莎和阿格斯的了。
從這里看去,竟看不到城堡的邊際。只看到許多形態(tài)各異的浮空艇、有飛行能力的高等生命,不斷來往于天空,在一個個平臺上起落,構(gòu)成了一幅壯麗繁忙的畫面。
“學院里不是有禁空力場的嗎?”塞繆爾好奇地問道。
“當然,但有一種東西叫免疫禁空通行證,分為臨時和永久兩種。不過大多數(shù)人還是采取陸地上的出行方式的。臨時通行證也是很貴的。”阿格斯解釋道。
“那傳送卷軸呢?”塞繆爾見他心情頗好地解釋著,便繼續(xù)追問。
“哈,那就是新生待遇。一種學院體現(xiàn)自己實力的方式罷了,幼稚至極?!卑⒏袼褂貌恍嫉恼Z調(diào)回答,語畢還沖塞繆爾做了個鬼臉。
“一張傳送卷軸抵得上十艘浮空艇的造價了。”薩曼莎插言,語氣中充滿遺憾,似乎也覺得學校的行為過于浪費。
“走吧?!卑⒏袼孤氏认蜃约旱母】胀ё呷ァ?p> 塞繆爾微怔,轉(zhuǎn)頭看了看米婭。
對上塞繆爾的視線,米婭努力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別怕。
用口型清晰地表達了安撫的意思后,塞繆爾便利落地跟上了阿格斯的步伐。
注視著塞繆爾堅定的步伐,米婭忍不住攥緊了衣角,眼眶微微發(fā)紅。
不怕,米婭不要怕。
要早點去找塞繆爾。
米婭在心里認真想著,一遍又一遍回憶著塞繆爾剛剛的口型。
一只冰涼的手伸過來牽起了米婭。
“我們走吧?!彼_曼莎歪著腦袋,笑著看向米婭,酒紅色的卷發(fā)在微風中輕輕飄揚。